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任思齐的话,福春号船员们心中生出的一丝不满消失了,秀才还是咱们的兄弟,这些从吕宋回来的笨蛋弄错了秀才的意思才出现的误会。
几个福春号船员把爪哇俘虏押解到海边,踢打着喝令他们面向大海跪了下去。爪哇土著们知道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却不敢不从。
“就这些俘虏吗?那几个红毛鬼呢?”傅斌却皱起了眉头。
“是,还有三个荷兰人,现在正在船上押着。”任思齐道。
“先把这几个爪哇人杀了,等过几日出海时再要荷兰人的命!”傅斌也不愿再和任思齐起冲突,便下令把爪哇人处死。
任思齐张了张嘴,有心劝说傅斌不要杀了他们,放在这孤岛上让他们自生自灭就行了。可是话没说出口,毕竟这次福春号受到了袭击死伤很多,大伙的怨气需要发泄出来。
随着几个船员手起刀落,爪哇土著们便被砍死在沙滩上。
杀了俘虏后,傅斌任思齐茅十八等几个管事的又回到了帐篷,继续商议事情。
现在福春号搁浅在海滩上,必须想法把它从新弄回大海,而且福春号在战斗中被荷兰大炮多次轰击,受伤严重,必须进行修补。
另外舶主傅春丢掉了一条腿伤势沉重,恐怕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也没法适应船上的颠簸,这样算下来,大伙可能还需要在这岛屿上呆上好些时日。
当然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修补福春号,傅斌就要下令之时,火长司马南却提出来不同意见,使得帐篷里的气氛一下子严重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波涛暗涌
“我看咱们还是先总结总结这次战斗吧,该奖赏的奖赏,该抚恤的抚恤,这样弟兄们接下来才有干劲不是?”司马南淡然道。
听了司马南的话,傅斌心中暗恨。在这次的战斗中,傅斌指挥失当使得很多兄弟丢了性命,司马南这样说是在傅斌伤口上撒盐,打击傅斌的威信。
“咱们还是先维修船只吧,奖赏兄弟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说。”傅斌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慢慢道。
见傅斌这样说,司马南带深有意的一笑,也就住口不提了。
当下里傅斌下了命令,命令众人各司其职,进行各项事宜。
任思齐接到的命令是带着一些人试着操纵荷兰船“鲨鱼号”,等福春号修补好后,需要用“鲨鱼号”把福春号拉出海滩。
对于“鲨鱼号”的处置傅斌也没有说,一切都等着福春号修理好以后再说。
走出帐篷后,任思齐想着傅斌的用意,他这样把矛盾搁置起来的做法真的好吗?
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却猜不出傅斌的用意,索性不想,反正现在对自己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学习操纵“鲨鱼号”。
傅斌对人员重新进行了分配,会铁匠木匠的抽了出来负责修补“福春号”,其中吕宋汉人就被抽调出五六个,而“福春号”上的操帆手却都被派到“鲨鱼号”上。对于傅斌的安排任思齐也没法提出不同意见,只能带着人坐小船回了“鲨鱼号”。
岛屿深处,司马南正带人伐木,“福春号”的修补需要用到大量的木材。
“火长,听说傅总管不愿奖赏兄弟们?”一个船员问司马南。
“我和傅斌说了,他没同意”司马南挑唆道,“不过也是,这艘船是他们傅家的,他说怎样就怎样吧。”
“他怎么能这样?”这名船员气愤道:“船虽然是他们家的,可没有咱们兄弟卖命他们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银子。现在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他却连杀敌的奖赏都不肯出!”
“这次到吕宋,咱们舶主可赚了大钱了,可惜舶主福薄受了重伤,恐怕回不到大明了,这所有的钱还不都是傅斌的了,善财难舍啊!”司马南摇头道。
“我艹他大爷的,就傅斌那鸟样也配当舶主?”另一个船员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这次要是没有秀才,恐怕咱们大伙都要在这岛上当野人了,要我看秀才比傅斌强得多。”
司马南闻言默然,作为火长的他就重要性来说,是船上的二号人物。舶主傅春重伤不起,司马南的野心膨胀了起来,他在大海中奔波多年,很想拥有一条自己的船,过一过做舶主的瘾。现在傅斌威望不足,在司马南看来是自己很好的一个机会,可是还有一个秀才在!
