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王身旁,不少亲信都在规劝道,他们全都颤巍巍地看着对岸那同样黑压压的禁军,心里面没来由一阵害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炮弹就会打到自己头上来,这种不确定的危险,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其实楚国王还不是一样?只是他想着,如果自己跑路了,那吴王、乌邪王、留王、晋王岂不是危险了?
恰在此时,一个狼狈不堪的斥候跑了回来:“报!!!留王被俘!!!”
这一下更是不得了,楚国王也慌了神:“撤,赶紧撤!”
留王是契丹贵族里面少有的骁勇之将,连他都被俘了,他这个自小没习过武艺的王公,哪里逃得过禁军的魔爪?趁现在禁军还没渡河,还是赶紧逃命吧!至于谁来解决这几十万禁军,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再不济,最后耶律洪基总是要出动宫帐军的。
难道耶律洪基想让他们去送死,自己在后面捡便宜吗?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楚国王愤愤不平地想,若不是耶律洪基逼得紧了,他才不会来淌这浑水!
吴王和乌邪王的地盘,都被禁军碾过了,也没见他们受了多大损失。他的地盘在西北,犯得着为耶律洪基送掉十万儿郎的性命?
让辽国朝廷见鬼去吧!他还是逃命要紧!
这个心念一动,楚国王就更加恼恨了,死命地一拍跨下骏马,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惶惶而逃。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斥候回报了:“楚王,晋王早已撤兵!”
楚国王大怒:“此等小人,不顾信义,擅自退兵,怪不得禁军如此轻松!”他把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晋王。殊不知晋王也是见状不好,才转身逃命的。因为他接到了吴王、乌邪王战败的消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楚国王回头瞥了一眼缓缓渡河的禁军,吓得魂不附体:“快跑,再跑快点!”
心中埋怨自己太贪心,如果不是为了粮食,何必搭上几千儿郎的性命?原本还想着占个便宜,顺带捞一个好声名。谁知道撞到了铁板之上,这伙汉军,绝对是大顺最为精锐的士卒了。他这十万人马,不过是个人私兵,甚至还有三万汉人奴隶军,如何是对手?
“还是让耶律洪基自个面对吧,哼!”他恼恨耶律洪基算计了自己,再也不想淌这趟浑水了。
“报告太尉,敌军已然被击退,是否追击?”
一个马军厢正,勒住了喘着粗气的马匹,大声说道。
“算了,穷寇莫追!”种诊想了想,这些真乃乌合之众,一击即溃,根本不是辽国主力军。与其浪费时间,浪费兵力去追击他们,还不如直逼临潢府,一举击溃辽国主力,奠定胜利的基调。
那时候,大顺与辽国,攻守就易势了。
鸣金收兵,就连种谔也不得不勒令士卒回转。
大军缓缓地渡过了麝香河,虽然河水冰冷彻骨,但幸亏水势不大,河床不深。只要在河上搭上几座简易浮桥,就能安全通过。大军过了麝香河,又走了二十里地,才就地扎营,生火烧水,煮食那些战死的战马。战场就是这么残酷,在没有吃食的情况下,战马就是第一选择。如果留在草原上,暴尸荒野,也不过便宜了那些狼群而已。
这一仗收获颇丰,单单是马匹,都俘获了几千匹。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俘虏了留王。
种诊也知道“奇货可居”,让随军大夫给他医治,然后等运粮兵到来后,押送回大顺。
中军大帐里,所有领兵将军都齐聚一堂,看着监察司精心制作的沙盘,沉默不语。
“诸位,今日我军大获全胜,原先是可喜可贺的事。只不过据本帅所知,这些不过契丹贵族私军罢了,谈不上是辽军主力。情报说,辽军主力有三,一是宫帐军,约有六十万之巨,但分散在辽国各地,这诸位心中应该有数;二是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司,负责守卫临潢府、东京辽阳府,估计有五万人马;三是御帐亲骑,人数虽只有三万,却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余的契丹贵族私军就不说了,汉人步军也不说了。对此,诸位有何看法?”种诊缓缓地说道。
种谔在这里资历最老,他第一个说道:“此仗我军大获全胜,应当上奏陛下,通告全国,以振士气。继而论功行赏,奏报军功!”
