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一个人在油灯下苦苦思索着,身边的阿兰也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关切的望着他,仿佛和他同呼吸共命运。冒顿感动的拍了拍阿兰的手,溺爱的说:“阿兰啊,你是我的心头肉,不要为了我而担心,快去睡吧,我怎么舍得你皱眉呢。”阿兰给了冒顿一个拥抱,离开了大帐。冒顿突然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舍得么?要打破现在的僵局,就不得不舍弃部分大军,才能钓到那条大鱼么?”
冒顿对着门口大声说道:“传我军令,左贤王右贤王各带两万兵马,配合韩王的三万步兵,进攻晋阳城。破城后,不要停留,一直追击汉军,全歼为止。其余大军在平城驻扎。”随着这一声令下,一直没什么动静匈奴大军如同出了巢穴的群狼,奔腾着扑向远方的猎物。
阿兰一个人在帐篷里发呆,她知道冒顿对她动了真心,但她真的不喜欢男人,而且随着她日夜不停的被冒顿拉着亲热,越来越厌恶男人的气息,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现在她看到年轻一点的女子都会有冲动的感觉,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她什么都不敢做。
冒顿越是宠爱她,她越是难受,还得不断揣摩冒顿的心思,做出各种对应的表情,然后冒顿认为阿兰是真正懂他心思的人,就越发离不开她。这两人在一种可怕的死循环里不断的挣扎。
夜深了,匈奴王冒顿处理完了军务后来到阿兰的帐篷,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冒顿虽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男女感情上,一心只想着宏图霸业。但是心思敏锐的冒顿能看出来,阿兰看重的绝对不是名利和地位,看重的只能是自己。这也是他宠爱阿兰的原因。冒顿吹灭油灯,挨着阿兰睡下了。
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和阿兰共同骑着一匹马在草原上奔驰。然后看见地上有一条被绑住的大蛇,当他拿着弯刀准备屠杀这条大蛇时,从不知名的方向射来致命的一箭,穿透了阿兰的咽喉。阿兰倒在自己怀里,拉着自己的手,苦苦劝慰着什么,但是在梦里什么都听不到。
冒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此时天空已经是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他看着身边熟睡的阿兰,想起在梦中她的惨死和临死前的不知名劝慰,冒顿顿时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他很害怕梦里的事情成为事实。
冒顿是匈奴的王,对中原的文化,政治也是有相当的了解。蛇就是龙,龙代表皇帝或者皇族,屠龙然后阿兰被杀,似乎映射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大军即将开拔的现在更是如此。
沉思了片刻,冒顿觉得要对付大汉,方法多的是,他也正是壮年,但是万一阿兰没了,那就化为一具枯骨,到时候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决定把阿兰送到大汉边境的匈奴营地,危险较小,自己也能随时去营救。对门口的传令兵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帐篷。冒顿不得不走,他害怕自己见到阿兰以后会忍不住心存侥幸,将她带在身边。
冒顿的决定很快变成了匈奴的行动,大军扑向晋阳。张晓天带领着不到一万汉军骑兵,没有守卫在晋阳,而是且战且走。很快韩王信的军队就占领了晋阳,所有人马毫不停留的就扑向汉军骑兵。
张晓天在马上躲过匈奴骑兵的一箭,反手一射,对面就坠落下马,生死不知。他带着这支殿后的汉军已经大小几十战,此时他的队伍已经分散成十几股,从不同的方向突围,到铜鞮集结,那里有汉军埋伏的大部队。
突然发现又有一队汉军骑兵被追上,人马不断厮杀,张晓天赶紧带着手下上去救援,杀退了对面追赶的匈奴骑兵,然后汉军抛下受伤的袍泽,继续逃命,大家都只有一个信念,逃回铜鞮,就可以生存,其他的就是被杀死或者等死。至于那些受伤不能动的人,只能说句抱歉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一天,拼命奔逃的张晓天已经看见不远处的那个细长的豁口,他曾经到这里考察过,正是铜鞮的埋伏地点。此时汉军骑兵已经不足三千,都是在与匈奴追击的绞杀战中消耗掉的。他回头看着正在不远处的匈奴骑兵,和后面气喘吁吁奔走的韩王信的步兵队伍。一声令下,骑兵改变队形,鱼贯而入钻进豁口。
此时的匈奴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他们扫荡了各处的汉军骑兵小分队,一路跟到这里来,兵力有些损失,但是还能接受。韩王信的三万步兵也一路跟到这里,他们基本上没有参加什么战斗,军容较为完整。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问题是,这个豁口,进去还是不进去?