不过还好,俘虏了一条荷兰船,看秀才的意思是想据荷兰船自立,也许和秀才合作自己就能推翻傅斌,做上“福春号”舶主之位!
福春号上,傅斌正带人维修着被火炮轰击的破烂不堪的甲板。
一条小船从岛屿划来,一个船员匆匆上了“福春号”,走到傅斌身边附在耳朵上低声说着什么,傅斌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不同意现在对弟兄们进行奖赏,反而成了司马南攻击自己的手段!
叔叔傅春没受伤前这司马南还好好的,没想到现在叔叔还没死他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竟然想取代自己成为“福春号”的舶主,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不行,不能任由司马南这样诋毁自己,若是人心尽失的话,自己可坐不稳这舶主的位置。
在心中盘算了许久,傅斌终于拿定了主意,不同意马上对兄弟们进行奖赏是自己的一大失误,现在必须把这失误改正过来。至于因败仗丢掉的面子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自己是傅斌的侄子,是“福春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当下里傅斌就宣布对这次战斗进行奖赏,宣布每个船员一律奖鹰洋一百枚,杀敌一人再奖一百枚。当然这种奖赏只适用于原福春号船员,对于吕宋的汉人,傅斌只是象征性的每人发了十枚鹰洋。他还没大方到把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外人。
消息传出后,“福春号”船员欢呼鼓舞,对傅斌的不满一下子消失了,这次出海他们每个人都大赚特赚,这一趟下来每个人都挣了几百两银子,想着回到家乡妻儿露出的笑脸,每个人都心情激动了起来,干起活来也更加的卖力了。
而从吕宋回来的汉人们却面露苦笑,其实这一仗真正的苦战都是任思齐带着他们打下来的,可现在论功行赏却没他们的份,谁让自己不是“福春号”上的人呢,也没啥好说的。
自从傅斌把奖赏发下去后,司马南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了起来。因为有了银子,很多人对傅斌的不满消失了。想想自己先前的行为,司马南不认为以后傅斌会放过自己,可是该怎么办呢?司马南寻思很久,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这次舶主赚了几十万两银子!”一个船员吃惊的看着司马南。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司马南连忙四下打量着,“我怎么会骗你,你想想你这次带去吕宋的货物赚了多少?有十来倍吧,这次福春号上的货物足有六七百担生丝,卖的价格也肯定是进价的十倍,这样算下来不是赚了几十万两吗?”司马南的话语充满了诱惑。
“乖乖,赚这么多啊!”这名船员脸上露出了艳羡之色。
“可凭什么咱们辛苦卖命只挣这点小钱,而他傅斌却一下子落这么多银子?这公平吗?”司马南问道。
“不公平!”船员使劲点着头。
“你跟着我干,等我当了舶主,船上赚的银子和弟兄们平分!”司马南道。
“你要造反?”船员吃惊的看着司马南。
“什么造反?舶主马上就要死了,傅斌又不是舶主,我只是带着大家取回自己的银子,怎么,你不愿意吗?”司马南阴深深的问道。
船员仔细的想了想,恶狠狠的点下了头:“干了!”
第五十章 操帆
司马南在福春号上做火长多年,手下自然有几个心腹,在他的暗中挑唆下,好些船员对船上大量银子生出了觊觎之心,准备跟随司马南干票大的好发上一笔横财。
司马南很瞧不上傅斌,认为傅斌无论能力还是心胸手腕无一处比得上自己,这也是他想取而代之的原因。可是在福春号上还有两个人让司马南忌惮。一个是茅十八,另一个则是秀才任思齐。
茅十八是福春号上战力最强横的一个,对舶主傅春又忠心耿耿,可是茅十八没有什么权力欲,现在整日呆在傅春养伤的帐篷里陪着昏迷的傅春啥事都不管。司马南自认为和茅十八关系良好,而且茅十八也不是很瞧得上傅斌的小气样,所以要是自己和傅斌起了冲突的话,茅十八很可能两不相帮。
可是秀才任思齐就不一样了,虽然上船的晚,可是在短短时间内就做了几件大事,在福春号上威望日升。而且现在任思齐得到了吕宋汉人的支持实力大增,已经有了左右舶主之位的力量。
对任思齐,司马南不敢小觑,不仅是因为任思齐读书人的身份,更因为任思齐的手段能力以及现在拥有的实力。得好好和秀才商量一下,能取得他的支持最好,最不济的话也争取让他两不相帮,司马南对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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