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得赶快把通道堵上,毕竟陇西军营位于山顶的盆地里;虽然周围地势是要高一些,但是有好多通道都能通往下方。
这里土质疏松,冲刷很容易引发泥石流;一但引发泥石流,后果不堪设想。
那名军官示意我们分成五组,剩下的人大概有五六十人,我和李植被分在了两组,我看着站在旁边队伍的李植,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名军官一声令下,所有人领过“抢险物资”后,就开始分头去阻塞通道了;抢险物资是“沙袋”和铁楸。
唐朝人用的也是“沙袋”,粗布制成的布口袋里装满了沙石,做法虽然和现世不一样,效果却没什么区别。
我和其他四个人负责推车,两辆车上是沙袋,剩下的三辆车上是空的水缸;同行的其他五个人手里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拿着布口袋,剩下的人手里全是水瓢。
水瓢可以理解,自然是为了舀水的;备着布口袋估计是怕万一沙袋不够用的话,临时装点儿土先用着吧;铁锹除了用来清理淤积的泥土,还应该是为了万一真的不够用、先锹点儿土把路堵上吧。
我和他们走了有十分钟的路,说是走、其实应该是一路飞奔,终于看到了一个大概有五米左右的缺口;这个缺口我还有点印象,就是当初我和萧赫来的那个通道。
它是一个人行阶梯,不算太陡,但也不算太缓。
水已经漫下去很多了,我们赶紧把沙袋丢过去。
勉强堵住了水流,剩下的人赶紧把水舀进水缸里面;一个水缸很快装满了,又赶忙换上另一个。
老天爷仿佛故意和我们作对似的,越下越急;大家清理的速度是很快,但是雨一直在下,清理的速度完全跟不上降雨的速度。
尽管披着蓑衣,还是感觉自己浑身湿透了。
所有人都在卖力的清理,直到带来的水缸都盛满了。
“我回去推水缸!”我大声喊着,水流声很大,喊小了怕他们听不见。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是!”
“等下我!”
“还有我!”
其他四个人纷纷附和。
我们五个人推着空的板车,赶紧往回跑。
跑到营地的时候,发现营地的水基本没多少了,但是由于一直还在下雨,所以所有人还都候在院子里。
他们四个人带着我去领了空的水缸,我用绳子使劲把空缸码好,快步往回跑。
跑到半路上和往回跑的萧赫擦肩而过。
他的身上只有蓑衣,斗笠估计是跑掉了;雨水把他的“丸子头”都打散了,他用发带胡乱地系了一下。
散落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头两边,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乞儿。
“当心。”我轻声说,快速地跑开。
老远就看到刚刚只堆了两层的沙袋被加高到了五层。
“水缸来了!”我大喊。
其他人闻声,赶忙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水缸卸下来,赶忙继续舀水。
雨下得很急,刚刚减少了些的水,又涨了回去。
很快,这些水缸也被填满了。
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倾盆大雨,十个人舀水居然都阻止不了水流上涨;我默默地数了下,旁边堆着的、被水灌满的水缸足足有近30个了。
“我再回去推水缸!”我大喊一声,其他四个人也赶忙跟上。
雨终于小了一点儿,只不过从“倾盆大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第096章 小七失踪
又来回推了两次,直到仓库里所有的水缸都被搬空了。
我抬头看着天空,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所幸没有最开始那么大了——雨水跌进眼里涩涩的,我低头,还没眨眼,“眼泪”就掉了出来。
所有的沙袋都被用上了,布口袋也被填满了沙土、堆积在之前的沙袋四周;通道那里赫然出现了一堵一米多高的“墙”。
积水还是很多,穿着木屐,大概能到足弓的位置;木屐的齿大概有三厘米的样子,加上木屐底儿大概有四厘米,水到足弓大概有五厘米深。
整个陇西军营占地面积都得有十公顷,整个盆地怎么也得有十几公顷。
水的体积是长乘以宽乘以高、也就是面积乘以高度;就算按照十公顷来算,十公顷是一万平方米,五厘米是零点零五米,一万平方米乘以零点零五米等于五百立方米。
五百立方米就是五十万升,五十万升水就是一百万斤,就算一个缸能装100斤水,也得有一万个缸……这里显然没有那么多缸……
雨终于小了不少,看起来就要停了。
我们几个人也顾不上板车都被打湿了,一屁股坐到了板车上。
又过了一刻钟,雨停了。
“快看那!”坐在最边上板车的那个人说,他看着我身后,“有彩虹!”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们看的方向真的有彩虹;而且还是双彩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彩虹之后,心情莫名好了些,我拽了下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蓑衣,把它脱了下来。
里面的缺胯袍也已经湿透了,亚麻色的衣服湿透了之后,变得有点儿像军绿色。
