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要继续圆下去,陈墨一脸严肃:“夫子相信秦岭的神秘之处吗?”
山当然是神秘的,这个时代的人极其信奉鬼神,无边的秦岭应该是鬼神出没之地,杜怀山相信秦岭的神秘,但...他仍旧有些不相信陈墨。
“几年前,学生和村中几位山民进山打猎、采药,偶然在深山中发现了一个古寺,这个古寺极是斑驳古旧,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就在这座古庙中,学生无意间在破损的神像中得到了一些残破的古代简书,上面的字很难辨识......”
相信不相信就别管了,没带上浓烈的神话色彩,圆到这个样子,陈墨已经很对得起杜怀山了。
奇遇的故事不仅吸引现代人,对古代人的吸引力更大。陈墨的口才不错,描述的很入胜,杜怀山听的有些相信了,当陈墨讲完,他立刻问道:“那座古庙在哪里?是否还记得?若是记得,不妨去拜揭一番。”
“群山莽莽无边,学生哪里还记得路途,当时也就是误打误撞有此奇遇,也算是一种缘分!”陈墨果断的堵住了杜怀山探究真相的可能,想去找就别想了。
“那些古代简书...现在可在你手中?”进山不成,还有简书,杜怀山赶紧追问。
“有些可惜!”陈墨叹了一声:“学生从山中回来不久,刚刚识别的差不多,谁知...上面的字迹就小时了,学生也没有机会拓下来,太可惜了,只能把简书弃掉,那些简书上的字迹可能是过于年代久远,腐朽所致吧!”
杜怀山无法再问下去了,陈墨已堵死了他探究真相的可能,无论是陈墨故意隐瞒还是真实情况,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可问题也来了,杜怀山开始怀疑陈墨是不是一个大忽悠,那虚无缥缈的割皮解肌,漱涤五脏之术暂时无法确认。现在,杜怀山开始转移到陈墨隔着巾帕诊病的事情上。
“此隔着巾帕诊病的方法不知来自何人?愿闻其详?”
陈墨隐隐感觉到了杜怀山有了冷漠情绪,自己好像...忽悠的有些过了。杜怀山这样的人太严谨,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个小小的嫌隙会被陈墨想办法弥补,现在,来点专业的吧!“夫子行医多年,应该知道有些疾病会因接触而传给他人,此法正是为了尽量防止接触而染病的一种方法。比如痢症(痢疾)、疠病(麻风病)就属于这种方法可防止的疾病,只要焚烧使用过的巾帕,就不会因此得病。再比如肺痨热(肺结核)之病,属于近距离传染之疾,接触定要使用巾帕,而且应该用巾帕捂住口鼻方可。因此,这种方法应该形成一种习惯,可以在太医和天下所有医生中广为推行,可以很好保护医生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人防止疾病散播出去......”
太深奥的陈墨不能说,现在未命名的传染病不能说,对杜怀山有些新鲜的名词也不能说,但这些已经够了。
作为顶尖的时代医学精英,杜怀山有这样的认识,他也承认陈墨很博学。所以他不停地点头,陈墨说的方法很有用,在太医署推行应该没问题,但整个天下推行起来好像有难度,毕竟时代太闭塞,让民间医生照做很难。
尽管陈墨给杜怀山带来很大触动,但杜怀山却没再提让陈墨拜师入门的事情。杜怀山有他的想法,陈墨必须真正展现他所说的割皮解肌之术,然后杜怀山才会真正相信陈墨,否则,一旦陈墨真是一个大忽悠,杜怀山的老脸就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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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内幕多多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就这样被陈墨自己搞砸了,但陈墨也无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杜怀山早晚会认可自己,只是时间问题。其实不是什么坏事,陈墨要考虑将来的问题,他不能在别人毫无准备的的情况下拿出自己不可理喻的医术,必须让别人有一个思想准备和循环渐进的过程,一旦突兀的使用那些超时代的先进技术,恐怕会让人认为他是妖孽。所有的学生安置完毕,这些刚刚进入太医署的学子们统一了装束,每人都是一样的蓝色袍服,头上是浅蓝色的软幞头,脚下一双皂鞾(同皂靴),这就是一种待遇了。另外,每名学子都给发了一个公验文牒便于出入皇城,不过上面明确标注着内宫不用的字样,这个文牒看来只有进入皇城而没有进入内宫的权限。
太医署的待遇总体不错,提供宿舍,衣物被褥,笔墨纸砚等,重要的是管饭,吃饭不花钱,这对于绝大多数贫寒的学子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被杜怀山最先抢到手的六个人被安置在了一间屋内,随着第一次太医署的集体午餐结束,学子们清闲下来。
“我名叫谢亦安,字九德,今年二十七岁,学的是针科,诸位仁兄都自己报上名来,以后好互相照应。”谢亦安一看就年龄最大,他首先自报姓名。
“我叫吕万谦,字怀璧,今年二十五岁,学的是医科疾医,见过诸位仁兄。”
“俺是姜粟,字廉生,也是二十五岁,学的是疡医,见过诸位仁兄。”
“我名叫柳玉和,字静如,二十四岁,是一名疾医。”
“李戊,字维瀚,二十岁,学的是疡医,诸位仁兄好。”
陈墨是最后一个,他微笑拱手:“在下陈墨,尚未取表字,今年二十二岁,城南子午村人,学的是疡医,小弟才疏学浅,诸位唤一声大郎即可,请诸位仁兄多多照拂!”