左贤王和右贤王商议了一下,觉得汉军不可能在这里埋伏,除非是他们很久以前就在这里,但是之前并未发现汉军从关中增兵的迹象,也没有发现晋阳汉军撤退的迹象。冒顿的命令是追击汉军,不死不休。就这样放跑汉军退回去,冒顿会不会找他们的茬呢?要知道他们本身与冒顿就不是一路人,也就是部落联盟的关系。
经过一番挣扎,韩王信的步兵率先冲进豁口,接着匈奴骑兵也跟着进来。突然听到一只刺耳的响箭划破天空。豁口内部是盆地,四周全是土丘。无数的汉军弓箭手开始对着盆地里的军队开始射击,土丘上插满了旗帜。左贤王和右贤王顿时心惊胆裂,感觉像是被几十万汉军重重包围。身边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由于进来的比较晚,两人迅速的退出豁口,一起还带出来几千几千骑兵。
正在这时,正豁口处有人推下了一辆接一辆的汉军战车和一些巨石,顿时豁口一大半都被堵住,剩下的人拼命往外挤,人马践踏无数,反而是谁都出不去,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两位贤王现在想的也不是怎样救援前面的军队,反正这次栽了,能拣回一条命就要偷笑了。他们带着剩余的人马,飞速的离开了。而豁口内的盆地,已经成为了地道的人间地狱。
第三十四章 捡便宜
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中箭倒地的尸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双目圆睁似乎在控诉上天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命运。这些很多是匈奴人,还有一些是韩王信军队的装束,少量的是汉军士兵。此时的铜鞮已经成为了血的地狱,人类的残暴本性在这里一览无余。在峡谷盆地内,一个全身是血的韩王军队将领被汉军士兵围着。这人肩膀上中了一箭,头发也散乱开,若不是穿着大将的盔甲,简直和最落魄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汉军士兵只是将他围困,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很明显是得到了上头的命令。突然汉军士兵朝两边分开,一个魁梧的大将从容的走到那人面前站定,平静的对他说:“战斗结束了,投降吧。”
浑身是血的大将仰天长啸,对着他吼道:“张晓天,你这个叛徒,韩王对你不薄,你却反过来对付他,我他玛”正说到这里,头颅就飞了起来。张晓天将刀收回刀鞘,不屑的说:“都要死了还在那里装什么忠臣,没你们这些人韩王至于到这一步么?”原来那人正是韩王信手下大将王喜,这个十分善于逃跑的将军,终于还是死在了汉军埋伏之下,没能逃脱。众人也见识了这位骁勇善战的张将军的狠辣。
汉军主帅周勃走过来,拍拍张晓天的肩膀,欣慰的笑着说:“这次大战全赖你了,不然结局真是难料。”张晓天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叹了一口气,对周勃说道:“眼下虽然大胜一场,实际上我军已经暴露了所有的底牌,再面对匈奴就没有任何计策可以用了,完全是实力比拼,大帅你赶紧写信向关中求援,让陛下来定夺吧,咱们顶不了多久的。”
周勃的笑容僵在脸上,面色渐渐阴沉,仿佛思考着什么,然后对着他摇摇头就走了,弄得张晓天觉得莫名其妙。胜利的喜悦似乎增加了一丝阴霾。周勃当然不能告诉张晓天实际情况,这一仗输了其实还好,要是像现在这样大胜了,关中章台宫里的那位,可是不甘寂寞的主,而现实的战况还是相当险恶,那位一插手结局难料啊。
虽然是这样想,周勃还是尽职尽责给关中写了封求援的军报,并详细叙述了此次伏击战的战果。
匈奴和韩王信追击汉军的军队中了埋伏,损失惨重,震惊了匈奴上下,除了冒顿以外。左贤王右贤王带着剩余的不到一万的匈奴骑兵,与韩王信分别布置在晋阳和广武这条防线上,防备着汉军的反击。匈奴大军从士兵到将领,都不认为这次战役能讨到什么便宜,只有一个人不这么想,那个人就是冒顿。
此刻的冒顿,就像是迷路的旅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回家的道路,他的思路无比的清晰,不再犹豫和迷茫。因为他能感觉到,战争在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马上就可以来钓鱼了。目前在铜鞮的这支汉军,已经失去了任何威胁。正如拔刀术一样,刀没有拔出来的时候,蕴藏着惊天动地的力量,一击而致命,刀拔出来以后,已经毫无威胁。
冒顿下令全军按兵不动,依旧驻扎平城。晋阳的防卫由左贤王负责。
铜鞮的汉军在伏击战中,箭矢消耗得太厉害,加上人员和马匹的损失,这支精锐实在是需要休养,没必要意气用事去夺回晋阳,于是也停止了反击,与匈奴在前线的残兵遥遥相望。战局再一次诡异的焦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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