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一起长大,你想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对云朝的事情一向是最上心的,是不是这一次的下毒,你发现了什么?”
“其实,我并不是只对他的事情上心…………”宁远小声的嘟囔,沈听风一时没有听清楚,皱了皱眉,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上心?”
“不是。”宁远淡淡的否认“我没说什么,你还记得,我这次出来,真正的目的地在哪里吗?”
沈听风略微思索了一下。
“湘西。”
“对!”宁远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我之所以要去湘西,就是因为湘西多蛊术。我治了云朝这么多年,都没有治好他,我觉得这不一定是说我的医术不到家,我觉得很可能我根本的医治方向就错了,云朝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
宁远说着将手中的竹筒打开,“你看。”
沈听风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即皱起了眉,厌恶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竹筒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暗红色细小虫子,看起来真是让人J皮疙瘩起一身。
“这是我从生病死了的将士身上取的,是虫子,蛊虫。”宁远小心的盖起盖子,继续说道,“我本打算去湘西查查蛊虫的事情,不过我听说,毒蛊之法在湘西,那是属于家传的东西,何况云朝的毒还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我料想应该很难查。正好,这个下毒的人应该是懂蛊术的,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那你打算怎么查?既然是家传,他应该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只见宁远冷笑一声,说道,
“怕什么?所谓医毒不分家,他害我们这么多将士,我正好也让他尝尝中原毒术的厉害!”
简单准备了一下,宁远就和沈听风出发了,出发的时候,沈听风一言不发主动地揽住了宁远的腰,要知道平时沈听风用轻功带着宁远飞的时候,都只是抓着宁远的衣领子,或者是手的,宁远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听风揽在自己腰上的手,难得的没有说什么轻佻的话。
进了城,宁远让沈听风将自己放下,拿出了那个装着虫子的竹筒,打开,宁远用一根银针小心的挑了一只虫子,虫子被C在针上,痛苦的扭动,R红的身体扭曲的缠在银针上。沈听风皱眉问道,
“你把这个恶心的虫子拿出来干什么?”
只见宁远小心翼翼的将虫子放到地上,一边说道,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虫子,只要碰到活物,它就会立即钻进那个活物的身体,这种虫子,雌雄同体,不消一个月,你的身体里就会到处都是这种虫子了。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蛊虫分母虫和子虫,正常情况下,养蛊之人是不会轻易使用的,所以我想,这条虫子是子虫,子虫会自觉的寻找母虫,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看着这条虫子的爬行和方向,我们就可以知道去哪里找这个下毒的人了。”
就如宁远所说,虫子一落地,立即就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头,冲着西南的方向奋力的爬去。
沈听风和宁远互相对视一眼,宁远抬脚就将虫子一脚踩死,随后便跟着沈听风向着城里西南方向走去。
南阳城的戒备森严,晚上的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军队,看不到一个百姓,沈听风和宁远只好走在Y暗的小巷,或者屋顶之类的隐蔽的地方。
“湘西的气候潮湿,所以适合虫子生活,所以如果那人真的是湘西来的话,他应该会选择一个临湖之类的潮湿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那就不去听风阁的联络点了。”说着沈听风就从怀里拿了一份地图,正是南阳城的,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的满满的。沈听风飞快的浏览了一下,很快就在西南方向上圈了一个地方。
“这里临湖,而且早年传过闹鬼的传闻,人烟也算稀少。”
宁远凑过去一看,“吴府?”
“对,我们去看看吧。”
吴府很好找,就在主道的旁边,而且从地图上标注的巡逻的路线来看,好像还正好绕过了这里。
整条街都被黑色的夜笼罩着,这是一条主要官道,上铺青石板,里面的青苔都被修葺得十分平整。街道两旁是清一色的黑瓦白墙屋,高低不齐,有的门口还挂着红灯笼,家家户户门口都十分整洁。
一栋古老破烂的宅子出现在面前,年久失修的样子,从正面看,黄灰色的墙面满是斑驳的锈渍。另一侧的墙上则满是绿油油的爬山虎,一层层厚重地压积着。屋顶漏了一半,隔得老远便能看见屋子顶部那塌了一片的空D。而真正站在了屋子门口时,还能看见一个斜挂在正门上的面目全非的灰黑长条——宁远仔细端详了很久,将那个随风不断发出“吱呀”声的东西判断为——牌匾。
宁远回头,“这里不是传闻闹过鬼,而是一直在闹鬼吧!”
