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太监 (吝啬依然b)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吝啬依然b
- 入库:04.13
原来如此!
陈默暗暗点头,心说高忠倒是打的好算盘,以退为进,将陈矩推了上去,再有自己这个“御前红人”义孙,他的地位自然愈发稳当,当不当那个司礼监掌印也就无所谓了。
陈矩许是有事,并未在陈默房里久待,等他一离开,强撑了半天的陈默终于不用再装轻松,焦虑不安的在屋子里转开了圈子。
午饭的时候,他去了一次饭堂,却没听到关于冯保的消息,也没见到陈矩,不知道是不是赵鹏程不在的关系,美味的饭菜吃到他的嘴里如同嚼蜡,随意的用了两口,他便停箸不食,起身回了自己住处。
又是一个漫长的下午,期间他抄了两页《论语》,在屋子里转了一千一百三十六圈,走到后门处三次,小院儿大门处十一次……
华灯初上时分,匆匆闯进屋的陈友终于带回了陈默等待多时的消息:“少言少言,万岁爷下旨了,徐爵等人削职去官,羁押东厂,张大受贬为小火者,发南京孝陵种菜,老,冯保……”
“冯保如何?”陈默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用力抓住陈友肩膀,伤口迸裂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冯保倒行逆施,丧心病狂,凌迟也不为过,兹念曾为先皇托孤之臣,略有微功于社稷,白绫赐死,留其全尸……”
“不可能!”陈默脑中轰然巨响,瞪着陈友:“你这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是圣旨么,可这不像圣旨用词啊?”
“是王海说的,他跟着大爷入宫来着……不信咱这就给你叫他来,让他跟你说!”
王海?陈默冷笑一声,摇摇头:“不用了,下去吧,咱要静一静,现在脑子有点乱,得捋一捋。”
陈友仔细打量陈默一番,见他面色灰暗,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过虽然眉头紧紧皱着,眼睛却十分有神,跟前几天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绝不相同,略略安心,点点头:“静一静也好,静一静也好……咱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叫咱!”说完这些,他才离开。
陈默甚至没听见陈友出门,大字型躺倒在床上,盯着床幔出神。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说好的贬为奉御呢?怎么就能白绫赐死呢?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早就该料到的,陈矩都当上乾清宫管事了,赐死冯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也许死了也不错吧?
陈默咬了咬牙,毕竟,这样发展下去,总算脱离了原来历史的轨迹。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当务之急,是阻止朱翊钧抓着此事不放,大肆诛连,那样一来,冯保的死就没了意义,搞不好,仍旧会出现历史中记载的文官群起激昂,大肆攻击冯保张居正的局面。
这是陈默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只是自己能够左右朱翊钧的想法吗?经历了劝告冯保失败的经历之后,陈默对自己的能力已经不再那样自信,尤其是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朱翊钧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位置。因为自己跟冯保的关系过于亲密,当初那些刻意的接近,恐怕在朱翊钧的心中早已没有任何分量了吧?
救驾之功?
想到这个词语,陈默忍不住苦笑。天家感情与常人不同,涉及到皇权,父子兄弟都能挥刀相向,何况区区救驾之功了。再说回来,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换作别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朱翊钧死。
现在老子是自身难保啊,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做甚?
陈默用力搓了搓脸,这才惊觉伤口再次迸裂,疼痛不期而至,让他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没受伤的胳膊重重锤了床板一下,骂了一句马勒戈壁,颓然闭上了眼睛。
只是现在的他又哪里有心思睡觉,穿越以来的经历一幕一幕出现在他脑海,如同放幻灯片一般,搅的他头都快炸了。
“大爷,王海不是说你今晚不回来了么?怎么……”窗外传来陈友的声音,让陈默打了个激灵,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鞋跟都顾不上提,趿拉着就冲了出去,果见陈矩刚刚进院儿。
陈默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深觉如此贸贸然上前打探消息不妥,吸口气定定神,咧了咧嘴,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这才迎上前打招呼。
“万岁爷今晚要留宿延祺宫,用不着咱家伺候……少言,不好好躺着,这冷的天儿,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万一受了寒可怎么得了?快回屋!”
陈默这才惊觉出来的急,居然只穿中衣(又称里衣或中单,是汉服的衬衣,起搭配和衬托作用,如同现在的衬衫,不可外穿,可以作为居家服和睡衣)就跑了出来,被陈矩一提醒,顿觉寒风刺骨,浑身跟没穿衣服似的,不禁打了个哆嗦。
嘴角一咧,这次可不是故意的,而是冻的。陈默哆嗦着笑道:“听着义父回来了,孩儿出来瞧瞧……义父用过晚饭了么?”
