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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 (随轻风去)



项公子高声驳道:“哪有你这般胡乱截取经义!”

项氏娘子咄咄逼人道:“你们写八股文,题目不就常常截搭经义词句么?为何妾身就不能?”

这话倒也没错,八股文题目为了防止猜题和不重复,经常随意截断经书句子,或者再随便前言不搭后语的组合起来,形成怪异偏门的题目。

方应物悄悄擦了擦汗,可以断定这项氏娘子必然也是出自书香世家,竟然堵得他无话可说。

果然十分不好惹,难怪洪公子也铩羽而归躲之不及,自己不明内情才来当这个冤大头说客。

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罢!方应物趁着他夫妻二人说话时,转身就要走人。项成贤眼角瞥见找来的盟军打算临阵脱逃,连忙喊住道:“方贤弟慢着!”

方应物无奈立定,又听到项前辈对自家夫人说:“你执掌家用,只管推脱家中无钱,但这不成问题。方贤弟古道热肠,愿借给十两使用,今ri他把钱都带来了!”

险些忘了还有这件事方应物只得回来,从怀里掏出装着银子的锦囊递给项公子——正是先前项公子偷偷塞给他的那个。并豪气干云、十分大方的说:“何须挂齿,不用急着还!”

项公子手持锦囊,对着夫人摇了摇,“钱不是问题了,还有何话?”

“给妾身看看。”项氏娘子伸手道,项公子便把锦囊递给了她。

项夫人打开锦囊口子看了几眼,果真是白花花的银子,又轻轻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确实约摸十来两。

看完之后,她将锦囊收进自己的袖子,白了项公子几眼,忽然柔声道:“既然夫君真想纳妾,那么妾身情愿做小,这银子就当是买了我罢!”

方应物瞠目结舌,不由得对项前辈产生了万分同情。娶了这种妻子,怎么可能斗的过。他这辈子就死心罢

今晚他方应物和项前辈两人齐上阵,居然也彻底惨败了!项前辈不但没有说服夫人,还将私房钱十两搭了进去,实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项夫人又转身面对方应物,再次笑容可掬,“方家兄弟,既然你视夫君为兄长,那妾身也算你长嫂。

忽的想起一门好亲事,嫂嫂yu在此为你参详参详,想必小兄弟不会驳掉嫂嫂这份脸面罢?

这家女子,只是相貌差了些。但也没关系,娶妻娶德,至于门户绝对配得上解元府第”

方应物苦着脸,连连作揖道:“小弟我方才饮酒头晕,不能周全事情,先下去睡觉,两位就此告别。”

说罢,他便急急忙忙逃出了前厅。再不走人,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次ri,方应物起了床洗漱过后,便来到县学侧边小门所在的巷子里。昨天与那王书办约定好在这里见面,然后王书办想法子将他送进县学去。

等到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王书办悄悄过来,塞给他一套衣物。“换上这杂役短衣,一会儿让你冒充杂役进去,免得被别人注意到,惹出闲话就不好了。”

王书办这话在理。这次道试不仅仅是淳安县一个县,听说大宗师让南边邻县遂安的童生也过来一起集中考了,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县学附近,必须小心。

方应物只得换上粗布短衣,又将发髻弄得稍稍松散,勉强掩人耳目而已。

然后随着王书办加入了送菜的队伍,一直到了县学侧角小门外。

只能容纳单人通过的小门从里面打开,王书办等人却不进去,将几大框蔬菜放在了台阶上,随即送菜杂役走了,而王书办和方应物退后到十步外等待。

其后便有几个杂役从里面出来,抬着菜筐向门内走去,王书办看看周围无人,趁机推了一把方应物,示意方应物跟上去。

方应物会意,连忙上前几步,抬起另一个菜筐,跟着前面人进了县学内部。

这几个杂役大概是提前得过打点的,没有对方应物表现出丝毫讶异,就好像方应物本来就是他们当中一员似的。

如此这般,方应物混进了已经被用作考场的县学。在县学内部,都是许入不许出的杂役和文吏,相对就松散的多了。

任由方应物转来转去,没人盘问检查。一刻钟后,他找到了位于后堂的提学官临时公房。

守在房门外的,是提学官长随,上次也随着李提学去过上花溪村。他见到方应物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一大跳。

方应物唯恐节外生枝,抢先低声道:“速去禀报,在下为商相公的事情前来拜见大宗师,误了事惟你是问!”

