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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 (诚仪鲤)



没有一个缁衣卫千户站在身后,他一个海商有那么大的贪心,哪儿来那么大胆子,敢挑衅姜布政使,敢与市舶司放对,敢谋划这么多是非?

如今却说翻脸就翻脸,半点余地不留。

说什么走为上计,他已年过半百,家业都在这里,能往哪逃,能逃得出去吗?

见麻高义走掉,尤行志慢慢叹了口气:“可惜啊,市舶司运气好些,竟,没乱起来。”

身后侍卫低声道:“大人不必焦虑,不是还有胡三娘吗?”

“那女人此次不知为何竟畏首畏尾的,但愿她能成事。”尤行志皱眉道:“罢了,乌知府那里既出了事,本官还需走一趟。”

龄州海上,几条快船正悄悄划来。

当先那条船上,马葫芦正美滋滋喝着小酒。

“马大爷,”手下人赔笑道:“咱们就带这么点儿人,要闯上岸去……怕是不够吧?”

马葫芦兜头拍向那人后脑勺:“蠢材,咱们此去可不是为了来硬的。龙神娘娘说了,要咱们悄悄地去,伺、伺机而动。”

“小人哪知道什么叫伺机而动?”手下嘟囔道:“反正都是和官府过不去,砍完了就抢呗。”

“所以老子就能当头领,你,就是个卖力气的。”马葫芦摇头晃脑道:“龙神娘娘说了,今天那什么市舶司和布政使司、海商们要闹一场,咱们得找机会帮着海商,不能乱来,不然海寇,也就是我们,海寇上岸,布政使司也有责任。”

“帮着海商和布政使司?”手下们瞪眼道:“为什么?布政使司总与咱们过不去,海商不过肥羊而已,咱凭什么帮着他们?”

“说你们也不懂,这是娘娘的吩咐,照做便是。”马葫芦虎着脸道:“咱们帮了他们,日后自然有好处。娘娘聪明,嗯,那个机智,料敌于先……总之,照着娘娘的话做准没错。咱们以后前程远大。”

“啥叫前程远大?”

“就是天天吃肉,娶漂亮老婆,生他十七八个儿子。”

手下们轰然而笑,互相调侃。

眼看海岸将近,马葫芦正嘱咐手下小心谨慎,忽有人道:“马大爷,那边冲过来的大船可真高啊。”

马葫芦迷迷糊糊转头一看,几艘巍峨大船正向龄州驶来。

“是官船吗?”手下议论。

龄州海寇的数量不少,人多成势,是以平时海寇们并不畏惧官船,只是不抢罢了。

“可真气派。”有人羡慕道:“什么时候叫我也坐一回。”

“你就没有那当官的命。”“哈哈。”

在手下的笑声中,马葫芦的脸色煞白如纸。

他们能看见那几艘大船,大船上的人自然早就发现他们。

“快,快些!老子认得那是海寇用的船。渔民的船跑不了那么快!”将官催促道:“只有专为抢掠的海寇才把船搞成那样。”

“遵命。”兵卒轰然应诺。

“我田复光终于有修复宝船的一天!哈哈。”田复光大笑道:“皇上圣明!沈大人睿智!咱们水师要风光了。快,给我撞死那些虫豸!”

手下仍在喋喋不休的议论,马葫芦迎着气势汹汹驶来的巍峨大船,气息奄奄呻吟道:“那不是官船,那他娘的是战船啊——”

“轰!”

战船驶过,海面上只留下破碎的船板漂流滚动,滚动漂流。

有浑浊血色自水底渐渐湮上来。

府衙中,乌庆全身哆嗦,脖子上一片淤青,脸颊边血肉模糊,眼见着是毁容了。

廖乐言被人压制住,仍在挣扎跳脚,口中只一遍遍道:“要他死,杀了他,杂家咬死他!”

众官接到急报,自市舶司急匆匆赶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沈栗远远指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才茂惊魂未定道:“好家伙,被廖公公咬的呗。真狠呐,要不是多米追来帮了一把,乌庆不教他掐死,也得被他咬死。”

于枕惊道:“尊驾座下也有好手,怎就拦不住?”

“卑下才带了几个人?廖公公也有自己的手下啊。”才茂指手画脚道:“当时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乌知府的家仆不是被吓跑就是被打晕,卑职和同僚们被廖公公的护院们拦住,只见廖公公一会要掐死乌大人,一会又要活吃了乌大人,啧啧,那场面……”

众官想象一番,不由冷汗直冒。

沈栗望向姜寒阴沉的脸,轻咳两声:“请问才千户,廖公公为何要杀死乌知府?”

