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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 (梁可凡)



没想到因为身边没人,赵雨菲分不开身去找程墨,只能就近请大夫,。而赵母恰恰是因为庸医误人而死。

赵雨菲伏在他怀里只是流泪,道:“怎么能怪你?”

程墨叹息一声,没说话。赵家母女做针线活能赚几个钱?以他的能力,早就能养活她们。他提过让母女俩搬过来住,赵母执意不肯,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除了嘘唏,还能说什么呢?

赵雨菲实在太累了,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哭着哭着,沉沉睡去。

程墨轻轻抱起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薄被。

赵家族人亲戚得到噩耗,前来吊唁,帮着料理丧事。众人见程墨以女婿身份回礼,都问这位少年郎是谁。得知他在羽林卫任职,还是一位卫尉卫士,态度都恭敬起来。羽林卫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接近的。

赵大郎是赵雨菲的族兄,少不得说说程墨还债的壮举,一筐筐的铜板,如流水般散出去。

众亲戚才知眼前这位,还是一位财神爷,于是更加亲热。

赵雨菲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在屋角打磕睡的翠花忙道:“姑娘可要喝水?”

“你怎么来了?”赵雨菲没想到程墨叫翠花过来侍候她,道:“阿郎呢?”

翠花脸色苦怪,道:“阿郎和他们喝酒呢。”

灵堂上离不了人,本来赵雨菲应该守灵,可她累成这样,精神上又接受不了母亲去世的事实,哪能让她在灵堂上跪着守灵?于是,程墨以赵家女婿的身份全包办了。

程墨那是什么人,能一句话气死章秋的货,口才能不好吗?照面不用三句话,赵家亲戚族人就和他打成一片。

丧葬有丧葬的习俗,除了守灵,少不了吃喝。程墨有的是钱,酒水源源不断送来,赵家人哪会客气,于是拉着程墨喝上了。

他以女婿的身份送灵,自然不好拒绝。

赵雨菲一听,外面果果传来阵阵劝酒声,不由一阵气苦,道:“请阿郎进来。”

程墨得知赵雨菲醒了,忙过来,道:“可好些了?已经派人去请何大夫啦。”

这么个哭法,身体迟早会垮的,得好好调养才行。

“让他们回去。”赵雨菲怒道。在母亲堂前大吃大喝,有没有照顾到她的心情?

程墨道:“都是你的族人,还有几个表亲,说要帮着守灵。我们怎好拒绝?”

有人觊觎赵家三间房屋,后来有人指了指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才没有人敢吱声。如果不是有他这么一位强势女婿在场,赵母的灵堂能不能设在这儿,有没有地方设还两说呢。

家里没有兄弟,少不得受人轻视。

赵雨菲自是知道这里的习俗,垂泪不语。

程墨道:“翠花,你去跟他们说,姑娘醒了,要自己守灵。他们忙了一天,也累了,回去吧。”

翠花应了,道:“他们要是要钱,怎么办?”

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她可看到了,晚饭时,有人把整盘的菜倒在盆里,带回家。

“给。”程墨道:“我们是主家,哪能让帮忙的人说闲话。”

“哦。”翠花不情不愿地点头。

赵雨菲要发作,被程墨搂进怀里,道:“不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

顺顺当当把丧事办了,让赵母入土为安,也就是了。

赵雨菲的泪水又下来了,道:“娘亲不在了,他们就……”

程墨亲****的泪水,道:“乖,不哭,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翠花端了粥进来,程墨就着小菜,一勺一勺喂她吃了,扶她到灵堂,两人一起为赵母守灵。

夜色渐深,赵雨菲劝道:“你忙了一天,去歇会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不用。”程墨道。

第二天出殡,赵家族人又为谁给赵母摔盆打幡吵了起来。按习俗,谁披麻戴孝摔盆打幡,谁过继到赵家,待赵雨菲出嫁后,能得这三间房。

程墨道:“都不用争了,让雨菲来吧。”

有族人反对道:“雨菲侄女是女子,哪能做这些事?”

这人六七个儿子,能多得三间房,娶儿媳妇时就宽裕得多了。争得最凶的几人里头,就有他。

族长想到程墨的身份,不敢不听,道:“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那就照五郎说的办吧。”

族长发话,这事就定下来了。

赵雨菲在程墨搀扶下,披麻戴孝为母亲摔盆打幡,在族人的帮助下,安葬了赵母。

看着一锹锹泥土盖住了棺材,永远地盖住了母亲的身体容颜,赵雨菲晕倒在程墨怀里。

回家的路上,程墨一直抱着她。

赵母已安葬,只待停灵四十九天后做法事,请高僧超渡。程墨跟赵家人分别后,把赵雨菲抱回家,放在她房中的床上。

何大夫来了,施了针,开了药。

第三天,赵雨菲才悠悠醒转。

“姑娘,阿郎一直衣不解带侍候你呢。”翠花一脸羡慕地道:“药也是他亲手喂的。”

短短几天,赵雨菲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声音嘶哑,道:“阿郎呢?”

