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愿随相公破北虏于扬子桥!”
一众武夫连忙跟着呼喊,还真有几分士气高昂的样子。
贾似道捋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陈德兴,微笑着道:“庆之,今日一战,全要看炮军如何建功了!”
这话一出口,陈德兴就感到十几股嫉妒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独食上次已经吃过了,这次要再吃恐怕真要人见人恨了。
“相公,炮军乃是器械兵,无法接敌肉搏,若无诸军遮护,鞑子骑兵只消一阵践踏,俺们就得全军覆没。这今日一役,还是要靠枢密相公运筹帷幄,靠诸军将士搏命而战,俺们炮军不过是居后应援,能分润上一成功劳已经心满意足了。”
还懂些道理。贾似道目光扫了下诸将,“诸君以为如何?”
“某家但凭相公吩咐。”
“某家全听相公的。”
诸将在昨天都已经见识过震天雷的威力了。贾似道只是让陈德兴交出了一百架发石机,并没有让他交出震天雷。奸臣虽然没有问陈德兴这些震天雷是如何来的,不过也知道来之不易,不能随便乱丢。所以便没有让陈德兴分配给诸军,只是命人拨了些寻常的铁炮下去。其实只要打得准也够蒙古军受得了,要是打不着,就是装了梯恩梯炸药也白给。
“如此甚好,尔等皆回各自军中,督促士卒速速前行,今日巳时当抵达扬子桥,与北虏决一死战!”
……
同一时刻,数十骑蒙古骑士,也正沿着大运河河岸旁边的道路,飞速的南下。他们是蒙古人的探马斥候,被也柳干撒在扬州城到扬子桥之间的旷野上,监视宋军的一举一动。
宋军主力离开扬州城的消息,很快就通过这些蒙古探马传到了扬州桥城下。扬子桥原名扬子津,本是一个渡口,扬州桥南的瓜洲原是个岛屿,从扬州南渡的旅客便在扬子津上船,不过现在因为泥沙淤积,瓜洲已经和扬子桥连成一片。因而扬子津就成了扬子桥。
虽然名叫扬子桥,不过也不是孤零零的只有座桥,而是一个颇为富庶的大镇子,比起此时北地的州城大概也差不到哪里。而在女真入侵中原后,这座扬子桥镇自然因为守护着扬州的后路,成为了扬州防御体系中颇为重要的环节,筑起了高大的城垣,挖掘宽达十仗的护城河。现在还驻扎了武锐军、游击水军、游奕军等部近八千大兵,另外还动员组织了三四千民勇弓箭手参战。这样的防卫虽然不能称固若金汤,但是凭着也柳干麾下的七万余人,不苦战上十天半个月是根本不可能破城的。
所以也柳干压根就没有攻城的打算,只是围了城池,就等贾似道带兵来救,好在野外战上一场。
“来了?哈哈哈,来了就好!”得了军报,也柳干便是一阵畅快的大笑,“这次可以生擒了贾似道,替战死在扬州城下的蒙古健儿报仇雪恨了!”
“父帅,需得小心那陈德兴,李三打听来的消息,那姓陈的被贾似道提拔当了都统制,麾下有千五之兵,据说还献了个什么发石机,可以抛射铁炮火球。”
上次在保障河边吃了陈德兴大亏的阿里罕现在已经失了千户职位,只是跟着父亲充当护卫,但是地位却不是寻常护卫可比,仍然有参与军议的资格。见父亲有些轻敌,便上前去提醒。
“不就是发石机么,吾大蒙古也是有的,那是攻城的家伙,几时可以野战了?”也柳干挥挥手,回头看着自己身后跃跃欲试的诸将,笑呵呵地道:“这贾似道要是死守着扬州不出,吾等还拿他没有办法。既然他出来了,那死期便到了!只要尽破了扬州的几万守军,这两淮的花花世界,还不任凭俺们洗掠?”
第75章打仗赢六成
号角之声呜咽响起,回荡在大运河西岸的平原上。这声号角,是由一名骑在马上的宋军斥候用足浑身力气吹动的,低沉的呜咽声音卷过平原,一直到了运河岸边。
运河西岸,一支首尾都望不到边际的大军,正在浩浩荡荡的前行!这支大军是主要是由步卒甲士和牛拉人推的大车组成的。步卒在内,靠着河岸开进,兵车在外,首尾相连,绵延不绝,正好遮护住步卒甲士的另一侧。而这些兵车上,不是堆放着各种器械、鹿砦、拒马、营帐,就是满满当当的米面袋子。
不过陈德兴炮军的车辆却不在其列,这些发石机现在是贾似道的宝贝,都“享有”了步卒的待遇,在其他车辆的遮护下缓缓前行。陈德兴则策马走在炮军车队的后面,看着一辆辆小巧但威力十足的炮车排着整齐的队列,在炮军士卒,静静地向前开进,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魂穿复生不过两个多月,自己已经拉出了这么一支小小的队伍,虽然只有2000人,顶多就是后世一个团的规模,但是各级带兵官都是自己的把兄弟。虽然这把子拜了把子未见得就是死党心腹,不过这总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身处乱世,枪杆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是扶天倾、挽狂澜的资本!
