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呀!”杨笃生似有所悟,不住点头,“若立宪成功,虏廷万事改革,势力巩固,处处假宪政以干涉人之行动,借法律以限制人之自由,则虏着着占优势,我在在立危地,鼠首保命之不遑,尚云大举哉?”
“立宪派在国内为满清所优容,发展受阻甚少,但他们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缺乏武力保障。”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各地的商团、渔团、民团,是立宪派试图掌握武力的一条道路。但这些武装维持地方治安尚可,真要上战场,可就不顶事了。所以,咱们一方面争取在琼州边练边打建成一支强军,一方面则向新军渗透、运动、发展,尽可能多地掌握部队。说到底,这政治和江湖也差不多,最后还不是谁拳头大听谁的,空口白话可唬不了人。”
“道理差不多,可说得太粗。”杨笃生翻了翻眼睛,“具体的计划和策略都听明白了,应该有书面文件吧?我知道,你是怕我不理解,特意跑到这里来跟我讲这一番大道理。”
“可不是只来讲道理的,我这不还请杨兄喝酒吗?”陈文强笑着举杯,“要不要找几个艺伎,让杨兄好好放松享受一下?”
“免了吧!”杨笃生连忙摆手,“这顿酒喝得,非但没有轻松之感,反倒觉得浑身沉重。”
“诸葛亮怎么死的?事必躬亲累死的。”陈文强扬头干掉一杯,说道:“杨兄多物色些人才,你只负责抓总,以及高等级的机密大事,剩下的就由他们去干好了。”
“如果革命能早日成功,我就是累死也不悔。”杨笃生的语气有些低沉,停顿了一下,又笑着向陈文强举杯,“来,干杯,今天定要喝个痛快。象你说的,我也轻松享受一回。”
……………..
东京秘行之后,陈文强便赶往香港,与在香港进行了数场时装展示,并且谈成了代销商的彩凤等人会合,才真正开始了南洋之行。
而就在陈文强还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关于他拜访南洋侨商,筹资建立银行,并且将与侨商磋商共同经营新的发财之路的消息已经在南洋的报纸媒体上登载传播。
陈文强已经闯出的名声是一方面,已经透露出在背后支持他的闻人大佬也有很大的作用。张謇、朱葆三、虞洽卿等人,那在国内都是根基深厚、财雄势大,无论是对官府,还是对洋人,都是有门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有这些人坐镇支持,开办银行的前景可就十分看好。
虽然满清视海外的华侨、华人为刁民、弃民,可华侨、华人并不想与母国切断联系,他们中的多数在母国有亲属、有朋友,如果不是政府和政治歧视迫害的原因,他们与国内的联系将会更加频繁紧密。
而媒体上更耐人寻味的是关于陈文强后续合成新药的研究,很可能将是南洋,或者说是热带、亚热带的多发病——疟疾。
如果说别人可以对此一阅而过的话,那这个不太确定的消息则让荷兰人感到了些许不安。
在当时,治疗疟疾的特效药是奎宁。而自从奎宁问世后,价格一直很高,主要是原料问题。原产地南美的金鸡纳树都是野生的,那帮人光扒皮不种树,树自然是越来越少。
这种情况直到荷兰人在爪哇种植金鸡纳树成功之后,才有了改善。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现在的爪哇每年出产五百万公斤的奎宁,占有七成的国际市场。而随着南美金鸡纳树的日益减少,荷兰人很乐观地预计,再有二、三十年的时间,爪哇产的奎宁将占据全球市场的九成以上,处于绝对的垄断地位。
而即便是现在,荷兰人也能够用铁腕手段控制金鸡纳树皮的价格,甚至在价格下跌时不惜毁掉一些金鸡纳树,以确保价格的稳定高位。为此,美国司法部曾经控告荷兰人违法美国反垄断法,没收了存在纽约的五吨荷兰奎宁,但荷兰人根本不在乎,美国政府对此也无计可施。
当然,制造人工奎宁在几十年前便有人尝试过,甚至可以说合成药物就是从试图合成奎宁而发展起来的。在这方面,德国从染料开始建立了庞大的化学工业,然后搞合成药物,可以算是技术、能力最优秀、先进的。
而陈文强呢,接连的成就令世人瞩目,在很多人看来,天才一说并不过分。天才已经与最有实力的研究机构(德国)合作,如果真的将科研目标定在疟疾,那对荷兰人继续垄断很可能会构成巨大的威胁。
第七十二章南洋,军火
砷凡纳明,异烟肼,已经使陈文强具有了国际声誉。异烟肼的临床试验已经在欧美开始,效果很好,上市只是时间问题。连续两种新药的合成成功,而且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完成的,陈文强到底有怎样的诀窍?他还会创造怎样的奇迹?世人都在瞩目。
如果只是砷凡纳明,或许还可能因为国籍、种族的歧视而使陈文强难获殊荣。可又有异烟肼的问世,瑞典科学院便不能装聋作哑了。据可靠消息称,瑞典科学院已经作出决议,只要异烟肼的临床试验能够成功,那明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便肯定有陈文强一席之地。
“……一份奖给在医学和生理学界有最重大的发现的人……”
“对于获奖候选人的国籍不予任何考虑,也就是说,不管他或她是不是斯堪的纳维亚人,谁最符合条件谁就应该获得奖金,我在此声明,这样授予奖金是我的迫切愿望……”
科学无国界,在诺贝尔的遗嘱中明确说了这一点,而且在各个奖项中,科学奖和医学奖已证明很少引起争论,都是实打实的发明、发现。所以,陈文强获得的成就更使其获奖几乎没有悬念。大不了再添一个西方人,以挽回些西方在科学等领域继续领先的颜面。
在逐渐被神秘、天才等光环笼罩下的陈文强,让荷兰人将信将疑,却也不敢轻易否定,谁知道奇迹会不会再度发生,从荷兰人垄断的大蛋糕里分走一块呢?
