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可以在帝国贵族资产评议官这一环节上做手脚,但这也就意味着做手脚的这个人还要额外买通在上面签字的其他贵族——当然,也会有贵族喜欢用自己的旁系去搞些阴谋,但在自己的身后事问题上,没有人想变成曹丕这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傻批。
所以这就不只是尴尬,而是十分有趣了。小妾的地位只能说嘻嘻,分到的家产更是嘻嘻嘻嘻——估计也就够得上改嫁的陪衬。这怎么能让她满意呢?或者说,这辆在不合适的地点,于不合适的时间精准撞上若罗纳科侯爵马车的渣土车,又怎么能不让她追责呢?
“事实上,这道痕迹还是很清楚的。”皮彭斯苦笑着指出地上木轮摩擦所留下的独特痕迹,木屑都深深地嵌入在了水泥路面的纹路里。“这辆马车明显是靠左行驶,走到这里被撞……”
“我不管!”这年轻女子彻底气得对着水泥路面直跺脚,“杀人偿命,这规矩你都不明白?更何况杀的是贵族!我的天呐,这埃尔塔车夫杀了三个人,就没有一点错?”
“对的,没有。”皮彭斯耸耸肩,露出一副极为戏谑的表情。“你走在路上,抬起的脚刚要落下,然后有人就把脑袋塞到你脚下。你踩死了这个人,那你要为此负责么?”
“可他‘踩’死的是一个贵族!天呐,你们这些狗官,以为披上了那一身皮子,就能对你们的泥腿子们偏袒了么?这天下还是埃尔塔皇帝的天下么?”
说完,一只中国产的手提包就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皮彭斯的面门——虽然力度很轻。里头的小物件,廉价的装饰品一股脑地撒得满地都是。
“袭警,妨碍公务。”皮彭斯不屑地用脚把掉在他面前的包扫到一边,“带走。街上讲道理不讲,想到局子里讲道理,那天王老爷都能给你拉过来,更何况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十字
“这个……”皮彭斯刚带着队走进落成不久的公安局大院门,就看到路旁停着一辆电力小面包车,面包车的车门上还倚着一位民警。
这民警见了他赶紧上来敬礼并请示:“皮彭斯……同志,这小伙儿的笔录做好了。他在问,是不是能让他返回原单位?”
“问题主要是在‘埃尔塔交通城建集团’那边。”皮彭斯挥挥手,“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年轻人是没有办法安排自己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哪个工地上的。所以说,蓄意作案的可能性极低。”
在埃尔塔的城市建设通常都是以细化分工的方式进行的:每个建筑单位基本上都不会有自己的跨工段转运交通工具,而是转交给一个中埃“合资”的公司来负责运输的调度,管理,和运行……
“埃尔塔交通城建集团”便是由此应运而生,现在盾城里所有烧油的家伙,凡是在执行土方,建材,建筑废料运输任务的,统统都是由它的下属机构统一调度管辖。
感谢现在建立在“盾城塔”上的伪星座,盾城已经可以用上“滴滴怼人”——哦不,“滴滴拉货”了。这一套在国内被各种企业“叉得精熟”的解决方案,换上埃尔塔提示语词库录音和目标城市地图就能在盾城城区里愉快地使用。
在这时,信得过的老司机们只负责上班指纹打卡和下班指纹打卡,以及照着面前终端上的调度信息开车。
也只有这样,有限的燃油,备件,车辆检修维护团队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拆城墙的工程队要是独立拥有自己的渣土运输车,那么它们空闲的时候不就是浪费资源?各单位之间又如何知道哪里的运输车空闲,又如何告知对方自己是需要一辆还是一打?
所以,现在“埃尔塔交通城建集团”的运输车可能一天都不会访问同一个客户两次。一辆带斗的卡车可能自夜班之后的早班维护之后从下午出车为盾城塔二期工地送钢筋,送到之后立刻卸车,按照调度的命令转向附近的排水渠工地把开挖出来的土方送到堆填场……
总而言之,这车再怎么连轴转,司机在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权力决定去哪干活。甚至就连车从哪一条路线走,老司机原则上都得按导航仪器的指示办。
那也就是说,这撞死若罗纳科侯爵的年轻退伍汽车兵,基本上可以说排除了蓄意预谋作案的可能性——因为条件不具备。只要当晚的晚班不是他,亦或是系统调度不让他和若罗纳科侯爵相遇,亦或是路线安排不对,那么无从知道若罗纳科位置的司机就根本不可能下手。
当然从严谨严密的角度来说,故意作案的可能性依旧还是有的。当然,就算符合了那一丁丁点可能性的猜测,譬如说这司机认得若罗纳科侯爵的马车,然后又很恰好地与他有隙……
这可能性不大,但实在不能大意。
不过这样一来,皮彭斯最担心的蓄谋故意杀害若罗纳科侯爵的可能性就被排除了。皮彭斯这才上发报告没多久,若罗纳科侯爵就横尸街头——这很难让人不去往阴谋论的方面联想。
“所以说,是准其所请?”
