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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 (吝啬依然b)


“不过万岁爷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奴才,既然您也觉着您太过急切了,何不缓上一缓?您说冯公公变了,那就再仔细看看,他的这些变化,到底对朝廷有利,还是对朝廷有害,等有了答案,再去应对,自然事半功倍。”
朱翊钧突然起身下炕,在地上来回的踱了几步,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坐回了炕上,望着陈默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有些事情,朕还真的该仔细分辨一下再做打算……你胳膊有伤,尚知来看朕,朕心甚喜。退下吧,好生将养。”
真是伴君如伴虎,好端端的朱翊钧突然下了逐客令,这让陈默十分疑惑,却又不能明问,只能惴惴不安的磕头告退。
望着陈默的背影出了暖阁,朱翊钧终于收回了视线,浓密的眉毛皱起,拧成一个大疙瘩:陈默啊陈默,你究竟是怀的什么心思?朕怎么愈发看不透你了呢?
他的心愈发烦躁了起来,从炕桌上拿起一本奏章,发现根本就看不下去,索性气呼呼的一扔,高声喝道:“来人啊,备辇,摆驾延祺宫!”
陈默出了乾清宫,刚下丹陛,就见张大受站在“老虎洞”内,紧行几步上前,躬身一礼问道:“大冷天的,张公公不在里头歇着,怎么站这儿?不会是等晚辈吧?”
张大受搓手一笑:“陈公公聪明,难怪老祖宗器重……老祖宗回府有事,让你出来后去府上找他,有要事相商。”
要事?
陈默心里不免咯噔一声,躬身道谢,匆匆向外走去,一路都在琢磨,冯保所说的要事,该不会是要向自己摊牌吧?自己在他内心中的分量,真的已经有这么重了么?假如他真的将计划向自己和盘托出,自己该如何抉择?
思绪纷杂,时间如梭,不知不觉中,陈默抬眼观瞧,居然已至东华门,不禁苦笑一声,暗暗嘲笑自己,老子还是太嫩啊,不过一个“要事”,就乱了分寸。
打量日头,已近正午,陈默寻思着反正也不早了,不如去跟刘右打个招呼再出城不迟。不想念头方出,便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急忙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城门外,一人身穿红袍,神色肃然的望着自己,竟然是内书堂的先生沈鲤。
他不在内书堂,怎么在这里?
怀着这个疑问,陈默暂时放下了去找刘右的想法,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学生陈默,见过沈先生,您这是……?”看沈鲤的样子是要出城,陈默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沈鲤的表情一如既往,并不因为陈默穿上了蟒袍就有所变化,淡淡的虚扶陈默一把:“印公无需多礼……本官刚从文渊阁出来,正要回内书堂。”
“沈先生千万别叫学生什么劳什子‘印公’,还是叫咱‘少言’最好,”陈默先客气一句,接着问道:“文渊阁不是内阁办公的地方么,先生……?”
此刻二人已经出了东华门走出老远,沈鲤沉默片晌,突然开口:“告诉你也无妨,冯保屡纠亲信言官弹劾首辅,太过猖狂,本官瞧他不惯,进言张申二位辅臣,不能再作甘草,以免众臣工寒心。”

