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门望族的族长纷纷教训族中小辈,叫他们以府尊大人为榜样努力奋斗,早日中举进士登科,享那富贵荣华。
在大明王朝,世家不再像魏晋那样单纯依靠骨血。
如果不能一茬茬的收获科举人才,再强盛的世家也会逐渐衰败。
潞安的这些世家都是书香门第,自然对子孙后代严格要求。
事实上,在中举人之前,这些后辈都被族长要求不得纳妾,为的就是不被**分身。
论语讲:“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三戒之中戒色最难,因为少年心神不定,最容易被美色诱惑。
常言道美人乡是英雄冢。一世英雄都不免折倒在美人石榴裙下,又何况乎心智并未纯熟的少年郎呢。
当然,有些人并不是读书的料,单纯的靠逼是逼不出进士的。
故而一些三四十岁仍未能在举业上有所突破的会被允准娶妻。但也仅仅是娶妻,想要纳妾门都没有。
从这里便能看出世家望族的严苛。故而世家子比寒门子更容易中举、中进士也是有道理的。
谢慎一一应付着这些世家族长的恭维,只觉得意兴阑珊。
虽然他主政潞安不过几个月,却是将人间百态看了个透彻。
世家缙绅之所以强势便在于人脉,人脉怎么来?自然是靠科举。
有了科举就有了关系网,世家最善于编织这种关系网,久而久之便做到滴水不漏。
“府尊大喜之日,小老儿送上一只玉如意聊表心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到了最俗的送贺礼的环节了。
谢慎并不喜欢收礼,但那是平日,他怕收了别人的礼被裹挟住。
可今日不同平日,今日是他纳两房侍妾的酒宴。这种时候要还是拒不收贺礼就显得太装太伪君子了。
说话的是郑氏族长郑万年。
他冲谢慎礼貌一笑,从仆人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恭敬的呈递到谢慎面前。
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管这郑氏族长敬献贺礼所为何意,总归是给了谢慎面子。
谢慎笑了笑道:“郑员外有心了。”
便命陈虎儿把贺礼收下。
又有几家大族族长献出贺礼,无非是玉器金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酒宴就是人情场,更多时候是为了处关系。
谢慎通过几次酒宴已经把潞安望族收拾的服服帖帖,刺头已经剔除,留下的都是驯顺之辈。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他处理不好地方缙绅这一问题,被处处掣肘分神是不可能出政绩的。
无数知县知州知府被地方望族挤兑的卷铺盖滚蛋,可不是玩笑。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望族都要打压,何家不就是合作的很好吗?
谢慎入股济盛昌后,济盛昌光是一个月的分红就有五千两,一年就能带给谢慎六万两的收益。
当谢慎听到这一数字时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他一年奉银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分红的零头,怪不得古人说钱庄是暴利行业。
什么绸缎铺,茶铺,书坊都弱爆了。这些加在一起还比不了一间钱庄赚钱。
如果将钱庄的业务扩展呢,如果加入一些票号业务甚至是银行的业务呢?
钱生钱的可怕之处就是在于没有止境。你的本金越多,滚出的利钱便越多。
其余世家缙绅离席后,谢慎独留下了何员外,便是想就钱庄业务扩展深聊一番。
何旦虽然每年要分六万两分红给谢慎,但也赢得了府银官银的独家兑现权。
别的不敢多说,至少在谢慎的任期内他何家有了倚靠,成了当仁不让的第一望族。
官商官商,没有官的关系哪里算官商。
何旦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回官商,哪怕薄利多销,也不亏到人间走这一遭。
“不知府尊有何指教?”
何旦对谢慎恭敬一礼道。
谢慎朝他摆了摆手道:“钱庄的生意这么好,本府甚慰。不过本府有几个想法想和何员外商议。”
“府尊请讲。”
谢慎对何旦的态度很满意。他心道怪不得人都想做官,做了官后那种站在云端的感觉真是太他娘的舒坦了。
按下谢慎心中的想法不提,却说他昂声道:“据本府所知,济盛昌现有的大额兑银业务只限于官银。除此之外,民间兑现只有小额业务。是否?”