“用过了……陈友泡一壶茶端过来……少言,去你屋,为父有些事情瞧不透,咱爷俩探讨探讨。”
“什么事啊?”陈默将陈矩让进屋,请陈矩坐到自己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对面思琪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仍有淡淡的幽香弥漫。
“万岁爷本来下旨要处死冯保,风声都传了出去,下午的时候,张诚跟孙秀去请旨却碰了一鼻子灰,再后来张鲸也去了一次,万岁爷干脆见都没见……你小子聪明,琢磨琢磨,万岁爷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朱翊钧的性格中确实有些优柔寡断,缺乏果断行事的魄力,很有可能改变主意,放冯保一马,这也附和历史的记载。毕竟,“大伴”造反,传于后世,冯保的名声是臭了,他这个受害人,面子上也未见得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那样一来,跟原本历史记载的又有什么不同?
按理说陈默应该失望才对,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感觉心头一松,忽然十分踏实起来——也许,老子真的对老家伙有感情了吧?
陈默暗自苦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突然有种冲动:“义父,孩儿想进宫去看看!”
☆、第七十九章 伴君如伴虎
“进宫?这时辰了,进宫做什么?”陈矩面露诧异之色,实在想不通陈默此刻进宫有什么目的。
陈默一笑说道:“义父您想啊,您都说万岁爷器重孩儿,如今宫里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儿若是不去瞧瞧,有点说不过去吧?其实孩儿下午就该去的,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如今再去都有点迟了呢!”
“说的也是!”陈矩被陈默说服了,点了点头:“现在刚酉时,你有禁城骑马的权利,去瞧瞧也无不可……冯保这事一日不彻底解决,为父这心就一日不踏实,问清万岁爷的意思,为父也好踏实睡个好觉。”
“是。”陈默答应着起身穿上棉裤棉袄,套上大红贴里,冲陈矩一躬身:“孩儿去了!”
陈矩将陈默送出小院儿,叮嘱他速去速回,陈默答应着告别,去马厩随意牵了匹马,跨马出府,直趋东华门而去。
东华门验过腰牌,陈默随口问那查牌百户:“刘千户呢?怎么不见他?”
百户一躬身,一边牵着陈默的马往内走一边说道:“回印公,刘千户升职了,后晌才办的交接,已经不在东华门当差,如今新来了个千户,姓马,印公要见,卑职去给您叫马大人……”
“不必了!”陈默面无表情,随手自怀中摸出一块散碎银子丢给那十分上路的百户,问清对方名字,这才在对方欣喜的目送下夹马腹向北而去——内廷生活让他成长迅速,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许多收买人心的手段。
春桃领着几名小火者自北而来,忽见一马如飞而至,连忙躲到路旁,举起手里的灯笼打量。骑马者飞速驰过,她却眼尖的认出了对方身份:“哎,陈公公,陈公公,陈……刚才过去的那位是陈默不?灯笼太暗,本姑娘没看清。”
“春桃姐没看错,小的看清楚了,确是陈公公无疑。”一名小火者说道。
其他几名小火者也纷纷附和:“没错没错,绝对是陈公公,满内廷扳着手指头数,年轻轻就穿红袍的,就陈公公一份儿……”
“这么晚了,他急匆匆的做啥去了,连本姑娘叫他都没听见……”春桃暗暗疑惑,冲一名瘦了吧唧的小火者一努嘴:“你去,跟着过去打听打听,速速回来报给本姑娘。”
小火者身子瘦小,跑的飞快,痛快的答应一声,很快就没入了夜色之中。
春桃这才稍稍安心,领着其他几名小火者回了慈庆宫。她是奉了太后之命,去坤宁宫办差的,顾不得休息,先进暖阁复命,却见思琪也在,也不管太后也在,复命之后顺口就道:“娘娘,琪姐姐,你们猜奴婢刚才碰到谁了?”
“臭丫头,还跟哀家卖起关子来了,讨打是吧?”自从朱翊钧大婚之后,李太后就已经很少再过问政事,所以这两日内廷的动荡并未影响到她,猫着腰小心的用一块十分软乎的棉布擦拭一盆君子兰的叶子,说话间也没回头,动作轻柔,配着她绰约的风姿,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望着李太后翘挺的屁股,小丫头春桃羡慕的咽了口吐沫,这才回过神来:“娘娘恕罪,奴婢可不敢卖关子,实在是这当口看到那人太过惊讶罢了……”
“不会是陈默吧?”思琪插口问道,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琪姐姐,你怎么猜到的?”春桃瞪大了眼睛望着思琪,忽然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暧昧一笑,伸出大拇指冲思琪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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