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卑职直言,他们要的这个关键人物就是我们必须解决掉的人。”
“你应该留着这个人,他对我们也会有利用价值。”
“他对我们而言利用价值不高,对于南京政府而言,我们杀了他是杀鸡儆猴!警告周佛海,尽管他位高权重,日本政府才是他头上的天!”
“高木君,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上海,是各方势力盘踞、博弈的世界情报中心,单凭一股勇气是办不好事情的。我们要权衡各方利益,争取南京政府的绝对支持!你,永远只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士兵!”
高木灰心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冈田芳政继续问道:“第一无人区被游击队袭击的事情,惊动了日本军部,你那天也在场,有什么发现?”
“没有。”
“游击队掌握的情报准确,袭击目标明确,而且一击即中,我们有责任追查到底。
包括南云的案子,这两样棘手的案子比起你致力于杀人树威更为重要,你这个永远分不清轻重的家伙!我现在终于明白南云为什么不重用你了,你就是一个庸才!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给76号和明楼一个下马威,我现在告诉你,没用的!”
冈田芳政的震喝让高木不禁震动。
“拿出点真本事来,别让我把你赶到战壕里去。”冈田芳政脸色阴沉,眼色阴郁。
高木敬礼,转身离开。
阿诚拿着文件走进明楼的办公室,递上文件说道:“所有第二战区与‘毒蝎’小组的密电信函都伪造完毕,我检查了五遍,也故意留了些蛛丝马迹,好让有心人拿到这些伪造文件能够得出一个我们需要的圆满结果。”
“策划阶段会有很多任务,一项一项都不能马虎。”明楼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们总是演绎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得了妄想症。”一页一页过目,吩咐道,“想办法把这些伪造的密电信函,给他送过去吧。”
阿诚点点头。
“明台其实也多疑。”
“明白。过程繁琐一点而已,大哥放心好了。”
明楼忽觉得头疼,用手按着额头。
阿诚忙扶住,关切道:“大哥?”说完,赶紧倒水拿药,明楼揉按着额头:“头又刺痛,这该死的头疼病。”
阿诚递上药片:“阿司匹林。”看着明楼把药服下,叹道,“大哥,你太累了。”
明楼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太累,而是内疚兼心痛,“死间”计划一出台,无论自己做了哪一个决定,都要为结果承担痛苦。
“特高课对南云很重视,一定不会因为我几句话而打消疑虑,他们一定还会深入调查。汪曼春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查到一些‘毒蝎’的踪迹,特高课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这对‘死间’计划会起到催化作用。”
“有一个办法引明台入局,他不是替我们租过两套房子吗?我们就用他租的房子来做文章。”
“说说看。”
“就像利用刘秘书一样,我们如法炮制去利用‘孤狼’,‘孤狼’自从为汪曼春提供了大姐保险箱的线索后,再无建树,我们得帮她一把。我们告诉他,明台无缘无故在外面租了一套私宅,神神秘秘的,然后引诱‘孤狼’前去一查究竟。故意让‘孤狼’发现我们的地下印刷所……”
“到时候,我们只要提醒汪曼春调查地下党地下印刷所这个住址的房东,就成了。”
阿诚点头。
“那房东……”明楼思忖。
“房东出国了。”阿诚说,“可能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那就找一个自己人做房东。”
“叫谁出面去做第一个出卖人呢?”
明楼想想:“朱徽茵。让她出面提醒汪曼春,可以减少怀疑度。”
“好。”
“给‘毒蜂’发报,一切照计划进行。”
“是。”
一组电波划破天际:丧钟敲响。
另一组电波也有了回应:敲钟人上路。
码头上,王天风穿着长衫,拎着一只旧皮箱,登上船。船开动前最后一次笛鸣响起,王天风独自站在甲板上,回望山城,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回首,最后一次人生旅程,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船身逐渐离开码头,波涛滚滚,一路向前。
明公馆走廊上,一束昏昏暗暗的烛光在黑色的走廊上飘浮而来,桂姨穿着睡袍悄悄地来到走廊上,她清晰地听到大厅里有响动,像是有人在敲击木板,声音不大,但是,黑暗里透着阴冷的味道。
阿诚嘴里衔着手电筒,脚踩在高凳上,正在取那幅油画《家园》。他用一个小锤子轻轻地敲击着油画框,桂姨鬼魅似的站在阿诚背后。
阿诚感觉背后有微弱的光影,脚下一晃,差点摔下来。
“你在干什么?”桂姨问。
阿诚背对着桂姨,口气有些心虚:“画框不牢了,我钉画框呢。”又慢慢转过脸,好奇问道,“您还没睡呢?半夜三更的,您怎么下来了?”
