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歆暗自皱眉,心中腹诽这李元吉做得实在太过火了。
张达却看了看宇文歆,又盯着李元吉道,“殿下,这里还有宇文将军,希望你言而有信!”
张达之语,顿时使得窦诞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前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表示不满;宇文歆却觉得有些寒心,难道自己要跟着这样的主子一条道路走到黑?
看着李元吉点了点头后,张达便已大踏步的转身出了总管府,点齐兵马冲出晋阳城,直取黄蛇岭。
及至张达去后,宇文歆终于忍不住规劝道,“殿下,车骑将军张达也算是一员猛将,如果为了一个女人与之反目的话,得不偿失啊。”
李元吉也知宇文歆知道了七七八八,此时被他旁敲侧击地指出自己的劣行,他倒是罕见的没有恼羞成怒,而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窦诞虽然用了借刀杀人之际要致张达于死地,但听了宇文歆之语后,也知晋阳无将可用;若是宇文歆跟齐王尥蹶子的话,到时候还能指望谁来阻挡刘武周的大军?
想及此处,窦诞第一次附和宇文歆,“殿下,要不然把张达的妻子还给他?再给他多派些士卒?”
李元吉给窦诞翻了个白眼,反问道,“还给他?死了的人怎么还?”
“这......”窦诞和宇文歆都被李元吉爆料的信息惊呆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达的妻子根本就没任何姿色,我之所以让人把她诳进来,实在是因为上次游戏时有个张达的手下刺伤了我,我只是气不过而借此想侮辱他罢了,哪知他的妻子倒的确是个烈女.......”李元吉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起来,之所以说出来怕也有向宇文歆敲打的意思在内。
宇文歆听了之后,心中顿时冷了下来。
已经到达黄蛇岭的张达,却不知自己的妻子竟然受的是如此无妄之灾。
到达黄蛇岭之后,张达原本存留着一丝完成任务的希望,他抢占了先机之后便在坡上摆下了防御,并命令士卒开始挖壕沟、设置绊马索,打算凭借充足的防御来抵御敌人的进攻,最后迫使敌人无功而返。
可尉迟恭绝大部分兵力出现在张达面前时,他就知道没人任何希望战胜眼前的敌人了。
刘武周的兵力何止李元吉口中的“一两千”,分明就是一两万好不好!
面对深沟坚城,攻城军尚且可以“十则为之”,可自己现在仅仅依靠一个才构建半天的营寨,能抵挡十倍于己的敌人?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旌旗,连绵足有两里的散兵线,如此强大的兵力,这仗怎么打?
张达匆匆往四周扫了一眼,就连那些随他一起身经百战的亲卫老兵们此刻也有不少人面如土色;至于那些初次上阵的新兵,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着,连武器也握不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激励起他们的战斗意志来,谈何容易!
面对必死之战,又有多少人能够坦然呢?
524投降劝降
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时,张达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卒,随后跳下马来,抛弃长枪高声道,“在下大唐车骑将军张达,请求拜见贵军统领。”
敌方为首的将领手持丈八点钢矛,正是尉迟恭,他听到张达之语,当即大喝道,“某正是定杨可汗先锋军统领尉迟恭,张将军有何指教?”
张达双手高举,昂首上前道,“原来你便是尉迟将军,在下有心归附,不知尉迟将军可否给条活路?”
尉迟恭没想到张达这么痛快就投降,倒省了劝降的程序,当即说道,“张将军若真心归附,尉迟恭自是无限欢迎,如果是假意的话.....”
张达不再说话,而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张达缓步走向尉迟恭,后者一挥手便有十余士卒冲近张达身边,随即用绳子将他捆成了粽子;张达自然有做降兵的觉悟,当下也并不反抗。
尉迟恭望着刚才张达身后的一千五百士卒,看着他们脸上各种神色皆有,当即问道,“张将军是一人归附于我,还是带着他们一起的?”
张达长叹道,“在下逼不得已,这才投靠,却还没与他们商议。不知道尉迟将军可否网开一面,放他们回转?”
