“那就好,那就好。”孔贤母亲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觉中将自己代入到王慎丈母娘的角色之中。方才听儿子说,王慎身体健康,品貌端正,又是统帅千军万马的防御使,还有怎么比这更让她满意的女婿人选呢:“琳儿真是福气,如果能够嫁过去,娘就算是死了也甘心。”
“对了,对于这桩婚事,王慎怎么说,你也知道,家中那老畜生绝对是不可能答应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先前还满心欢喜在旁边偷听的孔琳身子一晃,面容又变得苍白起来。
孔贤:“回母亲的话,儿子这次被王道思放回来,就为的是他和妹妹的婚事。”
说着话,就大概将王慎那封信的意思同母亲说了一遍,道:“王道思在信上说,让爹爹立即将妹妹送出城来,他会择吉日和二小姐拜堂成亲。又说他对妹妹是真心的,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孔将军你是她父亲,必须写下婚书,答应这门亲事,赔上丰厚嫁妆,将所有的礼数走到。否则……”
“否则如何?”孔贤母亲急问。
孔贤低下头,闷闷说:“还能怎么说,王道思开始威胁爹爹,说如若不然,等到他拿下蕲春就将爹爹就地正法,枭首示众。”
“咯咯,咯咯,痛快痛快。”孔贤母亲大笑起来:“这蕲春城已经被围成这样,姓孔的老畜生被我那宝贝女婿打得这么惨,真是报应,报应啊!老贼,你也有今天,咯咯,大快人心。”
听到母亲话中强烈的仇恨,孔贤心中难过,再说不出话来。
孔贤母亲兴奋得满面红光,她看着女儿,笑道:“我儿,王慎是铁了心要娶你为妻,为了你不惜杀光这满城的禽兽,这才是一个有担待的男子汉啊!这城中的禽兽都快饿死疫死尽了,以王慎的勇武,破城只在朝夕,这下你放心了吧!一个男人为了你,不惜调动大军来接你回去,咱们女人能够有这么个男人,那是上天的眷顾啊!”
听到母亲这话,孔琳一张脸变成了红色,一刹那,仿佛有朵娇艳的牡丹花开放,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是啊,母亲说得对,一个女人能有这么一个痴心的重情重意的丈夫,那才最大的福气。
接下来,孔贤就住在母亲这里,他时刻身批铠甲,手执钢刀,守在堂屋里。每日天一黑就关闭大门,直接盘膝坐在地板上,将身体靠在板壁上睡觉。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屋里住着我孔贤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要保护她们,为此不惜这一腔子鲜血和生命,孔贤啊孔贤,你要坚强,你要勇敢!
虽然他口头不说,但母子三人都知道孔贤如临大敌防备的是他的父亲孔彦舟。
有大哥守护着,孔琳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面上也出现久违的笑容和红润。没事的时候,她总是温柔地给大哥烧茶,就杯子亲自递到孔贤手上,然后找借口坐在一边不走。
她的心思孔贤如何不懂,就详细地将自己这一个月在泗州军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话题始终围绕着王慎。
每到这个时候母亲都会走过来,满面喜悦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最后,都会忍不住问一句:“我儿,王慎怎么还不来?”
“快了快了。”
“王慎究竟在等什么呀,怎么还不打?”
“快了快了。”
孔贤一阵无语,就现在来看,王慎和孔家军已经结下血海深仇,哪里有盼着敌人打来,盼着自己人失败的道理?
