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城的官员很多,陈墨和李三斤看着这些仪态端庄的官员一个个进入皇城,城门守备森严,两人不知道怎么办。
“后生是去太医署报到的吗?”
陈墨扭过头,一名上了年纪,身穿吏员服饰的中年人正在看着他们。
“正是。”陈墨一拱手。
“去那边等待吧,人到齐后才会让进皇城。”中年人吏员一指西侧,那里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一起,看来还是一次统一行动。
道了声谢,陈墨和李三斤从凑了过去。
几名吏员站在那里维持秩序,一名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则是对着一张名册在清点人数。打发李三斤回去,陈墨融入队伍中。
日头老高,在陈墨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队伍终于向皇城出发了。
入皇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要在城门前呈上门牒进行登记签押,还要经过搜检,以免有人携带武器与其他危险物品。人太多,整个过程经过了很长时间,二百余人的队伍终于进了皇城。
进入朱雀门西侧的含光门,太常寺就在东侧几步之遥,而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候。
太常寺很宏阔,房屋有些陈旧,太医署就在太常寺整个大院落的东侧,一间间斑驳的青砖瓦房错落其间,占地面积显然也不小。太医署的人好像不多,只有几名身穿青绿色低级官服的官员和为数不多的小吏照应这些新来的太医学生。
众人在宽大的院落中站好,两名身穿绿色官服的老者姗姗来迟。
两个老者陈墨认识,估计在场的众位新生都认识,就是那两位负责辩问考试的老者。就在两位老者距离众人不远的时候,其中一位面容清逸的老者快步上前。
没等在场的官吏打招呼,老者立刻到:“老夫是太医令杜怀山,草字景寒,下面点到谁的名字就出列。”
说完,杜怀山向一旁的一名官员一伸手,那名官员赶紧把手中的文牍递给他。
“谢亦安、姜粟、吕万谦、柳玉和、李戊、陈墨。”
几人应声出列,杜怀山随手把花名册扔回去:“跟我走吧!”
“杜景寒,你这厮还是要与我抢人是不是!”这时,后面的老者反应过来,他立刻向前就跑。
杜怀山大袖一挥:“尔等随我走!”
六个被点到名字的人有些茫然,刚来就要被抢,众目睽睽,好像应该感觉很有面子。
其它五人仍旧处在懵懂之中,陈墨却动了,杜怀山这性格陈墨喜欢,他迈步向前跟在杜怀山的身后。
五人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刻跟上陈墨的脚步。
这时,跟上的老者也到了,立刻拦在最前面的陈墨面前:“不能跟那厮走,杜景寒就是一个医棍,他能教你们什么?这大唐谁不知道老夫孙解孙文翰,我可是圣上多年的侍御医,跟了我定让你们前途无量,扬名天下!”
尽管孙解嘴里这厮那厮不停,但一直在称呼杜怀山的表字。这种抢人其实在古代是一种风雅的表现,不但体现了对具有天赋学子的认可,也体现出老师对学子的期望。
陈墨不能继续走了,那样太失礼,他俯身拱手:“学生见过夫子。”
“我就说吗?还是老夫的名头最响亮,陈墨跟我走!”孙解也不管别人了,他一把抓住陈墨的袖子就跑。
这时候杜怀山回来了,抢人没商量,他一伸手抓住了陈墨的另一只胳膊。
“嗤”的一声,两人的拉扯让陈墨的一只袖子没了。
杜怀山年龄不小,反应却很快,根本不理会手持一只袖的孙解,他扯着陈墨就跑。
当孙解清醒过来,只剩下抖着一只断袖唉声叹气,而就在孙解叹气的时候,其余被点到名的五个人不知为什么也跟了上去。
这次,孙解没有阻拦,因为...这五个人根本就是幌子,两人抢的只是陈墨一个人。
第一个人,或者说第一拨人被抢走了,陈墨无疑成为了最优秀学生的标志。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人群前,一个俊秀的年轻人满眼都是愤怨之色。
太医署的各种考试有它的评级标准,陈墨这种上上之选的人在这批考生中可谓少之又少,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是来自民间的村医。和以往的太医学生来自读书人不同,这些年轻的村医存在着一个极大的弊端;他们的教育水平相对以往低了很多,这批学生想要出人才比以往难得多。
杜怀山和孙解当然要抢,因为整个太医署和尚药局的御医已经所剩无几,除了跟在皇帝身边逃跑的这些御医,那些曾经的御医和太学生少部分被黄巢卷走,其余的人毫无例外被各藩镇瓜分一净。
根本无人可用,陈墨这样有医学基础,还有实践经验的学生就是绝对的人才,杜怀山岂能不收归自己门下。
太医署内各种屋舍齐全,学生上课的教室,藏,合药坊,学生宿舍等其实早已备好。当陈墨和其他五位同窗刚刚在杜怀山手下一名药童带领下安置好住处,杜怀山来了。
六人赶忙见礼,杜怀山与几人客套一番,直接对陈墨道:“陈墨你还没有表字,不如随我去斟酌一下这表字的事情如何?”
