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着,不停摇头。
大年初二不见的。程墨朝阿飞点了点头,阿飞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路口,周征越站越心虚,不好的预感越强烈。这一片房屋低矮,是贫民区,北安王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来这里,难道有受虐倾向?还是说,来这里见什么人?他低声吩咐班头两句,班头马上绕小酒店转一圈,回来禀道:“大人,只是一进的院子,东厢房拆掉墙打了门卖酒,还有一房一厅,没什么人居住,巷里有一个门。”
“蠢货,赶紧安排人守住门啊。”周征急得跺脚,守住门,那些低贱的盐工才不能进来,向北安王申冤哪。
班头答应一声,赶紧派两个差役,守住了小院的门。其实老人大多时候在小酒店,真正的大门倒没怎么出入,平时也很少开,此时上了栓,守不守并无区别。可是不守,周征心里不安。
这里离盐工们的住所太近了,万一北安王遇到,有人说漏嘴就坏事啦。周征让沈三把盐工们关起来,待北安王回翡翠居再放出来。沈三派小厮去跟管事说,周征生气了,踹了他一脚,道:“自己去。”
那怎么行,他还要找机会巴结北安王呢,离开机会就没了。
“大人,那些人听话得很,派个人过去传话就行,管事自会办得妥妥贴贴。”他试图说服周征。
周征横了他一眼,道:“不去?今年的盐引不想要了?”
有了盐引,他才能日进斗金。他手下两大支柱产业,一是盐场,一是翡翠居,两者缺一不可。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他吩咐心腹一声,急急去了。
小酒店里,程墨问老人:“周州牧官声怎么样?”
老人苦笑:“小郎君,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年好活了,可人哪,好死不如赖活,我还想多活几年,给我可怜的孙儿扫扫墓呢。”
程墨剑眉挑了挑,端起酒杯,道:“老人家,喝酒。”
“好,喝酒。”老人举起杯,仰尽杯中酒,长叹一声。
太阳渐渐偏西,北安王进小酒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再不想办法,那该死的掌柜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糟啦。周征急得不行,最后一咬牙,蹭到小酒店门口,长揖到地,道:“王爷怎么来这等地方?想是下官招待不周,下官特来请罪。”
说话间扫了店里一眼,一个糟老头子和北安王对坐喝酒,两人一同举杯,相谈甚欢的样子,只是他来的时候,并没听到两人说什么。哼,凭你这糟老头子也配跟北安王一块喝酒?周征嫉火中烧,又是担心又是嫉妒,心中五味杂陈,双眼冒火。
老人受了惊吓,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他失声道:“你是王爷?”被口水呛了,不停咳嗽。
他看出程墨不凡,也只以为是个富家子,可没想到是王爷。王爷这种高端生物距离他太遥远了,不要说亲眼所见,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程墨起身,轻拍他的后背,道:“老人家不要怕,我在族中排行第五,你叫我五郎好了。”
门外,周征脸色骤变,堂堂北安王,让一个低贱的贫民叫他五郎,意味着什么?五郎,是族中长辈对晚辈的称呼,既表示亲近,又有疼爱之意。现在谁敢这么称呼北安王?只怕连程氏的家主也不敢。
老人在他轻拍下,缓过气,睁着浑浊的老眼,道:“五郎?”
他认不出周征,可认出他那身官袍,这是一个大官。可是这位大官却向眼前的青年行礼,口称王爷。
程墨道:“是,我名程墨,族中排行第五,你叫我五郎就行。”
程墨!这两个字雷鸣般轰得周征耳膜嗡嗡。他是见了黑子手中的玉佩,猜测出眼前青年的身份,再三执礼,程墨也没承认自己就是北安王。现在却如对待长辈般对待这个老朽不堪的糟老头子,搞什么嘛。
“五郎?!”老人喃喃。
程墨温声道:“我在这里呢。”
老人看他一息,笑了,眼中有泪花。这孩子知他心伤孙儿惨死,这是在安慰他吧?
周征还长揖着呢,见程墨没理他,又叫了一声:“王爷!”
程墨道:“周大人免礼。我走到这里,累了,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你有什么事吗?”
