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下才来求助贵府,以张家在此的声名,足以叫府衙相信另有凶手了。还望张管事看在家兄曾与贵府有些交情的份上……”还是不等杨震把话说完,张守礼就出言打断了:“我张家若开了口,杨晨自然不会有事。不过我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出头,就凭他曾来过我们张府?真是笑话,这天下间来我张府的人多了,难道我们都要照顾到吗?”
虽然他这话看似回绝,可杨震还是听出了一些门道来,显然他是要自己有所付出才肯为出面相帮了,却不知这是不是张家主人的意思,他们又在图谋什么。
在沉默了一会后,杨震才道:“不知贵府要如何才肯帮我这一次?”
“聪明!”张守礼见他如此上道,心下一喜,说道:“凡事有付出才有收获,你想救你兄长也是一般。只要你把自家在城南的那片地送与我们,你兄长这次的牢狱之灾便可免了。当然,此案未必能破,他依然是本案的嫌犯,所以他举人的身份也必须剥夺了。”
“什么?”杨震猛地提高了声音,同时心下大怒。城南那片地他自然知道是父亲的坟茔,现在张家要去自然不可能保留墓地。而一旦被夺去举人身份,兄长一生的追求也就彻底断了,这怎么能叫他答应呢?
“怎么,你不肯答应?一条人命与一块地一点虚名相比,孰轻孰重我想你虽然年轻总也分得出来吧。”张守礼冷笑道:“我也没有太多时间等你细琢磨,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想好了再来找我。不过有句话我却要告诉你,你我是等得的,但在牢里的杨晨却等不了太久。”
他这话也是实情,不说府衙那随时会开堂审案,就是兄长一直关在牢里对他的身子也很不利,更别提眼下已是十月上旬,离春闱的日子已不远了。
在一番看似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杨震终于咬牙:“我自然肯答应了,但是家兄那里我还需要去征询一下意见。只是府衙却不肯让我见他,不知……”
张守礼似乎很喜欢打断人说话,当即道:“这个不成问题,明天你就可以见你兄长一面,其他的事情到时再说吧。来人,送客!”
在将杨震打发走后,张守礼就急匆匆来到了后面的书房,见到了正在看书的张敬修。此时的张大管事早没了刚才的气焰,只安静地站在门口低声唤了句:“大少爷。”
张敬修也不理会他,自顾翻看了一会书后,才慢条斯理地道:“把条件都和他说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这杨震倒也不是个蠢人……”张守礼走进书房,把刚才和杨震所说的话都复述了一次,“他说要与兄长商量着办,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唔,能与聪明人打交道总比和蠢人说话要好,聪明人对利害的判断总是和我们一致的。那你就等把事情做成后再报与我吧,我也好叫爷爷放心。”张敬修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这么件小事,对志向远大,希望有朝一日能像自己父亲那样立身朝堂之上的张敬修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在吩咐下去后自然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但他并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聪明人此时正看着张家气派非凡的府邸心里暗自冷笑:“看来一切都是你们张家捣得鬼了,而目的应该就是我家城南的那片地,你们还真是处心积虑哪。”
原来在伍知县向他推荐张家时,杨震就敏锐地觉察出其中有问题了。而在张府走这一遭,就更让他确信这次嫁祸一事的幕后主使就是张家。在他们提出的两个要求里,举人显然不可能真被他们所重视,他们可不是像姚家那样的土豪地主,把个举人,甚至是一个乡试资格看得很重。所以城南的那块埋着杨家兄弟父亲的那块地就是他们唯一这么做的原因所在了。
同时,杨震也就猜到杨晨那次来张家赴宴后为何会又惊又怒了,显然张家也曾向他提了这个非分的要求,而兄长必然回绝了他们。想不到以张家的身份在明索不成后竟还有如此卑劣的手段巧取。虽然他猜不出对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但他一定不能叫他们得逞了。
带着满腹的心事,杨震往家里行去,不想在家门口却看到了阮通与王海在张望着,一见自己就奔了过来:“二郎,我们找到陆大年下落了。”
虽然本来找他的意图已不存在,可杨震依然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问了声:“此话当真?”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兄弟为了自己是费了大力气的,他不想因此让他们的付出看着像白费一般:“他现在哪里,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咱们满城都找不到他,又觉得他带着老娘不会走远,就想到了守株待兔这个笨法子。我和王三轮流守在他家门口,好几日下来直到今日早晨,才见他鬼鬼祟祟地回家。在家里拿了些东西后,又走了。因为不好拿他,所以我们就偷偷跟着他,看他去哪。没想到,他居然……”说到这里,阮通咽了口唾沫,似乎显得很是紧张:“他进了一个气派不小的宅院。我们事后大厅才知道,原来那竟是张家的一个别院。”