在各方的猜测中,陈文强的南洋之行虽然不是极为隆重,可所到之处因为媒体的提前铺垫造势,也受到了当地华人的热烈欢迎。并不具有明确的官方和政治背景,这使很多华侨、华人少了顾忌,只把陈文强当成华人的骄傲来予以对待。
而陈文强遍历槟榔屿、霹雳州、山口洋、新加坡、泗水、苏门答腊等华人数量较多的地区和城市,却表现得很谦逊。拜访各地华人名流富商,参加华人举行的欢迎会,与有意投资合作者进行磋商和探讨,并稍许透露出未来新药的研究方向(治疗细菌感染性疾病)。
当然,有些华侨也提出了南洋疟疾发病率高,奎宁价格昂贵等问题,希望强卓实验室能开展治疟的研究。陈文强对此表示可以加强研究,并自信地说:研制抗疟新药不是很困难,他已经有了想法,如果全力以赴,一年时间就差不多能搞出来。
诸多事情都刊载报端,特别是得到授意的复兴会所掌握或入股的报纸,更加卖力地宣传。而陈文强的足迹走过了马来亚、荷属东印度、暹罗、仰光、印度支那等地,其中进行的秘密工作却并不为外人知晓,此次访问游历所产生的重大作用也是在日后才慢慢显现,诸般秘密的举措才渐渐浮出水面。
……………
船在海上起浮不定,咸湿的海风让卡尔斯有些不适。他喜欢的是上了黄油的枪管发出的独特气味,以及爆炸和金属碎裂在听觉上产生的美感。
对武器的职业兴趣使他瞧不起中国人,他们常常连使用武器的基本常识都不具备,更谈不上战术性地运用了。但他的这种判断正在被击碎,被甲板上一个长着大胡子的高大中国人专业性的品评所击碎。
“当手枪吧,个头太大;当冲锋枪吧,枪口上跳又不易控制。”陈文强连连摇头,对着手里的毛瑟1896年式,也叫盒子炮的家伙有些不屑一顾,“握把也不称手——”他转向卡尔斯,“作为武器专家,你没发现这些缺点吗?这让我对你的职业水平颇为怀疑啊!”
一阵海风吹过,身材高大、满头金发的德国人卡尔斯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他是想在军火买卖中大干一番的,但眼下,他意识到得接受考验,才能击败竞争对手——一个在广州设有商行的丹麦人,这个丹麦人跟澳门还有牢靠的联系。
“这是半自动手枪,还可以——”卡尔斯将木制枪匣组合到枪身上作为枪托,端起来摆了个射击的姿势,“这样就可以控制枪口上跳,速射的威力将使任何敌人为之胆寒。”
“携行较难。”陈文强只用了四个字,便让卡尔斯的脸色又有些黯淡。
“步枪还算可以。”陈文强拿起一枝毛瑟g98,淡淡地笑道:“这确实是现在贵国步兵的制式步枪,可不是卖到中国的假冒毛瑟。”
“我的信誉不容置疑。”卡尔斯挺了挺胸,说道:“而且有保证安全的运输船只,以及安全的交货地点。”
“青岛吗?”陈文强一语道破了卡尔斯的倚仗,然后轻轻摇头道:“不,不,我要的不仅仅是武器弹药,还要一套生产线。如果你能做到,就将成为我们唯一且是最大的武器供应商。机关枪,火炮,以后只要你能运来,我们都会照价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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