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我说,“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男子,我来自一千三百年之后。”
“一千三百年之后……”她说,下巴眼看着就要掉到桌子上了,“泰国是哪个国家?”
“就是现在的……我也找不清现在叫什么,总之,是南边的一个国家。”我说,把话题拉回来,“所以我知道以后将会发生的事情,虽然具体的细节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大概的发展方向。”
“嗯……那……未来是镇国公主赢了呢,还是大家赢了呢?”她说,小心翼翼地问。
“大家赢了。”我说,虽然知道把历史告诉古代的人不太好,但是,我确定杜铃兰不是那种会随口乱说话的人。
“果然……”她说,苦笑,“那杜家人会怎么样?”
“这个我说不好,史书上记载的很少。”我说,叹了口气,“但是,太平公主被赐死家中,同党全部被诛杀,家产尽数收缴、充盈国库。”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紧了下唇。
“……”我想说点儿宽心的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突然的安静。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起身,拘谨地笑,“等下本家见吧。”
“嗯。”我应声,起身准备送她,她忙说,“不用啦,婉儿在楼下我,等下我们就走了。”
“嗯。”我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还是我送你吧!”
“真不用啦。”她说,勉强地笑,“我想静一下。”
“好……吧。”我应声。
“嗯,你不要动,就坐在那儿就好了。”她说,快速跑下了楼。
声音刚刚消失,紧接着,楼梯上又传来了人走上来的声音。
那不成是她又回来了。我还没想完,就看到杜祡走了上来。
“阿展哥,咱们得准备出发了。”
“嗯,”我说,“等我一下,我把衣裳换了。”
走到杜式本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老远我就看见杜铃兰和杜煜以及当初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两个小男生站在一起,我也走了过去。
“来了。”杜煜说,他拍拍我的肩膀,又看回原本看的方向。
杜铃兰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我笑了笑。
我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院子中间的位置布满了鲜花,看起来像是摆好的灵堂,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的,那应该是杜岘的骨龛。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摆那些鲜花,那种鲜花完全就不应该有才对啊?
那个花看起来是深黑色的曼陀罗华,但是走进了发现不是曼陀罗华,而是相似的某种不知名的植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我肯定不会相信。
“这个是什么花啊?”我小声地说。
“这个是阿修罗,传说中指引轮回的花。”
“指引轮回的花?”我一懵,“那不是曼珠沙华吗?”
“曼珠沙华?”她不解,反问。
“就是赤团花。”我说,“以后的传说里,都说曼珠沙华是指引轮回的花。”
“赤团花,不是新婚时才会用的吗?”杜铃兰一脸懵地看着我。
我也懵了,呆呆地看着她。
着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曼珠沙华居然是庆祝结婚的花。
“你俩干吗呢,马上就要开始了!”杜煜小声斥责。
我俩赶紧闭嘴。
杜蘅从前厅里走了出来,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圆领袍,头发挽成发髻,上面还簪了一支白色的布花。
别误会,大叔不是变态。
唐朝时男生也流行簪花,其实这也什么稀奇的,唐朝宴会,还流行男子共舞。
杜蘅走到“灵堂”前说,“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了。”
所有人都走上前,按照前天的方式站好。
杜蘅站在中间,他开始念一段听不懂的话。
杜铃兰悄悄拽了下我的衣服,用唇语说,“这是梵文的祭文,阿娘生前礼佛。”
我轻轻地点点头。
大叔念了有五六分钟之后,走到一旁,示意在场的人行礼。
长辈的人先走上前,他们行的是“摸礼”——原谅我不知道这种礼叫什么;他们走上前,摸了摸杜岘的骨灰盒,嘴里振振有词,隔的有点儿远,我听不清。
然后是平辈的,平辈的人行的是鞠躬礼,大家一起鞠躬,嘴里默念一段听不懂的话,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只好一直说:“一路走好。”
最后是小辈们,他们走上前跪下,对着骨灰盒磕了一个头。