“………………至少,不用担心会有人妨碍了。”
“说的也对。”
沈听风再一次揽住宁远的腰,带着他就飞到了屋顶上,姿势很美,不过落地就不美了。只见沈听风和宁远刚落在屋顶上,宁远就觉得脚下的瓦片瞬间就碎了,他还来不及反应,就直直的摔了下去,而还揽着他的腰的沈听风毫无意外的被一起带着摔了下去。一层厚重的尘土直直坠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顿时烟尘弥漫,呛得他们咳嗽连连。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互相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受伤
“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有人?
宁远和沈听风对视一眼,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哦,大概是屋顶又塌了,没事儿,霍将军说了,只需要修缮一下主屋就行了,其余的不用管。”
主屋?
两个人等着外面的两个人离开,拍了拍身上的灰,决定要去主屋一探究竟。去之前,宁远对屋子的内部构造简直是不抱希望到了极点。
…………………………
到了以后,宁远现他错了。从窗户上的洞里往里看。
地面上铺盖着大红色的地毯,木椅上铺着丝质绣花椅垫。几个长相清秀的小厮端着精致的盘子来来去去,盘子上盛着菜肴和茶。还有些小厮们专门忙着添加檀香罐里的香料。整个屋子内,只能用金光闪闪、香气撩人形容。
宁远震惊无比地往后倒退一步,回头看了一眼破烂不已堪称贫民窟的宅子外表,再看一眼华丽得近乎诡异的内部。
真的很不正常啊!
“主人似乎不在。”
沈听风一句话把宁远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啊,哦,哦。”
“小心!”
沈听风忽然就抓着宁远躲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一个穿着白色华服的人脚步飘忽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动作缓慢僵硬,乍眼看去,很像是刚失明没几天的瞎子在学走路一般。
穿着白色华服的人飘忽着走过宁远和沈听风藏身的草丛,走了开去,只剩下一层白蒙蒙的背影在夜色中摇晃。
宁远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了搓手臂。
“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中了蛊一样,我们先跟着他。”
小心翼翼钻出草丛,宁远和沈听风踮着脚尖从后院走到了过道处。曲折幽回的长廊上,四周排落有致的朱漆红木在漆黑的夜色中透出几分诡异的黑红。
宁远走在后面,沈听风无声的走过,然而宁远刚把一只脚踏上那木制的过道,就听到了一声“嘎吱”。
在这里要重点描写一下当时的氛围。四处无声,静谧得宁远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没有风,所以没有树叶摇摆的细碎声响,也没有草木互相轻拂的窸窣声。唯一的离自己近的沈听风,那是在活着的人当中都算是武功了得的。
所以,没错,当宁远和沈听风一起走着的时候,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是:自己紧张的呼吸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自己紧张的脚步声,还有那声“嘎吱”。
讪笑着看着回过头来的沈听风,不出意外地看见沈听风眼中的嫌弃。而后更加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只脚……
“嘎吱嘎吱嘎吱——”
连绵不断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宁远只能无奈的无声干笑。
沈听风眼睛一瞪,刚想开口,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倏忽从拐角处冒出!
“趴下!”
沈听风熟悉而低得近乎是从嗓间挤出的呐喊在耳边炸开,在那么一瞬间宁远只觉得头一轻脚一重身子一晃,就那么“啪”地一声猛然摔倒在地!
正常来说宁远以这样的度被人按着直直往地上拍去的话,必定轻则断鼻梁,重则毁容。
然而事实证明,宁远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因为当他摔在地上之后,先裂开的并不是宁远的鼻子,而是宁远趴着的那个过道……
身子蓦然一轻,一个巨大的坑倏忽出现在身下!
宁远只来得及出“啊——”一声,便整个人往下坠去,连带着那个站在他旁边的——沈听风。
“宁远!呃!”
沈听风的惊呼在耳边一晃而过,倏忽沉默入遥远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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