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 (幸运的苏拉)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幸运的苏拉
- 入库:04.13
“继续前进吧弗洛琳娜,也许两三日后,我们便能和那个叫高文的人物会合了。”
待到瑞恩斯坦和平民朝圣者的大队,来到这个热水湖后,斯文和军队已经向前进发了近十个古里了,当然这冉冉热气的美丽湖水,对平民们则更有诱惑力,男男女女,丝毫没有羞耻心地脱下了衣物,欢叫着裸体奔向了湖水,瞬间整片湖泊,都浮满立满了肉色的躯体,或青春蓬勃,或垂老丑陋,接着被热气模糊开来的,是长久没有沐浴的人体的污垢臭味,在整个芦苇荡飘荡着。
此刻,米利奥塞法隆的军营里,先头骑兵已经列队朝着西边的山地出发,“布兰姆森,你乘快马,带着斥候先行驰往,告诫那位丹麦王子——现在从门德雷斯河,直到穆特河谷间的广袤山地,实则是各势力交界的真空地带,而溃逃的科尼雅苏丹很可能就藏匿在彼处,叫丹麦王子千万要小心那吉利基·阿尔斯兰,也就是苏雷尔曼的伏击截杀。我带着所有骑兵,随后赶到。”
“遵令。”布兰姆森翻身上马,便和十数名精强的骑手一并,向着门德雷斯河渡口的方向奔去。
漫延绵长的峡谷和河网间,那希腊牧人带着头,引导着王子和未婚妻,慢吞吞地走着,白色的芦花如雪般飘舞着,某处树干上,迅速滑下来两个突厥人,鬼鬼祟祟提着反曲弓,躲藏在芦苇丛当间,跟着浑然不觉行进的丹麦人队伍,走了一截,在判定好这群人的阵势、人数和装备后,这两位突厥人互相打了个手势,就对着那边的高阜处,射出了支鸣镝,呜呜作响,很快传到了遥远的深山处。
“什么声音?”斯文握住剑,警觉地问到,而骑在骡子上的弗洛琳娜,脸上也浮现不安的神色。
“是水鸟的声音,尊敬的阁下。”那希腊牧人回身,把手摆在膝盖上,作揖回答说。
斯文四下里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危险,便壮起胆子,将手一挥,“继续前进。”
第69章 死尸之树冠
迪迦溃走后,平地上立营围攻鲁姆和卡迪勒的雷欧也带着叛军主力,丢弃了所有的营地、鹿角围砦和横渠,同样朝着自己的城堡遁去,企图立足于坚固,位于山险上的穆特堡继续抵御,等待皇帝的援助。
萨尔列夫河畔的秋草苍茫的高阜处,安娜的肩舆伴同高文的旗仗,正立在彼处,俯瞰着整个胜利的战场,“可以了,大蛮子,这场仗我们的铁腕非常迅速,将来封闭住了穆特河谷,就能把父亲的军队挡在国门外——从尼西亚,到科尼雅,再到此处,父亲的军队起码要在缺少给养的山谷当中,行走十五天上下,那时候大局已定。”
“安娜为什么这么容易满足?”提着辔头的高文,得意洋洋地看着山阜下,正在猛进的红手旅团,居然如此说到。
安娜也有点怔住了:在草丛和灌木间的道路下,旅团的班达支队们,正于阔散的云层下分成两股推进着——所有支队打头是二十四名举着拜占庭长戟的前卫散兵,夹着五六名握着长剑的意大利老兵,他们的身后紧随着的是扛着方旗的旗手,周围有十余名挂着轻弩和盾牌的箭手,在旗手后,是三四名伽尔伽努斯兄弟会的锁子甲骑手,负责压阵和保护战旗,两侧是衣甲华丽的鼓手、笛子手、军号手,骑手后则又是二十名戟手和意大利老兵,再而后就是一排排扛着大步兵矛的轻装士兵,最后面的为举着荆棘枪和斧枪的预备兵——队伍里静默无言,踏着衰草索索而前,但其实即便有人想说话,也太困难,因为这些支队说什么言语的都有:奥伊语、撒克逊语、西西里语、希腊语……只有军典是通行的。而前方的守卫者旅团,装备要特殊些,前头的全是骄傲戴着羽翎的双手剑士,这群人是冲锋陷阵的菁华,而后面是挎着弓箭和长矛(长度要比大步兵矛短)的小卒,他们还需要多在战场上磨砺提升自己。
现在,旅团和守卫者旅团部分支队混在一起,正分两路前行:乔瓦尼和布拉纳斯联合指挥,会同得救的信徒军,朝穆特堡反攻前行,而河流的另外一侧(西路),比雷尔与布兰姆森带着抽出来的两个步兵支队,和“新受洗者”骑兵连队,亦在别路迅猛突进,高文给他们的指令是“沿途无情摧毁叛乱领地和基础,目的地是最北侧的阿拉汉修道院和伊苏里亚山堡。”
这种意思,是和河流东北山路的多鲁斯所作所为是等同的。
按照安娜的理解,只要能在父亲打来前,封住“国门”,并在塞琉西亚城留守部分兵马,监视住阿拉尔曼堡即可,不久父亲就会同意和谈,保存军政府和高文的政治席位的,但谁想到高文的野心和口气大得很,显然不满足于仅仅把皇帝挡在门外。
