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有少女被惊的脸sè煞白,却又不敢喊出来,默默的忍受着,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这位富态的中年男子就是阮兴成,说起来他还是皇族出身,在阮朝成泰帝退位时就有他的‘功劳’。成泰帝阮福昭听从了美国人的建议,与自己的亲信臣下暗谋驱逐法国殖民者。其中就有一个就是阮兴成,成泰帝听说他是皇室后裔,虽然早已出了五服,却也是对他信任有加。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个他信任的阮姓族人出卖了他,将他私下的密谋泄露给了法属支那总督,以此得到了总督的赏识,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而对他极为看重的成泰帝则是被逼退位,传位于年仅七岁的儿子阮福晃,幽居深宫再无zìyóu。
“老爷,上次您倒卖法郎已经赚了一大笔了,按说是看不上买卖人口这点利润了,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清国抓住的危险跑这趟?”
阮兴成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浅笑,指了指老管家,说,“这你就不懂了,钱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没有人会嫌它多的。再说这次有总督大人的庇护,无需担心那些清国人。”
“还是老爷厉害,难怪能够获得总督的赏识,比那个愚蠢的成泰帝厉害多了。”老管家谄媚道。
“哈哈……,你马屁拍的真好,这次回去我送你一个少女,汉人的女子可不是咱们安南女子可比的,皮肤白嫩细腻,还有一双诱人的小脚,不过估计你也玩不动了,只能暖脚了。哈哈哈”
四个少女忍受着两人恶心的吹捧,一脸的惶恐不安,全无青chūn少女的朝气,显然是对未来感到迷茫。
轮船的航速极快,没多大功夫就已经靠近了感恩县。远处海的尽头已经可以隐约的看到陆地的痕迹了,阮兴成才起身,在四个美貌少女的服侍下,进入自己的专属房间更衣。
张德瑞对张定国充满了怨念,这次又是他抢先登岸,现在可能正在岸上享受着美食温床呢,只有自己还在颠簸的轮船上受罪。
上千公斤的大炮卸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专业的码头,只能靠着轮船上的简单设备,一门门的移动到小船上,再有小船送到岸上。张德瑞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发现仅仅是一门山炮就用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这船上还有五门山炮和六门更重的野炮,估计自己要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能上岸了。
烦躁的在船上踱着步子,张德瑞对这种极其低下的卸船效率已经无法忍受,他可是听说岸上正在准备一场婚礼,自己估计只能赶上尾声了。猛地,张德瑞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道烟柱,虽然不大,但是在空荡荡的海面上很是显眼。张德瑞想起孙复的命令,好像有一条就是抓住或者击沉一艘驶来感恩的轮船,不知道这艘是不是。
张德瑞自语说,“不管了,先把大炮退出了再说”
转头对着忙碌的兵士大声喊道,“准备战斗,把大炮给我推出来,快快”
正在忙碌着向岸上搬运武器的兵士们,听到命令,急忙发现手头的工作,炮兵在步兵的帮助下把船上的十一门大炮推到甲板上,十多斤的炮弹也被一枚枚的搬上甲板。步兵也把自己的重武器马克沁都架了起来,一副高度jǐng戒的架势。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和军舰战斗呢,其实就是对付一艘三五千吨的货轮,而且还不一定有武装。
“老爷,出事了,岸边还有一艘轮船,比我们的还大,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跑到阮兴成面前,没等气喘匀,就急声说道。
阮兴成扁平的黑脸一拧,恨声说,“靠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的生意?”
老管家急忙点点头,返身又跑过去传布命令去了。
当轮船上的三sè旗映入眼前的时候,张德瑞已经确定了这就是那艘被孙复拉上黑名单的轮船。
距离还有数公里远的时候,张德瑞就大声喊道,“大炮准备……”
“你确定能抓住或者击沉那艘船嘛?”
猛听得身后响起的声音,张德瑞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船长,才舒了口气,没好气的的说“船长,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面无表情的对着张德瑞说,“不是我走了没声音,而是你太专注了,没听到。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不知怎么的了,张德瑞很服从的回答了,而且那么自然,好像是回答孙复的问题一样。
“我们的大炮才装备了几天,炮兵也只训练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是勉强能够开炮而已,准头就不怎么样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船长也知道了岸上发生的事情,对这伙人口贩子也没什么好感,如果可以干掉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走了。
“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要听从我的指挥?”
