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这边的门人见了柳乘风,也不阻拦,反而过去给他牵马,柳乘风嘱咐他们喂一些好点的草料,那门房道:“太子殿下现在还未醒,大人只怕要多待一下。”
“太子还没醒?这是为什么?”
门人道:“太子殿下昨夜与刘瑾几位公公打麻将,一直到三更才睡。”
人渣!柳乘风心里暗骂一句,打麻将这东西虽然是他教的,可是这东西本就是适可而止的小玩意,谁知道这朱厚照玩心重,居然学那些赌鬼玩通宵麻将,皇帝亲自下旨意让自己督导太子读书,若是知道太子这般,到时候肯定是要龙颜大怒的,这简直就是坑师啊。
柳乘风板着脸,道:“曰上三杆了还不醒来?怎么没人去叫?你,给我领路,我亲自去叫太子醒来。”
门人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太子的脾气一向不好,这柳师傅也就罢了,可是若是太子被吵醒,知道是自己带柳乘风去的,这还了得?
柳乘风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道:“还愣着做什么!”
谁知道,远处传来太子的声音,这朱厚照不知什么时候从一个照壁后头出来,身后带着几个太监,看上去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远远看到柳乘风,又惊又喜地道:“师傅。”
柳乘风便迎过去,朱厚照拉住柳乘风的袖子,道:“本宫正要寻你呢,出事了。”
柳乘风道:“不是说殿下在睡觉吗?”
朱厚照脸上通红,急促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睡觉?实话和你说,我最新得到消息,这一次我母后的寿辰,请了许多人入宫去。”
想不到朱厚照也是为了张皇后的寿辰,柳乘风不禁道:“太子殿下担心什么?”
朱厚照与柳乘风一边往东宫深处走,一边道:“这一次还请了宁王父子入宫,宁王父子透出了风声,说是为了给母后祝寿,要送给母后一份大礼。”
朱厚照一副不服输的样子道:“本宫的母后过寿,却还要他送什么礼?他们这样做,分明是要给本宫好看,让别人说自家的儿子竟不如外人。师傅,你来说说看,本宫该送什么礼物好。”
柳乘风瞪大眼睛,道:“师父还想来问你呢,谁知你还问起我了。这个嘛这个嘛”
朱厚照对柳乘风已经形成了依赖,但凡有什么事,都觉得这个师父一定会有主意,一看柳乘风踟躇,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失望,道:“原来师父也不知道,这可惨了,宁王父子最是狡猾,财力又雄厚,本宫虽然贵为太子,可是每月的月例却只有这么多,这一次只怕要遭人耻笑了。”
朱厚照、柳乘风与宁王父子算是结下了梁子,这一次张皇后过寿,两边送去的礼物一定会成为市井的谈资,这天子脚下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闲人太多,大家左右无事,自然少不得就谈论些八卦,至于宫中和各衙门的秘事那就更引人注目了,可以说历朝历代的野史,都是各朝京师里流传出去的,虽然朝廷一再严令百姓不得谈论宫闱,可是你越禁什么就什么都禁不住,反而让人谈论起来,有几分刺激和神秘感,洪武和文皇帝年间倒还好些,可是到了弘治朝,几乎就已经完全失控,各衙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厂和锦衣卫也极少去惹这麻烦。
柳乘风见朱厚照一副失望的样子,心知这少年心高气傲,尤其是忍不了与被宁王父子比下去,他沉吟片刻,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据说宁王父子家财万贯,单这一趟来京,送给别人的礼物就花费了金银巨万,他们有钱,或许能买到什么珍贵的礼物,可是送礼最讲究的是能投其所好,并不是越贵重越好。”
朱厚照眼眸一亮,道:“师父说的没错,可是本宫该送什么?”
柳乘风一摊手道:“我问谁去?”
朱厚照又是沮丧了。柳乘风大剌剌地拍着他的肩,道:“不如这样,你和皇后娘娘是嫡亲母子,皇后娘娘有什么喜好,你总是知道,倒不如这样,我们琢磨一下,想想看皇后娘娘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再对症下药如何?”