文质彬彬,回答的最详细,几人不得不佩服,这位陈墨太细腻了。没办法,几人赶紧补充自己的籍贯。
“听闻开课后还要分等,不知各位仁兄可否听闻?”还是年龄最大的谢亦安,他的消息好像很灵通。
几人谁也没有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亦安看向陈墨,因为他和太医令杜怀山单独谈了很久,这个消息他应该知道。
陈墨摇摇头:“夫子只是问了问学业的事情,并未提及此事。”
几人有些不解,陈墨不是应该拜入太医令杜怀山的门下了吗?消息他应该知道,杜怀山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听闻两位太医令将各负责执教一半的学子,太医署的医博士和助教人数不够,已经在向州县调集。太医学生也将缩减教学时间,应该是太医署和尚药局的太医有些急缺,不然也不会有违常理在民间招募太医学生。”最年轻的李戊是长安人,他的消息好像更灵通,而且说的很有道理,也正好给陈墨解了围。
这时,脾气大大咧咧的姜粟开口了:“应该是这样,以往的太医学生都是考明经,民间普通学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估计考举人的学子也不会太多了,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民间学医者,这大唐...好像有些乱了。”
谢亦安年龄最大,也最稳重,他立刻阻止了姜粟:“不要论其他,如今先管好我们自己,我听人说太医署的两位太医令要设一个医科甲等学班,将来直接充任御医,可惜我学的是针科,诸位可要好好学,将来前途无量。”
谢亦安的话无疑确认了李戊的说法,内宫的御医看来真的急缺。一名太医学生想要熬成太医,除了精湛的医技,还需要资格和长久的磨练,辛辛苦苦打拼十年,甚至二十年能够成为太医就不错了,这次对众人来说还真是好机会。而谢亦安不在医科范围,他显然还要多学几年。
陈墨第一个出言安慰:“九德兄老成凝重,以后怎会被埋没,御医缺乏,九德兄怎会没有机会?”
众人也纷纷安慰谢亦安,李戊紧跟着就道:“大郎可是这次考试的三鼎甲第二,实际上大郎才应是状元,只是便宜了那个白广生,但进入特设的甲等医科应该没有问题。”
李戊知道的内幕好像非常多,事关自己的前途,脾气较直的姜粟立刻就问道:“那个白广生是何来路?为何抢了大郎的状元?”
“大家可知道枢密使杨玄冀,他可是本姓白!”
虽然李戊没有明说,可大家都明白了,怪不得两位太医令谁也不去抢类似状元的第一名白广生,也怪不得白广生被列为一名,原来是大宦官的本家,太医署哪里惹得起?大家恍然大悟,这是宦官横行的时代,不要说太医署,就是皇帝和宰相都惹不起,白广生这个沙子被列为第一也是一种太医署的无奈。
众人为陈墨惋惜,但陈墨仍旧无动于衷的陪着笑,其实在他眼里这个所谓状元还是不要为好,省的过于惹眼。他需要的是一个平安的生活,顺便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给这个大唐留下一些穿越的痕迹,仅此而已。
事情果然和谢亦安说的一样,就在下午,新生接到通知,所有学子将被分成了三等,三等人将接受不同的教学方式。
一等是特设学科,共三十人,全部是医科学子。陈墨毫不意外的被招收到了这个特设班,姜粟与吕万谦、柳玉和也兴奋了一把,他们也进入了这个特设班。而李戊可能由于年龄原因被放在了二等,谢亦安也没有过于失望,他将和李戊作伴。
尽管六个人都被分的不错,但谁也没有放松的可能。因为,在分级的同时也颁布了学规,除了常规的入学注意事项,最重要的是太医署的考核制度。考试内容就是笔试和辩考,以后,由太医博士主持月考,太医署令主持季考,太常寺丞将主持年考。不及格者必须留级,留级两年仍旧不及格者将被除名。同时考试极其优秀,品学兼优者可以提前结业根据所学被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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