斟酌一下这表字的意思就是...杜怀山是要把陈墨直接收归门下。
所谓“名”,是社会上个人的特称,即个人在社会上所使用的符号。“字”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所以又称“表字”。按照华夏传统,一个人的表字和冠礼相辅相成,往往会在行冠礼的时候由老师或长辈取一个和名字相符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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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好像忽悠的有些过了
作为一个避居山野的山民,陈墨其实没有进行过什么真正的冠礼,至于表字,正处在待取中。
收归门下和普通的师生相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代,杜怀山这个太医署的大树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陈墨没意见。在其他五人羡慕的目光下,陈墨恭敬的深施一礼。
“夫子相邀,学生荣幸之至。”
其他五人知道为什么陈墨被如此看重,谁也明白是因为考试的事情,这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陈墨在众多学子中高居第二,定有他的不凡在之处,否则太医署的两位太医令怎么会如此疯狂的抢人。以后,看来还要和这个陈墨好好往来,说不定会沾上些光。
杜怀山的屋子宽敞、明亮,很整洁,除了几个大书橱和必备的坐榻、案几、笔墨、茶具等必备品,屋内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一般的文化人的屋子都会有些字画,装饰性的武器之类,可杜怀山的屋内一样没有。只有极其严于律己的人才会这样,这就是陈墨对杜怀山的第一印象。
两人坐在榻上,一直在抢人的杜怀山倒是不急了,首先问起了陈墨的医术问题。“老夫看了你的考卷,想来《医经方术策》和《本草》之类的常见医书都读得不错,老夫是想问一问,陈墨你对缝合之术的见解,另外,老夫记得在你辩考触诊时好像还用到了一个巾帕,也顺便给我说一说。”
“不知夫子可听说俞跗前辈之事?”看来,两位太医令是被陈墨所说的缝合之术吸引了,陈墨觉得还是把自己的医术搞的玄幻一些,否则以后露出来自己没法解释。
还没有确定正式的师生名分,最正确的方式就是称呼杜怀山为夫子,当然称呼太医令也可以,但会显得过于疏远,陈墨这一点做得恰到好处。而他提到的俞跗属于黄帝时代传说中的人物,上古医仙级别。“你是说...这缝合之术是来自俞跗前辈?”杜怀山满脸的不可置信。
“学生认为应该是这样。”
陈墨露出温和的笑意,俞跗老祖宗,对不住了,我在认师之前就先认你为师吧!“上古有俞跗,疗病不以汤液,乃割皮解肌,湔洗肠胃,漱涤五脏。”杜怀山怎么会不知道俞跗,作为一个老医者,他怎会不知道在医界流传久远的俞跗这位医仙。相传黄帝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医,除了雷公和岐伯两人外,名气最大的是俞跗。他的医道非常高明。特别是在外科手术方面很有经验。据传说,他治病一般不用汤药、石针和按摩。而是诊断清楚病因后,要做手术时就用刀子划开皮肤,解剖肌肉,俞跗医疗疾病时不仅仅限于对症下药,而已经懂得使用“割皮解肌,洗涤五脏”的外科技术。而在历史记载中,俞跗晚年时,他的儿子俞执,把黄帝手下造字圣人仓颉整理的医书带回来交给父亲修订。很不幸的是,全家遭到了大火,房屋、医书和俞跗、俞执全家人,一起被这次大火化为灰烬。
陈墨怎么会是俞跗的传人?据史载已化为灰烬,这好像不可能,杜怀山直摇头。
“学生认为一切皆有可能!”陈墨可以感觉到杜怀山的想法,看来唐朝文化人也不好忽悠。
自己可以穿越,为什么就不能是俞跗的传人?俞跗是自己的老祖宗,自己的先辈总不会有错。当然,陈墨的医术自认绝对比俞跗要强的太多,自己拥有的毕竟是时代的精华技术,时代的条件不同,技术当然会不同。暂时忽悠不住,但以后...自己露上几手,杜怀山想怀疑估计都难。
“俞跗前辈的著作和弟子相传因失火已经不在,怎么会存在于世间.....”杜怀山的头摇的更厉害了,这位弟子千万别是一个大忽悠,否则,自己的抢人岂不成为一个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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