张德瑞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一个船长会开炮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可不是大航海时代,那时候的火炮稍微懂些常识就可以成为炮兵。
“我只需要一炮就可以让他们停下来,到时候你去活捉他们。”
“好”张德瑞放下了心头的犹豫,受不过诱惑,同意了船长的建议。
直接找了一群技术最好的炮兵给船长打后手,把一门野炮交给了他。
还不知死期将至的阮兴成,正满腹怒火的要找这艘巨轮的船长麻烦,船上的数十名带着洋枪的船员给了他足够的底气,更别说还有一挺马克沁也搬上了甲板。
当两艘轮船相距只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看清了对面船上的大炮和机枪,阮兴成一下子傻了。伸手拽过来管家,声音颤抖着问道,“那是不是真的,一艘轮船怎么会有大炮,还有那么多的机枪,怎么会这样?”
管家早在看清对面轮船上的东西时,就已经一脑门的冷汗了,又被阮兴成一问,汗水直接流了下来。慌忙中擦去脸上的汗水,管家恐惧的说,“那肯定是假的,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大炮,肯定是木造的,用来吓唬人的。”
“轰”
管家傻了,阮兴成也傻了!
“炮声,掉头,那是大炮,快跑啊,快掉头,快掉头……”阮兴成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声音没有了节奏,一顿胡言乱语。
不只是阮兴成慌了,整艘船都在一片慌乱中,船员们四处乱跑,手里的枪早已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对付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或者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许这些船员还有勇气搏一把,可是大炮,这个时代的陆战海战之王,没有人可以用血肉之躯抗衡它,第一时间还满怀斗志的船员马上就放弃了抵抗。
“老爷。不好了,船被打烂了。”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男子穿过慌乱的人群,还没到阮兴成面前就开始大喊。
脸sè煞白的阮兴成听到船被打烂了,一屁股蹲在甲板上。只有年迈的老管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急忙问道“才打了一炮就打中了?受损严重嘛?还能不能修?”
那男子苦着脸,沮丧的说,“右舷被打出来一个一米大的口子,根本挡不住,再不靠岸,用不了多久船就沉了。”
阮兴成一听靠岸,眼睛一亮,急忙催促道,“赶快靠岸,我们可以投降,他们只是求财,我们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他们放过我。”
管家想要反驳,可是嘴角动了两下,也没说出来,就听从阮兴成的话向岸边驶去。
;
七十章婚礼与炮声
感恩县城的街道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山子营的士兵们来回巡逻,不过士兵们的手臂上多了一道红丝带缠绕,有点喜庆的味道。
陈家后宅,一身喜服的陈从义,脸上从没断过笑容。见到一个人都是一句祝福的话,也不管认识不认识。
几个月以来,陈从义一直都期盼着能够和陈家小姐喜结连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今天就是自己做新郎的rì子了,这可是几天前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的美事。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孙复还是使整个陈家都披红挂彩的,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陈从义转了一圈,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岳父和大舅子被关了起来,这简直是最美好的婚礼了,不过陈从义也知道陈家这次犯了大事了,估计是脱不了身了。
自己能获得那位少年将军的如此看重,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再有什么奢盼,就是持宠而骄了,那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相比于陈从义的喜悦,陈家小姐就不那么高兴了,她本是不愿意嫁给陈从义的,这倒不是她不喜欢陈从义。
实际上,正值少女妙龄的她,见到陈从义第一眼,就被他的伟岸俊朗男儿气质所吸引,虽没有达到芳心暗许的地步,却也有些好感。
后来更是见他为了自己甘愿在陈家当一个护卫,心中感动不已,心中陈从义的分量加重几分,再加上两人时不时的一些主动的被动的接触,使她长于深闺的传统少女,渐渐的被这个见多识广的少年郎掠去芳心。
可是陈家小姐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家人都在拘禁之中,就算是xìng格柔和善良,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举行自己的人生大事,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时候,也许今天办完婚事,明天就是丧事了。
大家都不能劝服她的时候,还是那位一向没什么原则的陈进身来了一次‘临别嘱托’。告诫她,希望她能够通过陈从义保住陈家的子嗣不绝,再加上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于是陈家小姐就带着泪水和无尽的哀伤同意了今天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