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站在窗口,小猪似地撅着嘴巴,不高兴地看着叶小天远去,福娃儿也学她的样子,两只前爪扒着窗户,露出一个圆圆的大脑袋,看着两个披蓑衣的人闪进了茫茫雨雾。
雨来得急,去的也快,叶小天和毛问智快到三里庄的时候,倾盆大雨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毛问智把蓑衣帽子从头上推开,对叶小天道:“大哥,咱们就这么直接进村么?”
叶小天想了想道:“别,咱们从村后绕过去,最好先见见水舞,然后再跟她爹说。”
毛问智自然没什么意见,眼见前边到了三里庄,两人便向庄后绕去,此时雨基本上已经停了,草地上水汪汪一片,较高的野草都被雨水打得伏低了,荡澜在没过小腿的雨水里,好象水草一般。
毛问智一路踢踏踩水,玩得不亦乐乎,叶小天见他这般模样真是好生无奈,这位仁兄和大亨一样二,可你都多大岁数了,能不这么二么?然而仔细想想,虽说毛问智童心未泯,和罗大亨有得一拼,可你觉得他活得浑浑噩噩,他却比大多数人都要活得快乐呢。
“到了!你先守在这儿,我翻墙进去找水舞,先跟她说……”
叶小天一边说一边回头,看清身后情形顿时一愣,毛问智不见了!身后一片汪洋,一片片野草倒伏在水泊中,随波荡漾着,毛问智平空消失了。叶小天心里“嗖”地一下升起一股寒意:“莫非见鬼了?”
就在这时,水面上突兀地探出一只大手,在水上拼命地挥舞着,激着浪花飞溅,随即一颗人头冒出来,大叫道:“救命!救命!我不会……咕咚咚……水……”
人头又沉下去,水面冒出一串水泡,被荡开的浮萍飘回来,又在水面上聚拢,看着和周围的水草一般无二。原来,薛家后面有个死水泡子,水面布满浮萍,大雨过后,池塘水满了,和周围的地面平齐,若不注意细察,还以为也是被水漫过的草地。
毛问智那夯货一路玩耍着过来,时不时跳将起来,整个身子重重地砸下去,将水花溅起老高,玩得不亦乐乎,方才他也是这般作为,结果直接跳进了池塘,叶小天回头的时候他刚刚沉了底,双脚在水底拼命一蹬这才浮上来。
叶小天大惊失色,他也不知道这池塘的边缘在哪里,水塘有多深,正仓惶四顾间,毛问智又从水面上冒出来,头上顶着一片浮萍,大叫道:“我不会水,救……”一语未了,又不见了。
叶小天急急四顾,见薛家墙头上探出一根扭曲的枯树枝,想必是倚墙堆着些柴禾,矮墙不高,只到人的肩头,叶小天急忙抓住那树枝就往外拽。
薛家这幢老宅年久失修,上次本想大修一番,结果砖瓦全被叶小天砌了墙,而且只砌了和邻居家挨着的那一面墙,这后院的墙还没整修过呢,叶小天用力一拽,“轰隆”一声墙就倒了,叶小天呆了一呆,也顾不得理会此事,连忙拖起树枝救人。
毛问智挣扎着再度出现在水面,叶小天急忙把树枝往前一递,大叫道:“抓住!”毛问智手忙脚乱地抓住树枝,从池塘里爬出来,身上沾满绿色浮萍,抹着脸上的雨水道:“哎呀妈呀,大哥你刚才那一杵子,差点儿没把俺眼戳瞎了。”
叶小天没好气地道:“多大人了你?一路上就没老实过,看把你蹦哒的……”
叶小天正数落毛问智,身后传来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是你挖的我家墙角?”
叶小天回头一看,见薛父端着个粪叉子,神色不善地站在后院里,薛水舞和薛母站在他身后,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叶小天赶紧扔开树枝,上前道:“岳父大人,纯属误会,其实我想挖的是老谢家的墙角儿。”
薛父火冒三丈,挥起粪叉子就冲过来,大吼道“你这混账东西,把我家西山墙砌得跟城墙儿似的,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又扒了我家的后院墙,你怎么不把我家房子也扒了。”
叶小天仓惶回避,连连摆手道:“且慢动手,且慢动手,我是来报喜的。”
毛问智见薛父抡着粪叉子,也是掉头就跑,结果慌不择路,直奔池塘去了,奔出几步,却没有登萍渡水的本事,身子越跑越矮,又没进了池塘:“咕咚咚,救……不会水……咕咚咚……”
薛父一见要闹出人命,不觉愣在那里,叶小天走过来,很客气地道:“岳父大人,请借叉子一用。”说完不待薛父回答,就从他手里抢过叉子,倒转叉柄递进水里。
毛问智又从池塘里走出来,肚子圆滚滚的,叶小天看了看薛父诧异的眼神儿,安慰道:“岳父大人不用担心,这厮很能喝水的。”
薛父突然反应过来,恼火地夺过粪叉子,大叫道:“我管他能不能喝水,我问你,你又到我家干什么来了?”