“什么时候能有10000大军,50艘桨帆船,这东亚沿海各处,就没有去不得的地方了。”陈德兴正盘算到这里,呜咽的号角声就从远方传来。这是遇敌报警的信号!
运河边上,正在蒙头行军的军将们,全都抬起头来,紧张地望着西南方向。这里可不是扬州城下,而是空旷的野外,除了一条运河,大军便再无凭藉了!两淮宋军的将卒,哪怕不是老于战阵者,也透过耳闻目睹,知道了蒙古铁骑在野战中的赫赫威名!
即便是两个月前那场“胜仗”,宋军也有六个军被蒙古铁骑的冲锋踏破!现在随贾似道南下的士卒之中,起码有一半以上是从蒙古人的弯刀下逃生的。若是同样的“胜仗”发生在远离扬州城的运河之畔,没有了扬州城头上如雨而落的弩矢,哪怕是背水一战,恐怕也很难在蒙古铁骑和汉侯步卒的配合下讨得便宜吧?
“枢密相公有令,全军停步,原地休息!”一骑飞奔,马背上是个嗓门洪亮的骑士,大声传达着贾似道的命令。
“全体停步!”陈德兴大声喊着,向麾下的士卒下令。
“庆之,决战就要在这里打响么?”黄智深骑着一匹驴子,跟着陈德兴一起出阵,这会儿有些紧张地发问。
“这里的地形不错,正是大军会战的沙场!”回答问题的是吕师虎,这位安丰吕家的二代,虽然是文官,但也是能上阵打仗的。现在全身披挂,策马跟在陈德兴身旁。
“应该是这里了!”陈德兴个子高,又骑着一匹高大的西域马,视线开阔,四下一望,便将周遭地形尽收眼底了。这里的地形的确比较利于大军会战,背后的运河河道几乎是笔直向南,也没有可以依托的溪流,宋军即使背水布阵,也无法借助地形地貌遮护自己的侧翼。
而宋军的右侧,则是大片荒芜的农田,目之所极,还有两座小小的堡寨,沿着运河依次展开,应该是宋人的村落。两淮地区因为连年战事,已经没有不设防的村寨了,即便是靠近长江岸边,村寨也都修得跟个小城堡似的。寨子里面的青壮男儿,都开得硬弓,耍得刀枪。民风彪悍——不彪悍的大多已经跑去江南了,不过那里虽然没有蒙古鞑子入寇,但是官绅田主却不似江北那么通情达理——和江南相比,两淮、京湖、四川、京西襄阳府这些前线地区农民的负担要轻得多了,税赋、地租都比较低,一旦遇上北虏南侵还可以豁免租税。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们人人刀弓在手,已经是宋军防御体系的一部分,自然不能压迫太过。要真把农民逼得没了活路造起反来,可就便宜北面的蒙古人了。
“那两座堡寨还在俺们手中?”
陈德兴已经看见堡寨城墙上面挂出了宋字大旗,显然还没有被蒙古人占据——这种堡寨修得都非常坚固,每座寨子里都有千人以上的青壮,便是老弱妇孺也堪一战。真要拼起命来,也是够进攻方喝一壶的。
“那是鞑子故意不打的,”吕师虎虽然没有上过前线,但是对蒙古人的战法却颇有心得。“鞑子一向自以为是野战无敌,即使留两个堡寨给我们,也是稳赢。也柳干这厮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在运河边上吃瘪,而是我们渡河去运河东面。”
此刻运河之中,还有几十艘宋军的战船在缓缓航行,其中包括两艘23轮的车船。他们都是两淮水军的战船,从扬州城一路跟随过来的。只要贾似道一声令下,这些水军立即就能用小船在运河上搭起浮桥,以供大军渡河。
“吕机宜,你是说鞑子故意留个破绽,就是想诱我们依托这两座堡寨决战?”一旁的黄智深摇了摇头,道:“枢密相公怕还是会在运河上架桥的吧?”
“不会!”陈德兴摇摇头,“枢密相公要打就不会架桥,架了桥就没有背水一战的形势了。”
“那北虏若是占了两座堡垒呢?”黄智深虽然熟读兵法,但毕竟是商人出身,没有地方去学实用的战术,现在成了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了。
“若是那样,俺们就不会过来了。”陈德兴一笑,对黄智深道,“百万,记着了,打仗赢六成。赢面最多六成,再多就很难打起来了。也柳干如果不卖几分破绽,俺们扭头就走回了扬州他怎么办?真的去猛攻扬子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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