“安娜,你也说过,这次叛逆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把塞琉西亚清洗得越干净,西奇里乞亚也就越安全,况且岳父大人我还有对付他的后招。”高文此言,让肩舆里坐着的安娜也不由得一颤,随后红手羽饰下高文回眸对她笑笑,“安心,我现在还不足以和代表整个罗马帝国的岳父对抗,我是明白的,我的后招,还是战、和、守并行的。”
“那很好大蛮子,我可以返回塞琉西亚城摄政去了吗?医院建造工程也该稳定重启了。”安娜满意而轻松地笑笑,完全是高文做事她放心的姿态,靠在扶手边甜甜问到。
“当然可以,小翻车鱼也该担心我们俩了。待到整个国度宁静发达起来后,我会在塔尔苏斯城,为你戴上小冠冕的。”高文摆摆手,便策马离开了。
安娜手指绕着圣像吊坠的链条,也慢慢地看着高文背影笑起来,“果然,塔尔苏斯,早晚也是归于我和你的……真的是对你越来越痴迷的,大蛮子。”说着,安娜有些面红耳热地抚摩着小腹部位,刚才的悸动,让她顿时有说不出的感觉。
喜悦而晃动的肩舆里,塞琉西亚的城门在暮色当中,出现在安娜的眼前,随后奴仆和警卫士兵们自动排成两列拜伏在她的肩舆前,在卫城的临时宫殿里,安娜揭开了丝帘,走进了堡垒门内,接着提着裙裾的荷叶花边,带着有些紊乱的呼吸,一级一级地踏上楼梯,直着抵达三层楼高的小礼拜室前,她抬头看去,向圣母祈福的铭文还刻在门廊横梁上,晃动的垂帘后,传来了灰发少女喃喃的祷告声。
“阿格妮丝,我们胜利了!真正的塞琉西亚,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接着,安娜高伸双臂,旋转着花边裙子,风般地来到了小礼拜室里,她的靴子在地板上摩擦有声,就像野兔般的步伐。
“安娜我的密友!”在读经台前的小翻车鱼,先前还因为前线各种消息而心烦意乱,跪拜祈祷,但见到安娜安然归来,不由得喜出望外,上前和安娜拥抱在一起。
“是的,高文答应我,将来会在塔尔苏斯城的大教堂内,给我戴上美丽而威严的小冠冕。”安娜说着,“我已经成为女人了哦,我几乎要迫不及待地把这种甜蜜而疯狂的景象传授给你,免得歌德希尔德姐姐嘲笑你是个雏鸟般的少女。”窗户里投来的海风里,安娜黑色的刘海飘拂着,喜笑颜开。
于是乎,阿格妮丝又是开心,又是伤心。
安娜回来了,但安娜又永远不回来了,反正小翻车鱼是这样的复杂感觉,但她对安娜的效忠和爱,还要继续下去,别了雷斯波斯岛我的故乡。
穆特城堡下的田野当间,如雪如霰的冬麦田当中,许许多多的佃农和管家,都跪在了高文旗仗的面前——他们的主人,已经被大公爵的军队团团围困在山堡当间,现在于红手旅团和守卫者旅团的队列前,竖起了许多用砍伐下来树木搭建的行刑架,但其上却挂满了叛军的首级,他们全是在战场上阵亡的,在一棵树冠极广的大树下,密密吊着垂着双脚的死尸,则是被俘虏来的叛逆吉那特和他们的私兵——高文的准则是不留活口,全部将其吊死。
“有愿意购买叛党遗留下来的地产的吗?”纹章官安德奥达特,完全波澜不惊的表情,立在那棵树下,举着字板和芦管笔,风刮动着他的袍子,也刮过颤抖跪拜着的人们面前和心头。
第70章 费尔纳的吉利基
在伊苏里亚某处深谷里,名叫费尔纳的堡垒当间灌木后,一名口鼻都蒙着暗色斗篷的突厥斥候骑兵,在凝目听取了那支射来的鸣镝后,翻身打马,便朝着隐蔽无比的城堡奔去。
这其实是吉利基·阿尔斯兰在高原的最后处据点了,当阿莱克修斯的征伐塞琉西亚大军,前数日在周边峡谷里行军时刻,这位苏丹忍气吞声,带着部众一动都不动,连放青和采牧都不敢进行,面对罗马皇帝就宛如只躲避猫的老鼠般,藏匿在阴暗的洞穴里。
而现在,他的斥候来报:许多来自西部的朝圣者,在缺乏警戒和武装的情况下,来到了费尔纳河边的那座著名的热水湖里,而皇帝的兵马不知何故,已经全部往君士坦丁堡的方向撤走了,两者隔着弗里吉亚的群山,完全错开步伐。
“我已经没有什么城市可以丧失了,本苏丹想起了扎哈斯,他现在在海上流浪,我则在山地里作着同样的行为。”费尔纳石垒的墙壁间,吉利基·阿尔斯兰已经不再是那个喜欢在尼西亚宫殿里吟诵伤悲诗歌的统治者,祖先野狼般的血液基因重新回来:他蓄着粗蛮的胡须,颧骨因劳累和颠簸而耸起,眼神里满是赌徒的神色,和妻子沙赫娜美同样披着满是腥气的皮毛斗篷,腰间挂着火镰、弓弦和风干的羊肉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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