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方城县令陈守愚……”
“扒下官服,绑了!”既然确认身份,那就直接拿人,何须废话,章钺办事干脆得很。
李德良和张智兴早就备好绳索,飞快地扑上前拿人。奈何这两个笨蛋,一个原是小贩,一个是小伙计,做这种事太不专业,粗暴地脱陈守愚的衣袍,呲啦声响,衣服两下就被撕烂了,把陈守愚按在地上,搞的哇哇大叫,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两个蠢才……滚回来!让薛文谦上!”章钺都感觉脸面发烫,恼火地喝道。
果然,薛文谦虽然也生疏,但他是武夫,明金荣是老兵,还做过斥侯,两人三下五去二就将陈守愚绑得像大粽子一样。
“升堂!”章钺大喝一声,感觉做官就是他娘的威风。
李德良当兵不行,倒是机灵得很,立即就带着亲兵先冲进了县衙。章钺随后下马,大模大样地迈着方步跨进县衙大门,再过仪门上正堂,就见县令办公的桌案后墙上,挂着一块横匾,上书“和衷体仁”四个镏金大字。
也不知啥意思,章钺大摇大摆地就坐,拿起惊堂木一拍,大喝道:“所以县吏,一律前来听审,不得有误!”
亲兵们也都是大老粗,临时就客串衙役了,跟着大喊起来。这下方城县小吏们莫明其妙,只得颤颤兢兢地前来大堂,等着听候发落。
“县丞、县尉、主簿何在?对了……还有典狱!带上来!”章钺对县级官吏还是很清楚的,除了县令,其余皆是正九品或从九品,甚至无品不入流,决定一个个审问,忽然想起了前些天带路的那个大胡子典狱李大友,说不定突破口就在此人身上。
四人被带到了大堂上,互相以眼神交流着,恐怕是在想办法脱罪吧?章钺心中冷笑。
“典狱带下去!先打二十大板!”章钺面无表情道。
“将军饶命呐!小人李大友,只是看牢房的,不知道金矿的事啊!”大胡子典狱样貌很威猛,结果却是个草包,还没逼问就开始嚷了。
章钺暂时不想听,挥了挥手打发走了,看着下面三人道:“老实交待,牛头寨金矿开采多久了?”
三人踟踌不前,都不想先说,最后还是县尉聪明点,知道东窗事发,怕是抵赖不过去,先回话道:“回将军的话,开采了一年半!所得以邓州帅府、州衙和本县共摊,帅府得四成,州衙得三成,本县也得三成,小人等只是奉命办事。”
“胡说八道!侯大帅上任才半年不到,怎知此事,一定是你们与州衙胡作非为。还有……私自摊派税收,克扣民户蚕盐收入,贪赃枉法,列暴虐民,莫过于此!来人!给我打入牢房监押!”
三个九品小吏立即被收监了,章钺怒声作色,其实心中爽到极点,原来当个县令也可以这么的威风啊!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让他们在认罪状上签字画押,然后送到州治比阳县,看是与州衙刺史等犯官一起押解到东京呢,还是朝派使前来审理后就地处斩,这要等朝中旨意了。
第0032章 苍鹰毒蛇
方城县只要是有品级的官吏,一股脑儿地被章钺全逮捕了,连家眷一起被薛文谦带兵押送去州衙。抓人自然少不了抄家这种赃活儿,这年头都是这个鸟样,你不干别人也会趁火打窃,最后还说是你抢的,不干白不干。
章钺也不是善男信女,发财自然不落于人后,官仓里清点出来的财物不说,光是查抄县中四位主官的家产,就有金光闪闪的金砖四大箱子,差不多五百斤重,都是出产自方城山牛头寨金矿。
这东西拿着烫手,章钺只收缴了狗头金、金银首饰、玉器古玩,还有几大箱铜钱,这些也足够他养一个指挥两三年了。黄金看着眼馋,只能留着押送进京了。
次日县中百姓就得知了消息,跑到县衙前打听围观,被驱散回家后,人人奔走相告,敲锣打鼓放爆竹欢庆,搞得像过年一样热闹。
章钺想着县衙公务还得正常运转,不能瘫痪了,便找来司功、司户、司兵等六曹佐史,这些是无品小吏,但职务也很重要,便让他们暂时代理县中事务,不能决定的再报由自己批复。
办妥这些杂事,章钺决定去牛头寨矿场看看,那里还得维持着继续采矿冶金,毕竟朝中非常的缺钱,但民间并不缺物资,这是处于一种通货紧缩的状态,有钱了才能让物资流通起来,拉动内需,促进商业繁荣。
李德良被留在县衙,好盯着县吏办公,章钺只带了张智兴等十名亲兵骑着马出门,刚转上大街,忽见街边窜出一名荆衩布裙的老妇,跪地磕头,哭着大喊:“冤枉啊!我儿冤枉啊!将军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章钺一下就懵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搞得跟狗血电视剧里一样,竟然玩拦路喊冤的剧本。街道两边的店家和路上行人一下子就围过来了,章钺不得不照着剧本演戏了。
于是,他干咳一声,摆起官威大喝道:“大胆!不知规距,竟敢拦路喊冤,为何不去县衙报案?”