第二百九十五章且教禁海警龄州

“这个么,”才茂瞥了一眼乌庆,曼声道:“在下也不清楚详情,不过据说前岁廖大人府上两位公子的死是与乌大人有关。”

众人都看向被人押起来的廖乐言。

廖乐言满面泪痕,和嘴边的血迹模糊起来,狼藉不堪。

沈栗掏出帕子递给他,廖乐言点头接过,一边擦脸一边抽泣道:“杂家得到了人证物证,就是他!是他派人暗中制造‘意外’,杀死了杂家的养子们!杂家……杂家竟还向府衙报官,这不是教他自己调查自己吗?我的儿子们!”

廖乐言捶胸顿足道:“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死了,拙荆疯了!我是家破人亡啊!”

沈栗轻叹,教人端了茶与廖乐言,慢慢询问,渐渐将事情拼凑出来。

廖乐言这辈子最耿耿于怀的两件事,一是自己出于忠心上呈朝廷的奏折被视若不见,一是两个养子无辜身死不得伸冤。

今日一大早忽有帖子递到府上,宣称得了事实真相,要卖三千两银子。廖乐言哪里在乎这点钱财?虽知这人来的蹊跷,到底忍不住诱惑,只求证据确凿。对方还真就没骗他,银票撒出去,人证物证就摆到眼前。廖乐言仔细盘查,确定乌庆就是下手之人。

此时廖乐言还保留些理智,想着如何正正当当告倒乌庆,哪知随即就传来市舶司被读书人围攻的消息。

前岁运转司那一幕廖乐言记忆犹新,听说旧事重演,廖乐言心慌之下,钻了牛角尖。想着市舶司眼看要倒,自己正当申诉的希望自也渺茫,索性自行报复,直接杀死乌庆了事。

于枕一厢听着,一厢后怕。

因知廖乐言手下有些护院之流,于枕从未担心他的安全。他与沈栗自景阳来,跟随保护的人手并不多,因此沈栗嘱咐才茂派人看守廖乐言府上,后又派多米探问的做法,于枕颇不以为意。

多亏谦礼早有安排!于枕暗道。

沈栗微微垂目。他与于枕考虑的不同。沈栗一行人自景阳而来,与廖乐言相较,算是与龄州当地势力瓜葛较少的,便是身边的仆人也可靠些。若是有人想向缁衣卫官员下手,廖乐言首当其冲。不说别的,单要是收买廖府仆从之类,也更加简单。

今日于枕提到廖乐言没有及时赶来,沈栗便预感他定然出事,派了多米来打探,果然不出所料。

若非多米与才茂及时制止,沈栗冷笑,对方的安排可谓毒辣。

今日诸事,市舶司被文人围攻,于舒忘在书院中被人攻击,书吏们纷纷罢差,廖乐言再杀了乌庆……

乌庆好歹是一人知府,不管廖乐言有何冤屈,不正正经经地上告,反而私下仇杀,廖乐言都要被问罪。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市舶司失去廖乐言,又传出了官员肆意滥杀的消息,岂非雪上加霜?

沈栗见廖乐言渐渐冷静,开口问道:“那些人证物证可曾保护好?”

廖乐言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叠纸来:“这是供词,还有两个人证,被关在杂家府中。”

沈栗接过看了看,向姜寒道:“姜大人,乌知府涉嫌杀人、受贿,下官提议交由提刑按察司审问。”

姜寒不由望向乌庆。

乌庆原是他的左膀右臂,此时姜寒却遗憾廖乐言手慢一招,竟没杀了这人。若是乌庆被送到了提刑按察司,会不会将他招出来呢?

乌庆此时缓过气来,神志恍惚道:“是谁出卖我……不不,这是诬告!不要听廖乐言胡言乱语,从他养子死后,这人就疯了,专会诬赖好人!”

沈栗冷笑道:“还请乌大人去提刑按察司说去。”

乌庆一头扑到姜寒脚下:“大人,卑职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稍歇,卑职问心无愧啊大人。卑职好歹是朝廷命官,岂能陷落狱中受小吏羞辱?您可不能不管卑职啊。”

“您可饶了‘问心无愧’几个字吧。”沈栗叹道:“不要令佳言蒙羞。姜大人?请下令吧。”

姜寒迟疑道:“此事涉及陈年旧案,错综复杂,乌大人终究是一方父母,却是……”

“确实应该押往有司,仔细审问才是!”忽有人接道。

众人看去,竟是往日龄州府同知祁修文带着人缓缓进来,院外有差役身影频频掠过。

“来人!”祁修文喝道:“还不将罪官乌庆押下来。”

“你敢,”乌庆尖叫道:“祁修文,你敢冒犯上官!”

“有何不敢?”祁修文冷笑道:“不过一罪官尔,待有司定案,难免秋后问斩。”

姜寒皱眉望向祁修文,神色不定。

祁修文收敛神色,向沈栗并于枕笑道:“下官来迟一步,好在赶上了。市舶司门外那些闹事的书生都已被收监,还有那些书吏,下官已经取得口供,他们是听了乌庆的指使,才在今日与闹事这里应外合,意图威胁市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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