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也无奈,人家贴己人都被绑了,怎么你没被绑?都去香满楼谈论工作,怎么你没去?说到底,这还是跟领导跟的不够紧,身份不够啊。不过他这么一说,杨承祖也明白过来,这事确实有点麻烦。
那帮人到底是趟将还是锦衣卫,焦榕根本拿不准。认为对方是趟将,完全是依靠知县传出来的字条进行分析的,也就是说,是张嘉印认为对方是趟将,而这事还吃不准。
所以事过去一宿,滑县的武衙门乃至巡检司,都没介入此事也就不难理解。一来是要注意影响,知道这事的人不适合太多。二来,就是那些衙门的当家,即使知道了这事,也得装不知道。
锦衣卫不穿制服的前提下,跟趟将差别也不是太大。万一自己贸然出手,拿错了人,这个事谁来善后?即使对方真是趟将,他也打着锦衣卫的招牌不是,河南的锦衣千户宋兆南也不是省油的灯,事后万一一歪嘴:好小子,我们锦衣卫的真假,你都敢做主帮着鉴定了?自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犯的上惹这样的麻烦么,这事还是找锦衣卫,自己清理门户为好。
杨承祖想了一想,忽然脸又一沉:“焦榕,你老小子敢阴我?就算是要找锦衣卫,县城里几位老前辈在,哪有我说话的地方,你不找他们来找我,你是什么意思?”
第四章点兵
正如前文交代,滑县这个地方,属于典型的庙小妖风大,池浅那啥多。锦衣卫里都是些老油条,论班辈都是杨大兴的同辈甚至还有长辈,杨承祖在人家面前,根本就是个后生晚辈,又低配了个小旗,那些人不买他的帐也在情理之中。
焦榕前者都敢让媒人上门,说要把柳氏讨了,眼里还能有他这个小旗?从常理角度看,焦榕拿到字条后,应该是去联系那些老前辈,由他们出面搞这件事,怎么着也比找自己对路。
焦榕苦着脸道:“我都找了,可是他们跟我说的就一句话,让我赶紧到城里几个大户那里去借款。他们保证,只要有钱,县太爷就能安全。别的,就管不着了。”
咳,这帮人倒是真好意思。杨承祖也知道,这些老油条眼里,也确实没放下一个张嘉印。
这倒不是说张嘉印根底不硬,一个两榜进士,怎么也比一个小县城的锦衣卫腰板硬多了。问题在于,大家是两个系统的人,你又管不到我头上,我凭什么买你的帐。
而且在张嘉印履职滑县这段时间,作风上又偏于强势,尤其是在税收这方面,衙役们太过积极。大明的税收是两条线,一条是皇粮国税,上缴国库那一部分,这没什么好争的。一条是地方上的杂税,也就是所谓的陋规常例。大家都指望这点陋规常例活着,争这个,那是要刺刀见红,舍命以斗的。
偏生衙门这一强势,锦衣卫那部分陋规就大为压缩,他们又没有个带头人,反倒在和衙役的争斗中落了下风。所以从心里,这帮老油子倒是更希望张嘉印被剁碎了才好,这样倒省得自己出手了。
“我说焦榕,你这不还是阴我么?就算对方是趟将不是锦衣,那也是十几个人呢。万一争斗起来有了损伤,这抚恤烧埋,伤者的汤药,谁出啊?我这还给爹守孝呢,管这事,似乎不大方便吧。我给你出一主意,你去找咱这县里的巡检,他手下有百十来号弓手呢,发一声喊打上香满楼,大老爷我估摸着也能救出来,最多受点伤。”
“杨小爷,您就别拿我开心了,这事现在只能求您出面了。您好歹也是他们的长官,您发句话,先把大老爷救出来,其他的事,等救出来人再说好不好?我一个经承,就算许了您什么好处,他也不算啊。”
如果没有柳氏的话,杨承祖真是不想管这个闲事,反正自己和张嘉印没交情,他被剁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娘开了口,自己怎么也得揽下这事。而且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借这个契机,把锦衣卫重新掌握住,那陋规常例能收上来,不也有个进项不是?
说到底,他赵小山不是那些一穿越之后就想要改天换地,排队枪毙的主人公。他想的很简单,吃好喝好,安心在这过一辈子。至于其他的事,他不想过多的搀和,怎么给自己多弄些收入,那才是真的。再说自己也十七了,快到娶媳妇的时候了,手里是不是也得存点钱使?
