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宇文歆长叹一口气,重重地摇了摇头。
“如今李唐四面受敌,定杨天子背后有突厥人和河北军的支持,李元吉这样的鼠辈又怎能守得住晋阳。丢失了太原郡,河东自然指日可下,丢失了河东这样的富庶之地,光凭关中一地,李唐又怎能抵挡得住定杨天子的边塞精骑啊!”段若看着宇文歆似有松动之意,当即大喜起来,继续卖力地说道。
宇文歆还是摇头,“好了,你们张达将军投降定杨军,我并不怪责他,他的苦衷我也明白。只是我和张达不同,他可以投降定杨天子,我宇文歆却不能啊!”
段若不解地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沉默了许久,宇文歆终于坚定地说道,“张达的妻子已没了,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地投降;可我宇文家乃关中豪门,虽然出了宇文化及这个叛逆,但宇文家在关中一地根深叶茂,李渊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若我宇文歆不战而降,宇文家也许不会受到牵连,但我的家眷恐怕都会被我连累,投降一事断不可为。你也无需多说,不妨回去直言告诉张达,就说我宇文歆承他这个情,可在战场上生死各凭本事,我宇文歆到时候绝不留情!”
段若当即站了起来,犹不死心道,“成大事者自会有所牺牲,李渊起兵后,他的几个子女不也被阴世师杀了吗?将军的家人若是知道您此刻的处境,大概也能理解将军的弃暗投明罢?将军乃是天下枭雄之资,又岂可如此儿女情长?”
宇文歆也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反驳道,“人若无情,和禽兽有何区别?你不用无多说了,回去与你们定杨可汗明白告知吧,我不会做出投降的事!而且,你们的战术意图如今已是暴露,让他们好自为之吧!你若是再唠叨不休,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段若直到此时便知事不可为,也只得起身离去,直至闪入黑夜之中,才缓缓留下数语,“真是忠言逆耳啊!希望将军不要后悔今日之误!”
宇文歆看着昔日的属下怅然而返,本想再说什么,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不做一语。
525称帝在即
如段若所料,宇文歆第二日就成了榆次的守将,第三日就成了李元吉的阶下囚。
拜张达与榆次东城守将的密谋所赐,尉迟恭率领一万大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榆次城中,宇文歆原本想要英勇就义,却被亲卫打昏后逃回了晋阳城。
带着近万大军出发,如今只带着十余人返回的宇文歆,理所当然被李元吉下了牢狱。
事实上,李元吉在派出宇文歆防守榆次时,就派了八百里加急把太原目前的状况飞马报告了长安,可惜榆次被拿下时,信使才刚刚进入潼关。
李渊收到太原的急件时,刘武周的大军已把晋阳城周边的小城全部都已占领,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的格局。
李渊得到太原受到刘武周围攻的消息后,自是大为震怒,当即命人把跟着他首义的十余文武大臣都召集了起来,准备商量对策。
看着眼前这些急匆匆赶来的文武,李渊的心情极度郁闷,虽然这些人都是跟随他从太原来到长安的,可他那几个最得力的子女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了。
长子李建成参加完李渊的受禅大典之后,就急匆匆赶回了河东,摆出了进攻东都和河北的态势。——原本李渊是不想让建成离开长安的,可李建成却知道自己不是太平盛世的太子。
若是自己不趁着现在多立点军功,以后军方的武将根本不可能支持自己接替父亲登基为帝。
李世民也不在李渊的身边。
浅水原击败大败薛仁杲之后,秦军已是支离破碎,但战争远远没有结束;李世民带领着三万大军乘胜追击,要尽收陇右之地。
跟随李世民的还有殷开山和刘弘基,有刘弘基、殷开山等人相助,再加上李渊不停地派使臣前去劝说,陇右郡县已投降了七七八八。
李玄霸击败梁师都,受降了郭子和后,倒一直呆在榆林;李秀宁已到了太原东面的苇泽关,正在做着的却是进攻河北的准备。
想到这里,李渊有些头痛,环视群臣。
大殿中,众人保持沉默,李渊目光落在裴寂身上,沉声道,“裴长史,刘武周南下,你意下如何?”
