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脸色一垮,泫泫欲泣道:“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我去厨房重新烧点饭菜出来吧,您也别就吃腌萝卜了。”
夫子此时也是把筷子一放,义正言辞道:“说得对,明远啊,不是我说你,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现在就去烧几个菜上来给清怡赔罪,以后的饭菜也你一个人包了,怎么能累着清怡呢。”
“夫子教诲的是。”徐明远一副虔心受教的模样,起身便是想要向着厨房走去。
“站住!”曾清怡啪的一合筷子,指了指藤椅示意徐明远坐下,目光在徐明远和夫子的脸上游走,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些饭一颗也不能剩下,然后你给我好好讲这次北黎之行,要是本姑娘高兴了,那从明天开始饭菜就你来做,要是我不开心了,那你们俩就天天吃这个吧。当然,你不要想着明天你不来就行了,米仓山我可不比你爬的少。”
面对这**裸的威胁,徐明远看了一眼持筷如持剑的曾清怡,老老实实的坐下,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夫子轻叹了口气,也是开始吃饭,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孙女,他也毫无办法。不过真要说起来,曾清怡这个性子,好像就是他和徐明远两人给惯出来的。现在两人这个模样,倒是有几分自食其果的意思。
一刻钟后,徐明远在喝了两大壶凉水之后,终于将碗里的饭全部吃完了,碗底留着一片乌黑的炭和几颗没有化开的盐。
夫子吃了几口后就说饱了,曾清怡虽然翻了几个白眼,倒也没有怎么样。徐明远有样学样,却是被曾清怡直接一筷子打在了手上,手上一道红印到现在还没消散呢。
徐明远摸了摸有些发胀的肚子,第一次觉得吃饭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曾清怡也刚好吃完,蹙着眉,伸出舌头把嘴角的一颗米饭舔了进去,模样俏皮可爱,要不是徐明远深知她的可怕,非得被他迷了去。
见曾清怡起身打算收拾碗筷,徐明远赶紧起身端起自己的碗笑着说道:“我来,我来。”
曾清怡根本没有推迟的打算,又是直接坐了下去,还歪头看着徐明远吩咐道:“再给我倒杯凉茶,还有帮我把书房那柄扇子拿来。”
徐明远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送去厨房,洗了手到书房拿了书桌上那柄折扇,再拿了个杯子给曾清怡倒了杯凉茶。
曾清怡接过凉茶抿了一口,然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扇着,努努嘴示意徐明远坐下,说道:“说吧,这次去北黎碰上什么好玩的事了,我听说北黎草原上的蛮子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要是见了咱大宛的人,都是直接杀了拿火架子上烤着吃的。”
夫子也是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凉茶,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明远说道:“当年我也到安北都护府走过一遭,不过那时候咱大宛刚从北黎手里夺了丰州,百废待兴,也就几座军镇热闹些,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那里现在如何了。”
徐明远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想了想才是开口道:“丰州是关内道最北边的一个州,临着北黎,所以还是经常受到北黎的游掠。不过这些年北黎和大宛无大战事,去年草原上雪少,粮食不算紧缺,丰州百姓也算过了舒服的一年。而且现在丰州城与北黎贸易颇为盛行,有不少商队在那里出关入北黎,也是让丰州城成了边境的一座繁华城池。只要不起大的战事,想来丰州城应该能够维持较长的一段时间的繁荣。”
夫子点了点头,抚着长须,或许是想起了当年的岁月,仰靠着藤椅,有些走神。
徐明远见此,也是不再多说,转而看着曾清怡撇了撇嘴道:“北黎人也是人,这些年草原上也是立起了不少城池,那些草原上游牧的牧民多是淳朴而向往自由的。只有到了草原上实在没有过冬的粮食了,那些大小部落在北黎王帐的带领之下游掠大宛边境,那些人才是真的择人而噬。”
第九章 他有一剑欲问天
“笨明远,废话少说,赶紧说正事。”曾清怡扬了扬秀气的拳头,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说道:“就把你这一路北上入北黎遇到的江湖事一一给我说来,我听说北黎根本就没有江湖,几个不成气候的小门派,还都是北黎王帐的走狗,哪来的什么白衣剑仙。”
徐明远暗自一惊,没想到曾清怡还知道这事,这次的北黎之行,虽然把草原差不多逛了个遍,那个蹭吃蹭喝了大半个月的邋遢老头算半个,徐明远还真没碰上几个像江湖中人。