“禀将军!老身罗氏,夫主姓封,早年已过世,老身与儿子封乾厚相依为命。三个月前,我儿万里不慎得罪了陈县令,被他打入死牢,老身求告无门,一直拖到现在,今日老身听说陈县令获罪,特来请将军重审我儿所犯疑案。”姓罗的老妇哭诉。
这罗氏说话口齿清楚,也很有条理,章钺不由就问:“你儿子做什么的,务农还是经商?为何得罪陈县令?”
“回将军!我儿从小爱读书,聪慧好学,拜了荆台隐士门下弟子为师,一向在江南各地游学,三个月前回来,得知陈县令私开金矿,便上门劝说,不想被诬陷为杀人犯,逮入狱中倍受折磨,还请将军秉公断案呐!”罗氏抹着泪仔细解释道。
“张大!去问问李典狱,看牢中有没有一个叫封乾厚犯人,有就带到大堂。”章钺吩咐道。
张智兴接令打马跑回去找了,章钺随即下马扶起罗氏,带她回县衙。陈县令已被押走了,这个案子没法对证,章钺找来六曹佐史一问,案情大概确实如罗氏所说。
这个案子有县吏作证,章钺自然可以做主,他升堂审问了一下,走了个过场,便宣布疑犯封乾厚无罪释放。但人没有立即放走,而是被章钺叫人带进了后堂问话。
因为章钺问了小吏,得知荆台隐士便是唐末进士梁震,也就是辅佐高季兴建南平国的首席智囊谋士,顿时就起了兴趣。
等了一会儿,封乾厚就带进来了,年约三十来岁,长得身材矮小瘦削,头发乱糟糟的,颧骨高耸,浓粗的眉毛像刷子一样,一双三角眼让人联想来到某种软体动物,但却又精光四射,直透人心。更有那微微勾起的挺拔鼻梁,给人一种阴鸷感。
“封先生请坐!不必多礼!听你母亲说,先生是荆台隐士的三代弟子,可有此事?”
章钺起身笑眯眯地招呼,心中对此人的相貌有点反感,看到他面相,就联想到苍鹰和毒蛇,这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章指挥严惩贪官蛀虫,封某代方城县百姓谢过!”封乾厚撩起袍裾坐到矮榻上,点了点头,又微笑道:“梁先生确实乃封某先师,只是已仙逝多年了!家师又出家修道,很少出世行走。”
“哦!不想竟是真的……”章钺心中一动,起身拱手抱拳,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道:“章某目前官任殿前司散指挥使,此次前来办差,身边缺个出谋划策、管理后勤帐务的人,不知先生可愿帮忙?”
“嗯?这……”封乾厚一楞,似笑非笑地眯眼看着章钺,那犀利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居然还想请我做幕僚?
但见章钺神态诚恳,不似作伪,抚着下巴有些发黄的短须踟蹰良久,有些犹豫起来。说是帮忙,这只是好听的说法而已,封乾厚哪能不懂,可刚受人家恩惠,又实在不好拒绝。
章钺仍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耐着性子微笑道:“先生也不急着回答,毕竟章某麾下兵不过一指挥,职不过正八品上,先生若想出仕,进京赴考其实应该更有前途。”
“章指挥所言甚是,其实封某已在开运年间赴考落第,后去过成都,这几年来混迹于金陵,见惯世情,颇有些心灰意冷,暂时无心出仕,恐怕要让章指挥失望了!”封乾厚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回礼婉拒道。
贱人就是矫情呐!章钺心中暗骂,明明犹豫了半天……难道是故意不一口回绝,好给我个面子?泥马!搞得像表白求爱一样。
“这一耽搁快到午时了,牛头寨金矿的事还没处理,那儿可是有着数千民夫,还有冶金作坊,事情千头万绪,封先生不若在此用过午膳,再随我去牛头寨看看,帮着参详参详,把这事处理完毕如何?”
拒绝了没关系,一次不行还有下次嘛,只要你人还在我身边,总有你点头的时候,章钺并不灰心,又再开口挽留道。
“这个……那好吧!多谢章指挥盛情!”封乾厚不好再推脱,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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