说完这话他们看向杨震的目光就有些犹疑了,但杨震却只是轻轻点头:“果然如此。”
“怎么,二郎你早知道此事与张家有关?”王海吃惊道。
对这两个兄弟,杨震也不隐瞒,把自己几日来的调查和猜测都说了出来:“……所以当你们说陆大年藏在张家别院时我才不感意外。”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那二郎你有什么打算?”在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后,才有些吃力地问道。
杨震看着他们,眼中带着暖意:“你们到了这个时候还肯问这句,就说明我杨震没有白交了两个朋友。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过问了。我杨震除了兄长就是孑然一身,你们却不同,你们还有父母兄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二郎,你是叫我们不顾义气地在这时候什么都不做吗?”阮通有些不快地说道。王海却是一声不吭,显然看得比这位兄弟要长远些。
“其实在我和兄长见上一面前,我也不知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我面对的是张家,我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而连累了你们两个好兄弟。我知道你们很讲义气,但这事实在太大,你们还是……”杨震动情地说道。
“阮五,二郎说的是,这事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还是走吧。”在王海的劝说下,阮通终于不再坚持,有时候形势总比人要强。
就在他们转身欲走时,阮通又突然回过身来:“二郎,你忘了问我们人在哪个张家别院了。”张家在县里有好几处别院,他说的倒也在理。
但杨震却只是淡淡一笑:“现在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知道了他的下落又如何?”他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阮通他们却感觉到了透体的寒意。
PS:昨天,路人发现了一件足以叫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悲催之事,原来作者后台的那个作者有话说的内容是传不到书里!!!!!这实在太悲剧,太尴尬了,路人之前有不少章节都写了些各种求的文字,居然都没有被人看到,真是浪费了我那赤诚的一片心哪!!!
所以现在路人只能在这儿郑重求一次收藏,求一次推荐票,求一次评论,求一次点击了。各位,看在路人如此悲催的份上,就给我点安慰吧!!!
另外,之前章节我也稍作改变,把各种求放了上去,要是后来读者看到,就不要挑路人这个刺,只要收藏,投票就好了o(∩_∩)o
最后,今天终于有了封面,所以在此多求一次收藏啊啊啊!!!!
第二十六章 探狱离乡(求收藏)
张家在江陵确实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当次日杨震再来府衙要求见自己兄长时,那些看守再没有阻拦他,还很热心地带着他来到了看押杨晨的大牢跟前。
按着大明一贯以来的做法,在一个读书人的功名没有开革前他不会被人以犯人看待。可杨晨这次的案子显然有些特殊,他不但被关进了大牢里,而且还是最深处用来关押穷凶极恶之人的天字号牢房,而他的身上更被戴上了手铐脚镣等限制活动范围的刑具。
杨震从阴暗潮湿的甬道间穿行而过,才终于看到了正侧身朝墙卧在铺了层枯草的土床上的杨晨。见他头发散乱,衣裳单薄的模样,杨震的心就是一紧。如今已入十月,秋冬相交,即使是位于荆楚之地的江陵也已有些寒意。而杨晨居然只着单衣被囚在这暗无天日、阴寒潮湿的牢房中,这几天对他来说又岂止是心理上的煎熬啊。
“大哥!”在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后,杨震才唤了一声,不知怎的他的声音居然也有些滞涩了。
杨晨闻声只是侧了下头,却并未转过身来。这时,陪着杨震过来的狱卒忍不住也叫了句:“杨晨,你兄弟来看你了。”他这才确信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慢慢扭头看向木栏之外,正瞅见兄弟一脸关切和担心的模样。在这牢里只关了几日工夫,他的反应却已变得极其迟钝。
见杨晨已回过神来,那狱卒便只咧嘴一笑:“得嘞,你们两兄弟就在这聊着吧。不过上面说了,只准你们聊上半个时辰,久了可不成。”说着又是嘿嘿一笑,迈着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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