尉迟恭摇头道,“要么降,要么死。”
张达也意识到来到这儿的士卒,已知道得太多了,只好高声说道,“李元吉倒行逆施,太原迟早不保!各位兄弟,归顺尉迟将军才能活命,愿随我投降的快扔下武器。”
张达话音未落,已有人首先做出了选择,他们以为可以凭借先手能够离开;可他们才没走多远,远方便有一个千人队杀了过来,老远便能听到弓箭破空之声。
一时箭如雨下,逃跑的三二百人瞬间淹没在箭雨之中,再没有一个人幸存。
张达所领的一千五百人,有一小半的家就在太原,所以他们对投降刘武周是很排斥的,毕竟投降之后会累及家人,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的行动还是缓慢了些。
等到他们就要做出选择之际,一眼便看见那些出头鸟死于非命;无奈之下,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只得屈从于暴力;依旧故我的少部分,则理所当然被射杀在当地。
尉迟恭把那些选择逃跑的杀得一个不留,即便是投降的,也都暂时捆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尉迟恭便松了张达的绑,随即让他重新上马,他们两人在十余亲卫的拱卫下一路向北而行。
一路上帐篷林立,张达跟着尉迟恭走了一刻多钟,都未达尽头。
越是往北走,张达越是心惊,心中不由想到,“这哪里是什么盗贼出没啊,明明是刘武周的缓兵之计,他们的真正意图明显是要掩护主力大军嘛......”
这些人不从正北的汾河河谷正面来攻晋阳城,反倒绕远到太原的南方,看这阵势显然是蓄谋已久的,难道唐军中的斥候都瞎了狗眼?
一路无话,尉迟恭带着张达到了中军打帐中,大帐内坐着一人,正是定杨可汗刘武周。
刘武周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的便是宋金刚和苑君璋了,这些人张达此前都见过。
以前刘武周是马邑的车骑校尉,官职比张达还低,宋金刚和苑君璋就更不用说了;可现在......
真真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尉迟将军果然不负所托,快请坐。”刘武周当即站起身来,招呼着尉迟恭落座后又看向张达道,“这位想必是李唐的车骑将军张达吧?”
张达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刘武周认识自己并没有什么意外,可他跟尉迟恭说的是什么意思?
尉迟恭落座后,笑着回答刘武周道,“张将军在一个时辰前的确是李唐的车骑将军,但现在已不是了,他已表示要归顺将军你了。”
“哦,张将军肯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刘武周点了点头,转向张达赞道。
“刘将军,其实我来投诚实是迫不得已......”张达对刘武周的夸赞有些尴尬,只得把自己目前的情况说了出来,又补充道,“在下已抛妻弃子,再无回头路可走,只想手刃李元吉,以泄心头之恨。”
刘武周有些意外,点了点头道,“张将军可先去休息,回头我可能给你压压担子了。”
刘武周的意思,显然是要给张达封赏,这也是拉拢降将的手段了,不足为奇。
张达被人带下去之后,刘武周便对尉迟恭等人说道,“诸位,你们觉得张达所言有几分可信?咱们能把宝押在他身上吗?他的投降会不会是苦肉计?”
苑君璋当即摇了摇头道,“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中,并没有张达与李元吉闹掰的消息,但他刚才也说是这几天的事,咱们的情报有些延迟也是可以理解的;倒是宇文歆向来与李元吉不和,咱们是不是有必要把他争取过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太原少了宇文歆,唐军中还有谁可领军守城?”刘武周当即大喜起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却听外面有兵士急匆匆而来,送来的正是晋阳城最新的情报。
“张达果然与李元吉闹掰了,有他在,争取宇文歆就容易多了。”刘武周只看了那情报一眼,当即便笑了起来,又急声道,“来人,去请张达张将军前来......”
当晚,晋阳城宇文歆府中。
宇文歆的目光落在眼前桌案的油灯上,目光随着跳跃的火苗而闪动,沉默不语;他的身前,端坐着的汉子一身黑衣,彷如地狱来的幽灵。
这黑衣汉子名叫段若,原本是宇文歆的亲兵,后来却做了张达的副官,并与之一起降了尉迟恭;这一次他秘密潜入宇文歆府中,自是为了劝降而来。
段若看着宇文歆,缓缓说道,“张将军让我告诉宇文将军,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投降刘武周,他希望宇文将军能原谅他的选择。李元吉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将军又何必对李唐拼死效力呢?”
宇文歆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李元吉对不起张达,他是知道的;在这件事上,他甚至是李元吉的帮凶,若说谁对不起张达,他至少也算一个吧?
段若看着宇文歆似乎不为所动,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道,“将军您得罪了齐王李元吉,按照他对张将军的前科,他能不对将军您秋后算账吗?若是他得知张将军投降的消息后,会不会派您去剿匪?到时候将军您将如何选择?带着晋阳城的残兵败将跟刘武周的大军斗吗?即使您赢了,功肯定也不会是您的;可若是您不幸落败,那肯定得给李元吉那小子背黑锅。李元吉有心要对将军不利,这一次他难免不会趁机报复,我劝将军还是与我弃暗投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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