“十二郎君来了,和阿郎说话呢。我先去端水给姑娘洗脸,再去请阿郎。若知道姑娘醒了,阿郎一定马上过来。”

阿郎对姑娘实在太好了,要是她以后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就好了。翠花默默祈祷,上天赐一个如程墨这样的男人给她。

第66章一箭双雕

这几天,围绕官帽椅的坐法,朝臣分成两派,口水仗打得不可开交。有说两脚离地,不算箕踞的;有说只要双腿分开坐,都算是箕踞的。

张清一天几次往程府跑,不停传递消息,每次说到陶然一派的奏折时总是咬牙切齿,说到反驳一派的奏折时又眉飞色舞。有时候反驳一派有精彩的文章,还会抄来给程墨看。

程墨问他:“反驳陶然这些人,不是伯父安排的吧?”

双方争论得这么激烈,没有安国公和吉安侯安排的人才怪。

“当然没有。”张清理直气壮道:“我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接着咧嘴一笑,道:“本来我爹确实这么想的,人选也挑好了,就差说一声啦。不是你说肯定会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么?他就决定看看再说啦。”

其实是安国公要考校程墨的眼光谋略,让安排好的人按兵不动。没想到第二天上朝,真的有人当廷反驳,把陶然驳得哑口无言,只能拿高祖箕踞说事。这下昭帝不高兴了,你们争你们的,拿朕的祖宗说事,算怎么回事。

朝会不欢而散,口水大战由此拉开序幕。

总体来说,反对派人数众多,光是奏折的数量就颇为可观。这些人都是率先买了官帽椅,接受官帽椅的坐法,并从中得到享受的那部份人。但陶然一派胜在有组织,今天谁上奏折,抛出什么观点,明天谁上,都有明确安排和分工。反对派就没有了,完全一盘散沙。

程墨估计有人为官帽椅说话,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站出来,道:“都有哪些人?”又让黑子去请华木匠过来。

张清报了一串名字官阶,都是当朝大员。九卿中除了上官桀外,六人上奏折为官帽椅说话,两人保持沉默,不知是上官桀的人,还是在观望。

程墨道:“能不能请伯父把这些人组织起来?”

只要这些人有计划有组织,一定能打赢这场仗。程墨官职太低,在这些人面前不够看,但安国公就不同了,有底蕴,有能力,还跟霍光关系走得近。

张清不解,听程墨细说后,一拍大腿,急匆匆走了。

程墨见他风风火火的,笑了,道:“你慢着些儿。”

张清早去得远了。

翠花过来禀报,说赵雨菲醒了,默默流泪呢。

还哭啊。程墨大步往内院走,进门二话不说,先把她抱怀里轻声哄着:“伯母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看你,憔悴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眼睛就哭瞎啦,我儿子就得有一个瞎眼的娘了。你怎么忍心啊。”

伏在他怀里流泪,听他说“我儿子”说得这么顺溜,赵雨菲含羞笑了。只笑一下,想起母亲,泪水又止不住。

“好了好了,不哭了。”程墨道:“你看,你都哭丑了,再这么哭下去,我不敢带你出门啦。这么丑,怎么拿得出手嘛。”

“啊?”赵雨菲大吃一惊,忙推开程墨,要去取梳妆台上的铜镜。她晕迷三天,程墨喂她吃药吃稀粥,大半都流出来。没有吃东西,哪来的力气,怎么推得动程墨?

程墨取来铜镜。镜中一张憔悴消瘦的面容,眼睛黯淡无光。赵雨菲抚摸自己的脸,泪水又下来了。这次,是为自己而哭,怎么就丑成这样了呢,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还哭?嗯?!”

“不哭了。”赵雨菲胡乱擦掉脸上的泪,咬牙道:“那个庸医上路了没?”

程墨笑笑道:“第二天差役押他上路了。或者他在路上,会遇到贼人,遇到强盗,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山崖,过河的时候掉落水中。这些都是说不定的事,你就别为他操心了。”

他话里的意思,赵雨菲听懂了,破啼为笑道:“这样拿人命不当回事,老天一定会惩罚他的。”

“对,所以,我们要感谢老天,要好好吃饭,好好过日子。”程墨说着,在床上放了矮几案,把翠花端来的稀粥和几样小菜放在她面前,给她盛了一碗,道:“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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