您歇脚也找个好点的地方啊,这样会吓死人的。周征腹诽,道:“天色不早,还请王爷回去。”
程墨起身,道:“走吧。”
走到门口,吩咐周征:“这位老人家无儿无女,生计无着落,你安排一下,让他安享晚年。本王可是要查的。”
“……”周征无语,你也太奸了,难怪年轻轻的,能封王。
第771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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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邸的地下大牢,周进饿了一天,加上身上有伤,已奄奄一息,陷入半昏迷状态。
暮色笼罩整座府邸,很多房屋透出灯光,不时有仆从穿梭来往,谁也没注意到一座偏僻院子的屋檐上,有一个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窥视前院一大片区域。
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手捧锦盒,迈着四四方方的步子走了过来,冷不防一阵风过去,跟前多了一人,吓得装大人的童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锦盒也掉在地上,盒里鸽子蛋大的珍珠骨碌碌滚动。
“你……你……你……想干什么?”童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能告诉他,扬州城最安全的州牧府,怎么会有蒙面人出没?
阿飞在他面前蹲下,道:“你们府里有没有一个叫周进的御史?你带我去,我饶你一命。”
看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逼视过来,童子吓坏了,他年龄虽小,在府中的时日可不短,见惯绿豆随便杀人的手段,先入为主,以为蒙面人也是如此,只求不死,哪管别的,连声哀求:“周御史在地牢,我进不去,好汉别杀我。”
地牢!阿飞目芒一缩,吓唬童子:“这件事谁也不许说,要不然我杀了你。”
“我不说,我不说。”童子连连点头,只求活命。
阿飞一掌击在他劲后,把他击晕,然后在府中四处寻找起来。天快亮时,童子醒来,想了半天,记不起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拾起地上的珠宝,走了。
程墨离开小酒店,继续前行,转到天黑,才拐上大路,回头对一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周征道:“就近找一家酒楼,吃点饭,歇歇脚吧。”
周征跟在后面一直心里打鼓,不知老人对程墨说了什么,老人给程墨留下印象,他不好吩咐人把老人捉进地牢,严刑拷打,甚至弄死,反而得留下银两,当着程墨的面,和气地让他有困难去找自己。
见程墨神色无异,他心里还是不放心,试探道:“附近这一带,没有像样的酒楼,只有几家小酒店……”
程墨道:“小酒店又怎样?只要干净就好。”
这下,他放心了,看来程墨并不是挑剔之人,去糟老头子的小酒店也是偶然,并不是有意为之。沈三拿下一半的盐引,为了赶工,分派下来的任务极重,以致盐工常因完不成任务而被打死。他多少有些耳闻,却不知道,老人的孙儿也是死者之一,若是事先得知,定然不会这样想,而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老人弄死,不留活口。
不远处一家临街而开的酒楼透出桔黄色的灯光,照在酒幡上。周征派心腹去看了,确实干净,顺便叮嘱掌柜的不许胡乱说话,然后恭请程墨过去。
掌柜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得知州牧陪从京里来的北安王纡尊降贵光临小店,打叠起精神做了几个拿手菜,战战兢兢端上来,不敢说一个字。
程墨叫掌柜过来,道:“生意如何?”完全是一副闲话家常的语气。
掌柜的害怕,看着周征不敢回话。
“不用怕,你当周大人不存在好了。”程墨温声道。
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小酒店里的老人,让周征误以为他个性随和,不分贵贱,和谁都说得来,而不是疑心老人向他透露什么,而对老人下毒手。周征可是连御史都敢下黑手的人,要让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人凭空消失,方法太多了。
周征赶紧表态:“是是是,你当本官不存在好了。”按理他应该退出去,可他实在想听程墨和掌柜说什么,程墨没开口让他出去,他就赖在这里不走。
掌柜的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您老是扬州的父母官,我能当你不存在吗?
程墨看他涨红脸,张着嘴,吭哧半天,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道:“下去吧。”转头对周征道:“周大人,你官威好盛哪。”
掌柜如蒙大赫退下,周征的汗下来了,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升斗小民,没见过官,更没见过您这么尊贵的人,紧张在所难免。”
言下之意,是程墨爵位太高,吓坏掌柜。
程墨道:“是本王的错?”
“不敢不敢。”
程墨笑笑,道:“看来本王明天得再到处转转,看看是不是本王真的吓人。”
周征吓了一跳,你要是四处乱转,真有个把别有用心的人说漏嘴,怎么办?
“下官嘴笨,不会说话,王爷勿怪。”周征赶紧赔罪,这次态度认真很多。
程墨道:“吃饭吧。”
吃饭就是吃饭,没别的花样,两人很快吃完,回翡翠居。程墨道:“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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