“半夜三更,我听见有动静,就下来看看。你下来,我问你话。”
阿诚听了桂姨的话,慢慢下来。“母子”站在画框前,桂姨问道:“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阿诚一脸无所谓:“我没找什么。”
“你要不说实话,我就去叫大小姐了。”
“我真没找什么。”
“大小姐……”
阿诚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妈,有话好说,万事好商量。”
桂姨嗔道:“你找什么?”
“前天晚上,我发现小少爷藏了大额汇票在画框里,我想,他这财路一定不干净,他面粉厂刚开张,哪有上万元的汇票?我就想趁着没人……”
桂姨吃惊道:“你偷拿小少爷的汇票?”
“你放心,他就是发现了,他也不敢闹。小少爷在外面吃喝嫖赌,什么事不干?他的钱又不是光明正大挣来的,妈,你放心好了。”
“我怎么放心,万一被发现了……”
阿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万元的汇票,塞给桂姨:“妈,您拿着。”
桂姨气愤地推开:“我不要。”
“妈,我们回房间去说……”阿诚拉拉扯扯着桂姨,要回房间去。
阿诚把桂姨拉到自己的房间,桂姨问道:“小少爷为什么要把钱藏在画框里呢?”
“前两天,他说他面粉厂开张,需要一幅油画挂在办公室,叫我替他画,我现在哪有时间伺候他,就说把家里这幅画拿过去挂好了,他也就同意了。可能这幅画马上就要搬到工厂去了,所以,小少爷藏了些东西在画框里。”
“他为什么不藏在自己房间里?”
“他的房间阿香隔两天进去打扫一次,他的柜子都没有加锁,小少爷要藏东西,可不就动心思嘛。”
“你手上拿的什么?”
“一份租房合同。”
桂姨脑海里顿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份有武康路租赁信息的过期报纸,伸手要道:“能给我看看吗?”
阿诚反问:“你认识字吗?”
桂姨有些尴尬,把悬在半空的手又放下:“小少爷为什么在外面租房子啊?”
“你问我,我问谁?”
“我总觉得你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监视先生。你告诉妈妈,你到底在替谁做事?”
“谁给我钱,我就给谁做事。”
“你不会真是在替日本人做事吧?”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先生不也替日本人做事吗?”
“先生是替汪主席做事。”
“有什么分别?”
“我一直以为你在明家过得很好,你是个知足感恩的人……”
“妈,你别成天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好吗?”阿诚截断道,“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雷霆手段,我要是不能做到八面玲珑,我哪里还有命活到今时今日?妈,你别太天真了!”
桂姨停顿了一下:“你今天晚上,喊我妈妈了。”
阿诚一愣:“说到底,我们是母子。”
桂姨终于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
深夜,朱徽茵捕捉到了一组“神秘”电波后,迅速用铅笔记录下来:第二战区阻击计划……
熬了一夜的汪曼春脸色疲倦,手里拿着电文,说道:“我们熬更守夜,等着破译他们的密电,他们却真真假假,让我们陷入一种窘境。”
“汪处长的意思是?”朱徽茵问。
“第二战区的行动计划曾经泄密,你知道吗?”
“卑职不是很清楚,只听闻日本大使馆曾经遭到一次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袭击。”
“对,第二战区的行动计划就是在那次袭击中泄密的,如今重庆政府想拿这个来制订阻击方案,不是很可疑吗?”
朱徽茵分析道:“他们的防御方案估计是针对第二战区的武器、兵力分布中拟定的。有时候真作假时假亦真。”
“有一定道理,但是这种无凭无据的电文还是不要给特高课通报了,免得挨骂。”
朱徽茵点了点头,又不经意道:“说起特高课,表面上办事雷厉风行,其实还不如我们76号办事得力。上一次,他们手上的一个共党叛徒死了,闹得沸沸扬扬,好像新政府的官员都有共谍嫌疑,听说还把汪处长、梁处长,甚至明长官都叫去喝了茶。”
汪曼春讪笑地看着她:“你知道得还挺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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