“不必了。”皮彭斯捏着下巴斟酌再三,“我们已经向集团为他申请了一天的带薪假,让他在局子里吹暖气‘隔离’吧。”
“遵命。”这民警刚一敬礼,就看到皮彭斯的身旁有数个同行反向而去,在大院门口拦住外面想要进来的人。
紧接着,小铁门当中押进了一个打扮招摇的女子。她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而双手带着的手铐则限制了她直起身子,理直气壮来和牵着她的警察对骂的能力。
“这是因为啥被抓起来的?”靠在面包车上的民警忍不住指着这贵族打扮的女子对皮彭斯问道。
“袭警。”皮彭斯哭笑不得指着他胳肢窝夹着的证物袋,“好好的道理不讲,直接往我脸上丢了个包。”
“那该抓。”这小巡警别的技能恐怕生疏,唯有公安条例背得精熟。“说起来,这袭警的好像还是个贵族?”
“就是贵族才敢袭警呀。”皮彭斯苦笑着解释道。“你看啊,在旧埃尔塔帝国,咱们这一身能抓谁,能问责谁?顶多也就欺负欺负没靠山,没背景,没血脉保护的平头百姓。在官儿,贵族的面前,咱们不就是该被他们使唤的狗么?只不过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现在这群贵族估计还以为这天下不是所有人的天下,只是他们的天下哩。”
旧埃尔塔帝国也好,新埃尔塔帝国也罢,不管结构严密与否,都可以被叫做“国家机器”。但是两者有非常明显的不同。
旧埃尔塔帝国,是皇帝,贵族,官僚,巨商所拥有的国家机器。平民不要说占股东地位,就连想持股都没门。而相对来说,新埃尔塔帝国则让人民成为了国家机器的股东之一,并在股东大会上“约法三章”——这约出来的法就叫做宪法。
所以,贵族这个股东(实际上已经不是股东)在行事时也要按照基本法,按照“人人平等”的准则。此时国家机器里的强力机关已经不是股东的所有物,人民在其中也有一席大股东的位置,贵族还指望着获取国家机器前不被执法的特权?想都别想!
“啊,一觉起来这天下突然就变了,一时间还真是让人适应不来。”这小巡警捏了捏衣袖上别着的袖章,“这些个耀武扬威的混蛋,不也是要吃瘪的嘛!”
皮彭斯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乐见于贵族,官僚吃瘪的心态,曾几何时他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只不过就是单纯的,最单纯的仇富思想。大概如范进一般高呼“噫我中了”然后粪土万户侯,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并不利于埃尔塔新秩序的建立。在鲍威特的换房纠纷中,赵顾问和皇帝都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他的这一心理,以及这么想的危险性。因为他当时不仅要纵容自己的仇富,还要纵容鲍威特的街坊邻居利用仇富一齐对付鲍威特……
这很危险。对付现行规则下的违法者,就应该堂堂正正地拿起法律武器喷他一脸——而不是手一挥,肩一扛,人民战争起汪洋。这水可载舟,亦可赛艇……对不起,是水可载舟,亦可翻车。无论再强的老司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只要一滑,一样控制不住这股逆天的力量。
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埃尔塔帝国的方向盘——也就是中国人,现在已经注意到了这有些不太对的态势。作为类似于国安一样的存在,站在埃尔塔帝国国家安全(内部方向)的最前沿,皮彭斯自然是能理解那些轻描淡写的描述有多可怕。
所以换句话说,这一次年轻的渣土车司机(平民)撞死若罗纳科侯爵(贵族)的案件本身不是很严重,严重就严重在于这两个阶层即将在这里展开激烈的对撞。
希望贵族不仅失去特权,还要散尽家财,“为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呼声在普通埃尔塔人当中那是一个越演越烈。而从平民的对立面来看,不管是现在暂时服从于新埃尔塔帝国政府管理的“开明贵族”,例如加罗拉斯侯爵;还是现在对新埃尔塔帝国政府颇有怨言的“保守贵族”,例如芬米尔伯爵,他们肯定都不希望在自己的特权消失之后,就连私有财产的所有权,甚至人身安全都要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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