“好了,总算停了。”刚刚发现彩虹那个人说,“咱们回吧?回去换身衣裳。”
“嗯。”其他人附和着,我也喊了声“嗯”。
把一地狼藉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在车子上,我们十个人开始往回走。
大脑像是被电流过了一下一样,那种熟悉的触电感忽然袭来;我以为是杜展又要出来了,但是并没有。
我看着不远处隐约能看到的军营,刚刚那股不安感又出现了。
我快步往前跑,连手里的铁锹掉了都没有发现。
“喂!”他们在后面喊我,我也顾不上应声。我努力地往前跑着,一不小心踩到了泥浆、脚底一滑,直接双膝跪在了水里。
已经到了军营的正门,萧赫正站在门口,他的发髻还是乱糟糟的,满脸都是泥浆。我觉得我的脸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不过,他一改近日逗比的状态、一脸严肃;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但是,不用想着都能感觉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摔的声音太大,还是他第六感太强;我刚一跪下去,他刚好抬头。
他接着大步走过来,看起来是想要拉起我,我却先一步爬了起来。
“敬名兄。”我喊他,“发生什么了?”
“没、没什么……”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笑笑,可是比哭还难看。
“到底怎么了?”我问,他越这么说,我越感觉有什么事儿,“是关于嗣业兄的?”
“没……”他的瞳孔明显放大,忙低头躲开我的视线,“没什么……”
“嗣业兄怎么了?”我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他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萧赫说,欲言又止。
“没受伤?”我不相信,肯定有问题,“还是不严重?”
“他没受伤……”萧赫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小七那边的通道被水冲塌了,那一行十个人被冲了下去……”
那不就是泥石流吗?我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被冲了下去?!”我失声喊出来,然后不敢相信地说,“然……然后呢?”
“水流太急,只能等雨停了才能去寻找……”萧赫说,越说声音越小。
悬着的心忽然掉下来一点儿,可是紧接着我就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李植下落不明。
“我去找他!”我说,扭头就走,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拧住了。
“那是最陡的一条通道……”
“那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我吼了出来,打断萧赫的话,“不行,我一定得去找他!”
“不行,那是最陡的一条通道,下面还是深潭,我都没有把握……”
“所以你就在这里等消息?!”我气得甩开他的手,“你这个懦夫,你的命珍贵,嗣业兄的命一样很珍贵!多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
我悔不该当初,如果我那会儿提醒李植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我不敢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唐朝,毕竟李嗣业到现在还不会用陌刀……我真的很害怕他有什么意外。
我害怕看到自己熟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我不敢赌;自从亲眼看到郭二娘死了之后,我害怕任何变故。
“要去也是我去,你别去!”萧赫走过来抓住我,他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我不指望你,我自己去救!”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你从来都不管别人的死活,上午也是,还用真的陌刀……”
我冷哼一声,“要是再脱手了,打死人怎么办?他们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了吗?!”
他被我吼懵了,呆呆地看着我,说:“你是在气这个?”
“不值得生气吗?”我更气不打一出来,“你既然可以藐视他人的生命,真的出了事儿就会在乎我这个所谓的朋友了吗?”
“嗣业兄现在危在旦夕,你的选择呢?你选择不作为……那不就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我吼完这句话,忍不住哭出了声,“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死……我不想看到我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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