这时,远远的几棵柳树后面悄悄探出三颗人头,诡秘地盯着这边,正是杨三瘦、岳明和邢二东三人。杨三瘦淋得跟落汤鸡一般,抹一把脸上雨水,冷冷笑道:“原来水舞住这里,这回管教她插翅难逃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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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惊变
薛父见了叶小天,真是怒不可遏,他抢回粪叉子,对叶小天道:“你们赶快滚,再到我家来,老夫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叶小天道:“老丈人,女婿我如今已经是秀才了,这个身份总不会辱没了你家吧?”
薛父一怔,奇道:“秀才?”
毛问智抹了一把沾在脸上的浮萍,在一旁帮腔道:“不错,本府训导大老爷看中了我大哥的文采,已经点了他为秀才,我大哥可是秀才公啊,难道还配不上你的女儿?”
薛母听了大为意动,急忙凑到薛父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道:“当家的……”
薛父听说叶小天成了秀才,确实怦然心动,可是说到底,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个人利益和女儿的终身之间更倾向于自己的好处,秀才公又怎么样,免税赋又免不到自己家里来,女儿嫁了秀才脸上光彩?光彩能当饭吃?
薛父怎么想都觉得能在田家做管事的人,就在贵州地界上生活着,对他帮助最大,想当初他在老爷家里也是当过管事的人,说不定经由女婿介绍,也能攀上田家,成为田家的大管事,这些机会叶小天能给他么?
是以薛父把心一横,义正辞严地道:“小女早已许配谢家,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不要说你是秀才,你就是举人、进士,就是做了大官,也和我薛家没半分干系,滚!快滚!”
叶小天深深地望向水舞,道:“父母之命,就大过自己的终身?我不觉得做到这一点就是孝顺,我家就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我爹也从没这样要求过我,可是谁敢说我不孝?水舞,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水舞眼中蓄着泪水。看着叶小天,嘴唇颤抖着,如何说得出一个“不”字。以前还不觉怎么,回家这两天与叶小天分开。她才觉得越来越离不开他,和他在一起时再苦也是那么快乐,现在她心里满满的却都是忧伤。
薛父见女儿迟疑,生怕她一时冲动说出跟了叶小天的话,这个浑小子就更加锲而不舍。万一他天天上门纠缠,谢家那大小子本来就不情不愿呢,到时以此为理由退婚什么办?
薛父立即暴跳如雷地冲上去,大叫道:“你滚不滚?你马上给我滚!”
叶小天看了薛父一眼,他从心眼里憎恶这个人,可他能怎么办?不管他有什么办法,都不能对这个人用,只因为他是水舞的父亲。对别人,他可以不择手段,对这个人却不可以。叶小天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可他更不是畜牲。
“薛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从谢家想办法了。对谢家,我就不必有这许多顾忌……”
叶小天想着,慢慢退了两步,望着水舞,掷地有声地道:“等着我,我会回来!”
听到这句话,水舞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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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叶小天和毛问智越走越远,薛父也叱骂着老婆和女儿回了屋。杨三瘦和邢二柱、岳明就从柳树后面闪了出来。
杨三瘦下巴上淌着雨水,冷冷地盯着薛家的房子,对岳明道:“不能再拖延了,直接冲进去。趁其不备干掉水舞,然后回城,再趁他们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弄死乐遥,咱们就回靖州领功请赏!”
岳明一掀衣襟,欣欣然地摸出一把牛耳尖刀,就要往前跑。这刀是他昨天趁一个屠户不备。从人家案板上偷来的。杨三瘦一把拉住他,骂道:“笨蛋!你以为你是官兵杀贼啊,这么明火执仗的,先把脸蒙上!”
岳明讪讪地从衣襟上割下一块衬里,杨三瘦又对邢二柱道:“你也去帮忙,我在这里给你们把风!”
邢二柱也有样学样地割了一块衬里蒙在脸上扮成蒙面大盗,二人便向薛家悄悄掩去。薛家后院墙已经倒了,二人连墙都不用翻,便悄悄摸进了薛家。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贼心不死,果然又跑回来了!”薛父举着粪叉子,从房山墙处一跃而出,大叫道:“快来人呐,抓贼啊!快来抓贼啊!”一边喊着,一边兴奋地扑了上去,抡起粪叉子就扫向岳明的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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