在这个背井下,那些老锦衣接了这小侄子的贴子,说是要请到家里聊几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就不好不给面子了。大家心里有数,这时候,正是把这小旗推到风口浪尖的时候。
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不救人,哪怕日后上峰追究下来,也有这个当头的顶着,雷劈不到自己身上。如果他说要救人,那正好趁机说道说道,救人不是不行,但是这责任谁负?万一他要是真锦衣卫呢,这个雷谁来扛?再说了,救人有白救的么?这个好处费的事,他也得给担保啊。
说到底,还是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谁让杨承祖岁数小,官职低,资历又浅呢?如果杨大兴还活着,扶持自己儿子逐步锻炼,倒是没了这些麻烦,眼下就只好干挨着了。
杨家的小院里多了十几个锦衣,那些帮闲的军余,还没资格进院子,就在胡同里找地方或蹲或站,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弄的这一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不敢出门。
在院子里,本地锦衣的二把手,总旗衔的王忠王老爷子,手拈银髯正在那指桑骂槐“好你个焦榕,你眼里是把我们锦衣卫当成后娘养的了?合着别人不去碰这个雷,我们就得去碰?今天你必须跟老爷子我把这事说明白了,说不明白,咱们没完。你们大老爷出了闪失,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自古来刀枪无眼,这要是有了点什么意外,责任谁负?”
这王忠今年都过了六十了,身子骨倒是还那么硬朗,骂起人来嗓音洪亮,半天不带缓气。他论起来,还是杨大兴的长辈,只是这官职一直上不去,被杨家的后生晚辈压了一头,他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借着这个机会,他既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也是在表明一个态度,姓杨的小子,你得明白尊老敬老,在滑县这片,不是你想指挥人就能指挥的动的。
杨承祖毕竟两世为人,还看不明白这个?当下微微一笑,朝众位一施礼“几位叔伯,各位老前辈,小子我跟您几位面前,就是个孩子,说话到与不到,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按说今天这事,确实不归咱们管,可是有一节,一帮子外地来的锦衣卫,到了咱滑县不拜码头,直接上香满楼抓人要钱,这眼里还有咱滑县的爷们没有?他们眼里没人,咱还用给他面子?再说,你们想想,能带队来抓知县的京师锦衣,难道说都不认识字么?”
这年头识字是特权,其实直到天朝建立之后,识字才变成一个大众都能享受到的福利。在那之前,遍地都是文盲。
锦衣卫这种机构出文盲确实很正常,可是一队敢抓七品县令的锦衣,如果都是文盲,这又有点不正常。他们如果一个认识字的没有,这驾贴怎么看啊?
“所以小侄分析,这事十有八酒,就是一群趟将,冒了咱锦衣的身份去架票。这事办的不地道啊,他们得银子,咱锦衣卫背锅?要是不教训教训他们,以后咱在河南八府,也就没法混了。再说张大令,那也是场面上的人,咱只要保全了他的脸面,他也不会让咱们下不来台,总归是在一个县城里混饭吃,彼此还是多照应点,没坏处。”
“杨家大小子,那你的意思是,这事咱锦衣卫管?可是即便他们是趟将,那也是十几号人,要是有了伤损,这事算谁的?”
第五章彼此甩锅
王忠这话里的意思,其实还是要钱。大明朝的事,说到底,都是钱的事。慢说是营救一个县令,就是去剿倭寇打北虏,也是要先付开拔银,再给菜食金,否则一样指挥不动部队。皇帝不差饿兵,锦衣卫同样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精细人。
杨承祖知道,如果自己强行下令去救人,这些人多半也得虚应故事去一下,不过那效果可就说不好,也许谁一不留神单刀出手,张嘉印就能直接提到正六品了。再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前辈,真要翻了脸,以后这个地方,自己还就没法混了。
不过对于他们的反应,他也早有准备,二话没说,只是回到房里对柳氏道:“娘,那箱子还是得给我用一下。您放心,也就是过一手的事,等张县尊救出来,该是咱的还是咱的。”
柳氏自然不能出去和一群粗坯见面,只是坐在炕边上,手里紧抱着一个小木箱子,两眼发直。听了杨承祖这话,似乎有些舍不得,但最终还是把盒子递过去道:
“承祖,这份家业本来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娘哪能有二话。就算是回不来,娘也认了。说来要不是我个妇道多嘴,你也不必掺和到这么大的事里。你千万当心啊,保住人才是要紧,钱财只是身外物,娘在乡下也有间老房子,咱们终归有地方住……”
杨承祖只好又磕了个头,来到外面,将箱子掀开,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银子。“我们杨家几代锦衣,也没积攒下什么,全部的老本都在这。这里有二百多两银子,外加我们在白马坡四十八亩地的地契,连这所房子的房契都在。左右折一折,大概能折出六七十万钱,无多有少,就全当给各位叔伯发的一点犒劳。只要咱们把张县尊完好无缺的救出来,豁出命去,我也得为大家再讨一份恩赏。万一交手的时候有了什么伤损,各位只管找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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