杜蘅走回刚刚的位置,伸出双手把骨灰盒拿了起来,举过了头顶,又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
这时,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我赶忙也低了下去,只听到一种类似于沙子洒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大家纷纷抬起了头。
抬起头,只见杜岘的骨灰盒打开着、放在桌子上,周围黑色的花都不见了。
杜蘅还站在那里,他的手里已经变成了杜岘的牌位。
他慢慢地走进祠堂——众人也跟在后面——把牌位放在了预留出的地方上。
第069章 该离开了
随着阿彻一声“礼成”的吆喝声,众人都松懈了下来。
看起来应该是完成了。
杜蘅转过身来,看着众人,说:“没什么事儿,你们都回吧。”
“唯。”众人异口同声,各自散去。
我看着杜煜没有动,也跟着没有动,祠堂里只剩下了杜老爹一家人;杜老爹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应该是杜铃兰的后妈。
杜煜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妹子,看起来应该是杜煜的老婆、杜筠的妈妈。
其实,真正的古代人,没有“三妻四妾”之说,三妻四妾其实是断章取义的产物,跟“以德报怨”是一样的。
中国古代的宗法制度准确的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一个男子不允许同时有两个妻,不能把妻子贬低为妾,也不能把妾抬为妻,更没有平妻之说;所以才有了嫡长幼之说。
只有妻子诞下的孩子是嫡代,其他的妾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庶出。
“明儿……”杜蘅说,吞吞吐吐地说,“明儿……”
“嗯,明儿就走。”杜老爹说,嬉皮笑脸地快步过去,抱了一下杜蘅,“襄阳那边儿都说好了,直接过去就行;我本来也不愿意待在长安,还是乡下待着舒服。”
我一懵,杜老爹要举家迁移吗?
“可是……”
“又不是不回来了,”杜老爹说,“铃兰明年年后就要嫁进韦家了,年底儿肯定是要回来的;阿展……嗣业马上要入伍,他短期还是要留在这里的。”
“可是……”杜蘅还是有些不情愿,他眉头紧锁。
“多好,远离纷争、清闲。”杜老爹笑呵呵地说,“我和崇明侍弄块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到时候托人给你带点儿我种的作物,”杜老爹说,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没种呢,就合计着怎么分了。”
“……”杜蘅还是愁眉苦脸的。
“阿爷,我这么个烦人的丫头走了,你该开心才是啊?”杜铃兰说,走过去挽着杜蘅的胳膊。
“你这丫头……”杜蘅被她逗乐了,眉毛舒展开来,“别整天没个正形儿,马上就要及笄了,是大孩子了。”
“是是是,阿爷说的是。”杜铃兰嬉皮笑脸地说,“那我们可就走了。”
“不是明儿走么……”杜蘅说,刚舒展的眉毛又拧巴在一起了。
“是啊,可是我们得回去收拾东西啊?”杜铃兰说,“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带着呢!”
“好吧……”杜蘅蹲下身子,可怜兮兮地说。
杜筠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众人鸟兽状散的时候,都没看到他。
“阿翁~”他脆生生地喊,冲杜蘅扑了过去。
这一喊不要紧,杜蘅的眼眶忽的就红了,他一把抱住杜筠,“阿筠,你也不要阿翁了嘛……”
“我只是去重贤阿爷的家里看看阿甫嘛,过两天就回来。”他说,跟小大人似的,他摸摸杜蘅的头,“阿翁要乖,我过两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点心,姑娘说那边的点心比阿展阿爷做的还好吃呢!”
我低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杜铃兰这孩子,净忽悠小孩;“好吃的点心”,只用了五个字就把小孩收买了。
“好吧,那你要常回来看我。”杜蘅说,可怜兮兮的。
“嗯,我肯定会常回来看你的,”杜筠说,“不光看你,我还得常回来看看妼儿。”
“净想着你媳妇儿了。”杜蘅说,总算是有了个笑脸。
道过别,杜蘅亲自送我们出来。
我和杜铃兰走在最后,我看了下她,轻声说:“你们一早就打算去襄阳?”
“嗯。”她说,“打二哥出了事儿,阿爷就准备去襄阳,昨个儿请了辞。”
“抱歉,本来今天中午那会儿打算跟你提的,结果……”她说,苦笑。
我这才发现,她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之前的时候,她总是和我走的很近。
“铃兰,其实你想去的地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我说,“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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