何旦虽然不知道谢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鄙号并没有对民间开设大额通兑的业务。”
谢慎心道果然明代钱庄和清代票号业务还不完全一样,便扬声道:“本府的意思是加入这一业务,何员外以为如何?”
“这”
何旦不由得面露难色。
干官商最舒服的一点就是包产包销,最郁闷的一点就是外行指挥内行。
在何旦看来谢慎现在就有点这个意思。
不过他不能直接质问谢慎,拿捏了一番措辞后,何旦才缓声道:“不知府尊为何有此想法。民间银两虽多,但太过琐碎且情况复杂。如果遇到挤兑,该如何是好。”
谢慎心道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何旦是个行家里手,一问就问到了关键。
谢慎笑着解释道:“这很简单,你只接豪商巨贾的存单即可。”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解拿巡抚进京
何旦心中不是滋味。
他当然知道向大户通兑可以避免挤兑。可问题是潞安的大户面上和和善善,背地里却是各自防着。
叫他们把大笔银两存在竞争对手钱庄里这比杀了他们还难以接受。
“府尊有所不知,潞安本地望族不会在济盛昌存银的。”
谢慎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沉声道:“他们不愿意在济盛昌存银就由他们去,本府的意思是叫你吸纳外地大户的存银。”
外地大户?
何旦一时间愕然。
他陷入本地豪族相互构陷,使绊子的思维定式之中,竟然没有意识到更大的合作东主在潞安以外。
“府尊灼见,草民佩服。”
这一块做起来不太容易,但只要把关系网搭起来就可以坐地收钱,简直是人世间最爽的事情。
“嗯,你着手去联系吧。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本府说。”
谢慎十分和善的说道。
“多谢府尊指点,草民豁然开朗。”
有时候经商经营的就是一种思路。思路有了再做其他事情就容易了许多。
而如果没有思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很难大赚特赚。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府尊便是劳心者的典范,怪不得他老人家可以替天子牧守一方,教化百姓。
现在何旦已经不仅仅把谢慎看做是一个合作伙伴了,他由衷的崇拜谢慎,希望可以从谢慎这里得到指点。
“不过向大户吸纳银两估计利这块得再议不能像官银那样了。”
谢慎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何员外且先拿一个章程出来,本府看过再说。”
何旦连连称是,又客套了几句便告辞了。
何旦刚刚离去,鲁种田便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谢慎见他哭丧着脸道:“你就不能笑一笑,这可是老爷我大喜的日子。”
鲁种田摊开双手道:“老爷若是知道谁来了就高兴不起来了。”
谢慎心中一沉道:“是谁?”
“巡抚侯大人。额不,他现在已经不是巡抚了。”
谢慎愕然:“不是巡抚了?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老爷自己出去看看吧,侯大人就在府衙前。”
谢慎连忙起身迈开四方步朝前衙而去。
绕过照壁见侯恂果然在府衙前站着。
“抚院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谢慎冲侯巡抚唱了个肥诺,礼声道。
“谨修不必多礼了,老夫已经不是巡抚了。这次进京路过潞安府便特地来看看你。”
我靠!
谢慎心道这到底是闹哪样。侯恂山西巡抚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当了。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侯恂果然没有穿官袍。
而站着他身侧的则是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那些大汉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不是锦衣卫力士却是谁。
“老大人这番进京不会和几位缇骑有关吧?”
“卑职北镇抚司千户肖南风,领旨解拿前山西巡抚进京。”
这次锦衣卫拿人是公开的,肖南风倒也不怕说与谢慎听。
“罪名是何?”
谢慎对侯巡抚印象很不错,怎么突然之间他就被解拿进京了?
“结党营私,擅自专权。”
肖南风一字一顿道。
这八个字的威慑力可绝对是惊人。
这顶帽子扣下来别管你是巡抚还是总督也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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