不过徐明远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凭着这些年对曾清怡说书练就的本事,脸上故意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不屑道:“那些不过是咱中原一些莽夫的自欺之言,或是说书先生胡诌出来的,戏言你也当真?他们可曾去过北黎?他们可敢入北黎王宫?我和师父可是逛遍了草原风光,会遍了草原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曾清怡不怕曾夫子,专门欺负徐明远,却是对老道清玄有几分不知缘由的敬畏。果然,徐明远一搬出他师父,曾清怡便不插话了。
徐明远见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咳了两声,便是正式开讲这次北黎的惊险江湖行。
说是讲,其实也就是现想现编,这些年在曾清怡的磨砺之下,徐明远深谙此道,说是出口成章也不为过了。
这编故事,也要讲究半真半假,要是没点真话,只要不傻,那肯定立马就能听出是假话。曾清怡可不傻,而且是极为聪慧的女子,虽然自小喜欢练剑,可书院藏书楼的书她差不多都看了个遍。
徐明远讲这北黎之行,一路所见的风俗民情可是半点都不参假,便是夫子也侧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一路上碰到什么高手打架,飞剑漫天飞,一苇渡江之类的,无不是徐明远胡诌的。不过他声情并茂的讲说,配上那张表情生动的脸,时不时的一声长叹,两声惊呼,一般酒楼的说书先生还真没这份功力。
曾清怡听得一惊一乍,时而握拳,时而掩口,表情也是颇为精彩,有几次差点让徐明远没忍住笑。
夫子则是会心一笑,虽然他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不过以他的见识,肯定能够听出徐明远是胡编乱造的。不过他也不揭穿徐明远,毕竟两人的伙食幸福就压在这场说书上了,巴不得曾清怡满意才好。
徐明远讲得口干舌燥,半个时辰才是把这北黎江湖行讲的七七八八。曾清怡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难得地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徐明远,有些期待的问道:“你说在北黎归来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个白衣剑仙,那人到底是谁啊,真如你说的那般能以飞剑取人头?”
徐明远接过凉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心里正飞快的盘算着怎么把这次说书的**给讲好了,能不能让曾清怡满意,成败可就在此一节了。
不过让徐明远为难的是,要想把那个背了个剑鞘,比师父还要邋遢的老头,变成一个白衣胜雪,弹指飞剑取人头的剑仙,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虽然当初在草原上那老头为了一只烤羊腿,给他露了一手飞剑取羊头,但是羊毕竟就是羊啊。后来那老头教了他一式飞剑,也就是之前在桐院门口他最后用的那式甩手剑,他学到现在也觉得只是杂耍把戏,上不得台面。
不过那老头每次喝醉后气质便是陡然一变,舞剑做诗,口吐狂言,剑势磅礴,潇洒浪荡,让徐明远都觉得他或许真是个高人。
只是每天酒醒之后,便又换了个人,从来不洗脸,满口都是男女之事。张口便是长安的女子如何娇柔,草原上的女子如何大胆,西域的女子是何等风情,形象在徐明远心中重新跌回谷底。
他可算是徐明远这次北黎行之中遇到最有意思的一个人了,一路同行也是让徐明远和他有了不少情谊,分离的时候那老头还说可以收他做半个徒弟,因为当时老道清玄就在旁边,所以被徐明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过后来在路上徐明远被清玄莫名其妙的抽了几鞭,让徐明远至今都摸不着头脑,只能归咎于师父突发失心疯了。
“笨明远,你倒是说啊。”曾清怡突然出声说道,打断了徐明远的回忆,端着瓷杯的手一抖,差点倒了自己一身。
徐明远眼珠一转,已是有了定计,把杯子放下,清了清嗓子便是开口说道:“当初在北黎草原上,我和师父不小心招惹了一个大部落,引得数百骑兵追杀。你也知道老黄毕竟老了,就是年轻那会也比得上那些草原上的高头大马,很快便是被那些手持强弓的北黎蛮子给围住了。”
“虽然我武艺高强,不过老黄和师父毕竟都是拖累,要想带着他们逃出升天,可比登天还难。数百嗷嗷直叫的北黎骑兵,弦上之箭泛着寒光,只要那骑兵首领一声令下,驴车肯定要变成刺猬。可以说当时的局面就是死局,除非天降神仙,无人可解。”
“然后呢?”徐明远故意一顿,曾清怡果然立马便是有些紧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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