裴寂挺直了腰板道,“回唐公,区区一个马邑校尉,无根无基,能成多大的气候?在微臣看来,太原精兵数万粮草充足,又有齐王、宇文歆、窦诞镇守,刘武周绝难攻克。”
“若依裴长史的建议,应如何援助呢?”李渊轻声道。
裴寂肃然道,“老臣以为,可令赵王殿下借道草原,从雁门南如,围魏救赵。”
“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就算玄霸正面与刘武周交战,也不惧他!”李渊对三子李玄霸的确没什么不放心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武力惊人,更因为他轻轻松松就拿下了梁师都和郭子和。
在李渊的心目中,梁师都、郭子和、刘武周本就是一个路数的敌人,只要李元吉能够坚守太原,李玄霸征服刘武周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而就在刘武周围攻太原的时候,李靖给还在围攻齐郡的苏游频频传来好消息。
就在苏游开始围攻齐郡的时候,北海的刘兰成率领三千精兵赶到奔雷原,随军带来了大批粮食,准备解决被围的王薄的燃眉之急。
刘兰成之所以率领三千精兵前来救援王薄,乃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就在河北军渡河后不久,王薄就派出了使者向北海求援。
王薄声称若是北海没有援军前来,他就会率领两千亲信返回长白山,将齐郡拱手让给苏游;苏游若是轻而易举拿下齐郡,他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直至北海,那时候北海怎么抵挡苏游军的攻势?
北海的占有人公顺也知与气势汹汹而来的苏游军必有一战,这一战以齐郡为主战场总比以北海为主战场更为有利一些。
如今的北海虽算不上欣欣向荣,但比起其他变民军掌控下的郡县却好了许多,再加上北海产盐;刘兰成控制了盐路地买卖,因此北海郡钱粮颇为充足,老百姓也能吃饱。
北海军的武器装备比起一般的大隋禁军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刘兰成率领三千精锐赶往齐郡,公顺则率领另外三千士卒留守北海。
六千兵,这是北海一地所能供养的士卒人数的上限,就算这些人全部合在一起怕也不是李靖所领的一万之众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早早就分了开来?
刘兰成才一离开,李靖的大军便到了北海,正在抢收粮食的公顺顿时大惊失色,忙乱中竟毫无头绪。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李靖就攻下了防务空虚的益都城,生擒了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公顺,公顺的部队有一部分散落于乡间为盗,其他大部分皆放下武器,做了降兵。
王薄得知北海传来的消息之后,无奈之下只得另寻退路。
两方军队对峙时,一方若想撤退,必定要留下断后的部队,否则撤退就会变成溃败;王薄也算是知兵之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王薄理所当然把刘兰成算计在内,隐瞒了北海的消息后,让刘兰成的部队成了他的断后偏师。
尽管王薄连夜离开齐郡,却还是莫名其妙受到了苏游军的伏击。这些原本就想着逃命的将士,一时之间只想着亡命奔逃,好好的三万大军竟乱成了一锅粥。
结果王薄的大军有一小部分被互相践踏和被苏游军杀死,大部分则选择了投降,最后王薄离开齐郡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亲卫步卒两百人。
王薄率领着这两百亲卫一路狂奔,直往济北郡而来,想要投奔的是自己的结义兄弟伏德。
王薄的突然撤军让刘兰成大惊失色,他慌忙率领北海军后退,而李靖早已以逸待劳在北海郡等待着他的到来。
当刘兰成得知北海全境已经李靖部拿下,公顺已经投降了河北军,自己留在益都的亲眷和族人也落在了河北军的手中时,他也只好率部投降了。
拿下北海郡的李靖,开始分兵进攻齐长城以北的下密、东莱、高密各郡,没有意外的话,山东半岛的绝大部分土地将会在短时间内落入李靖之手。
进入齐郡之后,苏游开始重游旧地,接见了昔日的老友颜师古并请求他跟自己到三山去,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建立属于人民大众的国。
夏高也辗转回到了齐郡,第一时间向苏游表示了投诚,此外苏游也见到了被李密攻破虎牢关后就解甲归田的罗士信。
在苏游的诚恳请求下,罗士信终于答应再次出山,帮助苏游打天下。
同一时刻,秦叔宝和程咬金带着翟让和李密的诚心,表示要帅瓦岗大军向苏游投降;这原本就是苏游搞出来的花样,所以没有不允的。
这么一来,瓦岗的地盘紧接归苏游所有。
从苏游目前占有的土地来看,他已成了当之无愧的乱世第一人。
苏游的地盘东面到东莱一带,西面到虎牢关,北面到玄菟郡,难免则到谯郡,中间除了鲁郡、东平等徐元朗的领地以及济南济北郡等伏德的领土之外,他基本上已统治了山东河北以及中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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