那长随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进了公房禀报。

第六十七章名利双收

目送这长随进了屋,方应物颇有感慨。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却不料这长随如此痛快便去通报。

天下人里,门子、长随这种人可恶归可恶,吃拿卡要的事情不会少做,但同时也绝对是最有眼力的人群了。这种职业若是没有眼力,那是做不长久的,主人家也不会让你做长久的。

不多时,长随出来对方应物道:“老爷有请。”

方应物便进了房间。屋子是外面书房、里间卧室的格局,提学官李士实坐在书案后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身短打扮的方应物进来。

在别人的主场,当然不可能随便摆山人高士的谱,这太招人烦。于是方应物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上前见礼道:“淳安童生方应物,见过大宗师!”

李提学微微颌首,冷淡的问道:“你费尽心思潜入县学来见本官,想说什么?”

方应物解释道:“商相公托付在下,与大宗师说几句话,怎奈大宗师已入试院,故而不得不冒险犯禁,还望大宗师海涵。若大宗师降罪,此事责任全在小子一人身上,不必牵连他人。”

“罪责先不谈,商相公有何话要说?”听到“商相公”几个字,李提学虽然仍不动声se,但却悄悄把耳朵提了起来细听。

他不去府城,却定要按临淳安县,督学考试是本业,窥探商阁老动静才是主业。

当然商阁老有没有心思起复,有没有就此而搞活动,实际上和他一文钱关系也没有。首辅变动影响不到他这个层面,那是首辅万阁老该cao心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为了当浙江提学官,表过忠心要替万首辅充当耳目,打探消息而已。但就是打探商相公的消息,也要靠谱才行,不好胡乱捏造,否则若导致万首辅误判情况,必然要迁怒于他。

这就是他真正犯愁的地方了。商相公深居简出,除了回乡时候,与外界公开交往很少,而且又拒不见他,导致简直完全摸不清状况,更没法上报消息。

这位大宗师说到底才三十二三岁,远远称不上老jian巨猾,面对这种未知状况,很有点不安。

如果有方应物这种类似于商相公关门弟子角se的人前来谈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悟过道的方应物胸有成竹,对大宗师略显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不急不忙道:“商相公曾经在私底下称赞道,大宗师纲纪严明,督学有方,涤净风气,立身持正,堪为天下学官表率!”

李提学那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颤动了一下,下意识出口反问道:“商相公当真如此说?”

他在淳安治学,也知道自己触犯了乡绅大户的利益,压力不是没有。如果名望卓著的本地老大人物商相公能站出来为自己鼓吹几句,当然他就变得轻松许多。

不过李提学大概也觉得自己激动失态了,有点自降形象,便又咳嗽一声,恢复了无动于衷。

冷静下来后,李提学便想道,方应物说这些话是商相公私下之言,那有何用?若是商相公公开赞扬,传的人人都知道,这才值得自己激动一番。

方应物答道:“说是说过的,不过不为人知而已,在下也以为,大宗师当得起这句话。”

刚才说话之间,方应物暗中观察,再结合自己先前的分析,发现这提学官果然是心思很多、瞻前顾后的。从他身上,能看出两种矛盾交织。

第一是,这位大宗师只有三甲末尾功名,原本是不可能坐到浙江提学官位置,但靠着首辅万安强力支持却坐上了。

为了服众,也为了预防xing保护自己,所以行事比一般提学官更容易走极端,就怕别人说他不行,从他在淳安的严厉手段可见一斑,一口气黜落十几个秀才的举动可不多见。

李大宗师几十年后,政治斗争失败致仕回家还不肯老实,非要帮着宁王造反,大概也是这种执拗xing子的一种反应罢。

第二是,此人内心还存有几分羞耻感。万首辅是靠着拍万贵妃马屁起家的,行事一味谄媚逢迎天子,所以在士林里的口碑不怎么样,和商相公这种德高望重的士林领袖比起来差的太远。

李提学虽然是靠着万首辅提拔才有今天,但并不表示他就不渴望别人认可。至少刚才提到商相公赞扬过他,他的脸se很是变了变

就目前李提学的实际状况而言,跟随万首辅得利,善待商相公得名,所以他才很矛盾。

想至此,方应物又试探xing的问道:“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大宗师是万首辅的门生?在万首辅这儿恩遇非常?”

李提学顿了顿,才简单地说:“万阁老对本官有知遇之恩,这是不消说的。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意?想攀交情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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