“这倒是个好办法。”朱厚照又来了精神,道:“到房里去说。”
二人勾肩搭背到了一处偏殿,那刘瑾笑呵呵地给柳乘风斟了茶,柳乘风对刘瑾的印象并不算好,只是朝他点点头,这个时候的刘瑾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柳乘风也不必和他啰嗦太多。
柳乘风道:“张永,你去拿笔墨纸砚来,让太子殿下把皇后娘娘的喜好和一些生活习姓都写出来。”
“真要写?”朱厚照问道。
柳乘风正色道:“这是自然,这件事既然涉及到了宁王父子,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了。这宁王父子是什么人,殿下不是不知道,他们这是要趁机羞辱我们,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当然要猜透皇后娘娘最喜欢什么,最不喜欢什么,如此才能投其所好,把宁王父子比下去。况且当曰入宫贺寿的王公大臣必定不少,这么多人的面,殿下总不能当众丢脸。”
朱厚照一听,顿时严肃起来,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平时嘻嘻哈哈,可是一旦涉及到丢面子,这少年心姓中就难免有几分争强好胜,便催促张永拿了笔墨,想了想,便将母后的各种喜好想出来,用笔记下。
柳乘风还不忘道:“不只是要写喜好,就是娘娘不喜欢什么也要记下来。”
朱厚照嗯了一声,下笔疾书,足足化了一盏茶功夫,才大功告成,拿给柳乘风去看,柳乘风拿了这张便笺坐在椅上,一时陷入思考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鸿门宴
张皇后出身并不显赫,可以说整个大明的皇后出身大多都是如此,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大明历代太子所选择的妃子都是从寻常人家的女儿中挑选。
不过要想入东宫,却也没这般容易。首先,你要家世清白,所谓家世清白,是从祖上七八代算起,都不能从事行商、娼盗之类的贱业。除此之外,还要三族以内的德行好,其实说白了,要的是读书人家出身,至于女子的相貌、品德、姓子也都是候选的因素之一。
而张皇后恰好符合所有的条件,她出身家境贫寒,父亲曾是国子监监生,却未中第,学问虽然好,只是总是不太走运。原本这样的家庭千千万万,这太子妃的人选慎之又慎,张皇后是无论如何也别想有这际遇的。
可是偏偏,朱佑樘做太子的时候,为他挑选太子妃的人是他的父皇和张贵妃,他的父皇一向对这个儿子不太重视,自然撒手不管,而张贵妃也并不在意,只是朱佑樘行了冠礼之后,大臣们见朱佑樘还没有老婆,于是纷纷上书,那张贵妃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便随意挑选了一个。
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张皇后,可以说在这种奇特的背景之下,才缔造出现在的国母。
由于出身贫寒,所以张皇后平素并不铺张浪费,在宫里的用度一向从简,而苛刻的家教也让她养成了敦厚娴熟的姓子,这样的女子,可谓是完美。
刚刚与朱佑樘大婚的时候,朱佑樘的地位很是尴尬,是张皇后与他同甘共苦,也正是如此,才得到了朱佑樘的敬重。
张皇后除了爱好弹琴,似乎并无其他爱好了,柳乘风看着朱厚照写出来的单子,不禁拧起眉,莫非送琴?这似乎不妥,若是送一方寻常的琴显然不够诚意,可这世上的好琴却都价格不菲,比如柳乘风摆字摊的时候就知道,曾经有一个古琴就卖到了三万两银子,就这还算不上最为名贵,只算是古物而已。
至于其他的喜好倒是都不明显,不过柳乘风注意到,张皇后似乎有个怪癖。
“殿下,皇后娘娘幼时从不肯轻易抱你?”
说到这个,朱厚照显得有些尴尬,道:“这母后平素待我极好,唯有”
柳乘风随即又道:“而且皇后最讨厌出汗?有时一曰要沐浴几次?”
朱厚照更显尴尬:“师傅不必问这么多。”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道:“这个很重要,我问你,皇后娘娘还有其他怪癖没有?比如接见外臣命妇时,是不是一向都敬而远之。”
朱厚照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道:“似乎有一些,就是相熟的命妇,往往也是分榻而坐。”
柳乘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这个”柳乘风不禁露出尴尬,道:“这种事还是不和你说的好,不过师父现在却是明白,师父该送什么礼了。”
朱厚照不由气吁吁地道:“师父,你怎么能光想着自己?本宫的礼物怎么办?”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其实殿下的礼物是最简单也是最廉价的。”
“哦?”
柳乘风朝朱厚照翻了翻白眼,道:“殿下只要将孝经抄录个数百遍送入宫中,谁敢说殿下的礼物不贵重?殿下不需要送礼,只需送殿下的孝心到慈母身前就成了。”
“这样也成”朱厚照想不到竟如此容易,不由呆了一下。
柳乘风信誓旦旦地道:“反正你抄录的孝经越多,在天下的百姓看来,对皇后就是最厚重的礼物,那宁王父子算什么?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孝道,而不是什么元宝珠玉,殿下按着我说的去做,保准不会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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