种诊看了看四下,发现很多将领都是一个心思,他就明白了众人所想,冷冷地说道:“有谁认为今日一战,是大获全胜的?”扫视了一眼帐内,没有人敢接话。
“荒谬!诸位且去看看战果,辽国贵族私军起码有三十余万,我们仅在阵上斩杀了两万余,还有泰半是自相踩踏而亡的。这是大胜?依本帅来看,这不过是辽军打不过,暂时退却!北伐辽国,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才第一步,你们就想论功行赏了?你们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大顺万万百姓么!”种诊义正严辞地说道。
第九百四十七章:乘势进击
种诊的一席话,让所有将领都羞红了脸。
其实也不怪他们,只是前些年文官集团打压武将,打压得太狠了。
别说领兵,很多将门之后,只能领着闲职混吃等死。有些耐不住的,只能转了文职。
就算稍有军功,那也要再三拖延,最后不情不愿地,不轻不重给了些赏赐,就算了事。
在这等情况下,武人的地位自然就一落千丈,更别提能和文官相提并论。百余年的积威下来,武人就成了矮人一等的代名词。幸亏陆承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愣头青一样,把文官集团先是揍个半死,然后再扶持武将,弄了个皇家军校。
皇家军校成立十余年后,威力逐渐显现出来了。但凡是武将,不论官职大小,都是进过皇家军校“深造”的。进入皇家军校,学习最多的不是兵法战略,而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可以说,皇家军校的洗脑颇为成功。毕竟你稍有不忠心的举动,那你的升迁绝对会受阻。只有忠君爱国的将领,才能被陆承启重用。
别的不说,就连折克行,都抽出了一年时间,返回长安,入了皇家军校。要不是边境战事吃紧,他恐怕还得再呆上一年。
正是因为洗脑成功,陆承启才敢放权给武将。打个比方,就算现在种诊要造反了,他手下哪个将领会答应?就算将领答应了,下面的各级军官,也绝不会答应的。
通过这个办法,陆承启算是把兵权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兵权在手,陆承启还要看文官的脸色?这,才是陆承启最大的底气来源!
帝王之术,向来都是平衡。不管文官还是武将坐大,那对国家都是有危害的。陆承启从来不相信儒家那套表面仁义,内里却比真小人还龌龊的伪君子所为。人性本就是贪婪的,相信文官不会贪渎,就好像相信老鼠不会偷吃大米一样可笑。
或许文官之中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但始终是少。
反过来,武将也是一样。兵权在握,野心就膨胀。这也是为何皇帝不放心武将的原因,怕他造反。文官掌权,最多就祸害一下百姓,还能补救一二。武将造反,那就是真刀真枪的了,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唯有经过皇家军校的洗脑,陆承启才敢任用武将,这就是根源所在了,说白了,陆承启就是相信人的本性,然后加以限制,警醒和监督罢了。
而这些将领之所以热衷于论功行赏,完全是先前被文官集团整怕了,才显得这么没有“进取心”。在种诊一番话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种谔到底是要支持他二哥的,这里他的资历也是最老:“太尉说得没错,有军法处记录军功,何必在为军功自寻苦恼?不若且商议一番,如何乘势追击才是!”
这些将领也借着这个台阶,顺坡下驴:“老经略说得没错!”
一场骄傲自满的论功行赏会议,也顺利地转变成军事会议了,种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陆承启给他的可是死任务,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武器有武器。种诊要是这样都打不出明堂来,他可以预见自己回到长安后的下场。相比起其他领兵大将,他身为主帅,压力不知道重了多少。
再加上陆承启又是一个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皇帝。他的思维很简单,所有你要的物资兵员都给你了,你还打不了胜仗,这不是你的锅,是谁的锅?要是打败仗了,你就老老实实背上这口黑锅,被流放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不仅是武将如此,文官亦是如此。
这些年来,没有丝毫建树的文官,被贬职的还少吗?因工作出错的,被流放的还少吗?
先前那些文官都道,做了官之后,就是舒舒服服地享受下半辈子就行了,反正有朝廷养着。要是看谁不爽,一本奏则上去弹劾你没二话。要是看皇帝不爽,还能上奏劝谏一二,显一显学识,涨一涨名声。做不做事有什么打紧?反正下面有能吏操办,他们敲起二郎腿,去衙门按时点卯就成。得过且过,又是一日。
可现在不同了,陆承启搞出个吏部的政绩考核,还有个监察司暗中访查的百姓口碑,你连通关系都没地方。不会做事的官,这些年已经不知道淘汰了多少。以至于做官,再也不是“铁饭碗”的代名词。用陆承启的话来说就是“朝廷不养没用的官”,偏生你还反驳不了。你要是有用,你做出政绩来啊,再不济,你总能搞好自己在任期上的口碑吧?两样你都做不到,你凭什么继续当官?贬职还算轻的,一旦贬无可贬,那就只有罢职一途了。一旦被朝廷罢职,不仅回乡脸面皆无,甚至连科举都不能再考。更何况这些官员,本来就是把儒术经典当做升官发财的敲门砖,这么多年过去了,儒家学说又能记得住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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