母亲问得多了,他心中也是急噪起来:是啊,王道思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动手?这一仗早打早了,这么拖下去……哎,我都要疯了。
……
即便安陆和汉阳那边张用、曹成他们大军云集,地势狭小的黄州泗州军将整个柔软的腹部都露了出来,但王慎却一改以前的急噪冒进,反变得耐心起来。
整个泗州军对蕲春采取了围而不打的态势部队也开始的轮番休整。伤员要送到黄冈治疗,损坏的攻城器具和军械也要修理。为此,他还征发了整个蕲黄的匠人们,当然工钱适当还是要给一点的。实在给不出来就打个条子,用来抵扣将要缴纳的皇粮国税。
他写给孔彦舟一封信之后自己也没当回事,也不可能指望姓孔的就会乖乖就范。反正只需将互相猜疑的种子种在他们父子之中,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生根发芽,这种事情可是急不来的。
至于放百姓出城求活一桩,王慎倒是出自真心。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还是做不到如这个年代的军阀和统军大将那样视人命如草芥。激烈的攻城战打下来,也不知道城中的百姓死了多少,想起来,心中难免有点内疚。
在古代,人口就意味着生产力和战斗力,孔彦舟还需要百姓守城,自然不肯放他们出来。
在这几日里,也就十来个还有些家业的百姓花重金买通守军逃了出来,另外还有二十多个孔家军士兵也跟着跑出来投降。
听他们说,孔彦舟实行了戒严,实行连坐制度。军中一人逃亡,全队皆斩;百姓一人出城,全保砍头。
同时,城中的人间地狱般的惨状王慎也知道了。
他沉默了半天,终于长长地叹息一声:“都是我的过错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争综合症
当下,王慎就对杜束道:“约之,蕲春百姓死亡迨尽,城中又有大疫,对于拿下此城某自然是有信心的。不过,再此之前还得预先准备。”
杜束:“还请防御使示下。”
王慎:“大量百姓的尸骨需要收敛,全城百姓因我而亡,怎能叫他们暴尸荒野,你让行辕里的人准备棺材备用。”
杜束:“只怕找不到那么多木材,而且,死亡实在太多,又如何收殓得过来,费时费工啊!”
王慎点点头:“那就合葬吧,不过,掩埋的尸骨尽量用芦苇包裹了。另外,还得叫匠人们烧制作大量的石灰用于消毒。”
“石灰好办,这里的山大多是石灰岩,轻易就能烧上几万斤。”
王慎:“另外,叫郎中开好消暑防疫的汤药,派人将蕲、黄各州县的药铺都军管了,征收所需的药材。依旧打借条,待到战事平息,按照市价折合铜钱赔于人家。”
杜束:“是,将军。”
这个时候立在王慎身边的陈达突然道:“恭喜将军。”
王慎很是诧异:“喜从何来?”
陈达负责接引出城求活的百姓,又是情报机构头子,对敌情自然一清二楚,道:“军使,据属下探察得知,城中百姓只剩五六千人,孔彦舟手头的甲士也就两千余,且粮草匮乏,城中又起大疫,破城只在朝夕,小人预先为主公庆贺了。”
王慎心中大苦,喝道:“住口,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来替我贺喜,欲陷某于不义之地吗?”
看到他就要发作,杜束忙朝陈达摆摆手,苦笑道:“陈军法官,看到死了那么多百姓,王军使心中自是难受,你还是别说了,还不快快退下?”
陈达却不走:“主公,小的还有一件要紧事需要禀告,还请将军示下。”
王慎心中恼火:“你就没过正经事。”
陈达:“主公,军心有些不稳。”
王慎一惊:“军心不稳,怎么回事?”
陈达:“在主公回黄州讨伐贼军的那几日,军中大大小小营啸过几回。”
“营啸?”王慎大吃一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据实禀来。”
“营啸的规模都不大,且每次事发,都很快被各营军官带兵弹压下去了。估计各位将军也是怕将军责罚,这才隐瞒不报。”陈达小心翼翼地说:“也没闹出多大事情,将军也不用懊恼。只是,属下觉得,此事情也算是一个不好的苗头,不能大意。”
原来,王慎扎营立寨依据的是西军的制度,各营各分散建寨,设了大量的鹿砦、拒马、壕沟,各营还有驰道连接,法度森严。
即便一营一寨有事,混乱也不可能轻易地扩散到全军。
因此,营啸一起,很快就被带兵大将镇压下去。
如今泗州军规模甚大,王慎已有开牙建府的架势。各军带兵大将们权力也逐渐大起来,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陈达虽然为人阴鸷,也不敢轻易去触他们的霉头。
王慎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陈达,你详细说说。”他心中也是奇怪,自己的军队自己最清楚。泗州军士卒都是良家子,平日也经过严格的训练,眼睛里只有纪律,怎么可能炸营。
陈达:“实际上,营啸的都是还活着俘虏兵,并不是我泗州军主力。”
原来,早先被俘虏的那几千孔彦舟的俘虏兵在泗州军攻打蕲春的时候,因为王慎兵力不足,都将这些士兵单独编队,派遣军官,发给武器,命令他们蚁附攻城。
一个月的血战打下来,伤亡达到竟然的八成,只剩一千来人。
每天看到的都是横飞的血肉和哀号着倒地而亡的同伴,这些俘虏兵的精神崩溃了,俘虏营里也发生了许多希奇古怪的事情。
有人睡到半夜,突然在梦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哀号,然后大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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