☆、第七十四章 抉择

所谓甘草之说,乃先朝对首辅徐阶的贬称,一代名臣海瑞目光犀利,言语直率,不齿徐阶“荣悦顺从”,说他只能算是个“甘草阁老”,贬低之意不言而喻。这点对于精通历史的陈默来说,自然知之甚祥。
正因如此,沈鲤的这短短几句话分外让他震惊——倒冯大戏,难道由沈鲤拉开帷幕?
张申两位内阁辅臣绝非善男信女,事实上,无论历史对二人评价如何,若果二人真乃良善之人,必定也无法进入内阁,左右朝局,成为天下文官的代表。
其实,自从内阁制度发展到现在,每一位能够当上首辅的大臣,谁都不是易与之辈,其中包括海瑞口里的“甘草阁老”,当然也包括如今的首辅张四维以及接替他成为首辅的申时行。
之所以面对冯保的疯狂攻击隐忍不发,陈默相信,绝非他们软弱可欺,而是他们在等待一个最佳的爆发时机——国人有个习惯,两强交锋,习惯性同情弱者,现在连一贯与申时行不太对付的沈鲤都坐不住了,说明二人的苦肉计已然成功,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他们倾斜。
“万历十年十二月壬辰(初八日),江西道御史李植上疏弹劾冯保十二大罪状,帝怒,在张鲸的怂恿下圣旨批示:冯保欺君蠹国,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竽考付托,效劳日久,故从宽着降奉御,发南京新房闲住。”
类似这样的话在许多明史著作中记载,寥寥数笔,具体经过却无一人提起。陈默一直怀疑,冯保跋扈由来已久,为何那十二大罪状早不被人提起?张居正刚刚去世不过半年,就算冯保失去了外廷的最大奥援,可综合最近这段时间的言官弹劾内阁辅臣一事来看,冯保在外廷仍有巨大实力。
现在亲身经历其中,他总算明白了,有些史实,基于某种原因,被隐藏在了历史的迷雾之中。万历或许早就看冯保不顺眼,或许早就想收拾他,不过,对于他那样的性格来说,假如冯保不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他是不会使出那样雷霆的手段来对付冯保的。冯保有了异心,却又没有成功,才是他走向毁灭的根本原因。
联想到冯保让张大受转述的“有要事相商”,陈默刚刚放松一些的心,重新又揪了起来。
“先生正直为公,学生佩服!”陈默十分诚挚的冲沈鲤鞠躬,遥见冯府在望,也不隐瞒,说道:“学生也觉得冯公公行事太过,曾出言劝谏,今日有暇,当再走冯府一遭……”
“你要去找冯保?”沈鲤终于动容,打断了陈默。
陈默点头。
“抛开贪腐跋扈擅权之事,冯保此人,亦有可取之处。”沈鲤突然说道,“当年太师初掌大权,冯保主动联手,改变了本朝内廷外廷内外不睦,虚耗国力的格局,使得太师政令所至,畅通无阻,新政‘考成法’‘一条鞭法’得以顺利实施。可以说,方今朝廷富庶,此人功不可没。另外,此人在早期对待陛下的态度上,识大体,守职责,颇有文人风骨,历任司礼监掌印当中,算是个颇有担当见地之人……假若你能规劝于他,改弦易辙,与外廷修好,无异为大明立下了大功,怕只怕……”
“先生是担心学生人微言轻劝不动冯公公吧?”陈默坦然说出了沈鲤未尽之语,昂首挺胸,慨然说道:“学生虽是阉宦,为外廷不耻,不过,学生却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中兴大明是先生的夙愿,也是学生的夙愿,为此,学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拱手,昂然而去。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望着陈默吊着膀子,大红蟒袍下略显瘦小的背影,沈鲤双目精光爆闪。陈默不知道,无意中偷盗后世一句名言,竟然使得年已半百的沈归德热血沸腾了起来。
行至冯府正门,陈默眼尖,发现一乘轿子自远处夹道抬出,颤颤悠悠的远去,样子十分熟悉,应该是潞王朱翊鏐的坐轿。
果然是要图穷匕见了么?
陈默暗暗忧心,上前叫门,很快就被已经对他记忆深刻的门子迎了进去。
“老祖宗在书房等您,印公这边请……刚下了雪,这段路有点滑,印公慢点……”
心忧国运,殷勤的侍奉并不能让陈默飘飘然,反而让他十分烦躁。一路快行,根本就不理会旁边哈腰引路的下人,让那名身穿青色贴里的奉御有种拍马屁拍到马腿的感觉,后来便也住了嘴,直到走到冯保书房的门口,入内通禀过后,这才躬身虚引:“老祖宗等您多时了,印公里边请!”
这不是陈默第一次来冯保的书房,内里摆设依旧,热气扑面,心境,却已非当初。
“坐吧!”如同第一次一般,冯保靠坐在金丝楠高背靠椅上。不过与第一次不同,当时陈默可没坐的待遇。
陈默并不欣喜,也不就坐,行礼过后,直绰绰站在冯保对面,视线掠过书桌上那支精致的象牙手铳,落在冯保略显疲惫的脸上:“老祖宗,您真的要怂恿潞王,做惊天之事么?”
事情急迫,他已经懒得再兜圈子了。
冯保好像并不意外,抓起象牙手铳在手中摆弄,微微点头:“你以为,咱家还有别的选择么?”
“除非张申引退,潘晟入阁,否则再无转圜可能。”
“您就不怕……”
“怕有何用?”陈默话未说尽就被冯保打断,说着话,冯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目如电,脸色涨红,挥舞了一下手里的象牙手铳,语速极快的说道:“你以为咱家真的想这样?朱翊钧翅膀硬了,咱家已经成了他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非拔之而后快,莫非咱家就要坐以待毙?不行,咱家奋斗了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就算他是皇帝,咱家也绝不允许他抢夺咱家所拥有的一切……咱家能扶植他坐稳皇帝,咱家也能让他做不成这个皇帝!”
说完这些,好像已经耗尽了冯保所有的力气,直勾勾的望着陈默,呼呼地喘粗气。
**能让人进步,也能让人灭亡。
陈默沉默的望着冯保,突然有些怜悯。
时间如同凝滞,良久,冯保终于平静下来,肃然开口:“你是咱家十分看重的人,相助咱家,事成之后,东厂掌印之位就是你的。如若不然,咱家杀人无数,倒也不惜辣手!”说着抬手,象牙手铳正对着陈默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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