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挺、吕方、郭盛、陈小飞是西门庆的嫡系,随着公孙胜的话尾,便都齐喝一声彩,聚义厅中不少好汉接着就七长八短地呼应起来。宋江听在耳朵里,肚子里的药酒尽皆浓缩进了苦胆上,一时只能涎着脸干笑。
却又听黑旋风李逵道:“俺只说宋江哥哥应着天上的言语,谁成想却是西门大官人编出来的!本来还指望着,让晁盖哥哥做了大皇帝,宋江哥哥便做了小皇帝,吴先生做个丞相,公孙道士便做个国师,我们都做个将军,大家便带上水泊梁山恁多的军马,杀上东京,夺了赵官家的鸟位,砍尽祸国殃民的贪官,岂不是好?谁知到了最后,却是个狗咬猪尿泡,让俺铁牛空欢喜了一场!”
众好汉听了虽然都笑,但黑旋风李逵的话糙理不糙,却也道尽了此间大部分人的心思,宋江既然不是真命天子,大家图谋富贵的热切心肠便冷了下去。
接下来,宋江强颜欢笑,听众好汉讲述江州劫法场的诸般事体。说到西门庆如何智珠在握,指挥若定,带领着大家在江州水6纵横来去,或智取,或力攻,竟然不折一人一骑之时,众好汉无不极口的称誉,纷纷向西门庆敬酒。
智多星吴用听着,也是赞不绝口。想了想,吴用站起身来大声道:“众家兄弟且肃静,听我吴加亮一言!”
众人闻声一寂,却见吴用向四下里团团作揖道:“小生吴用,虽然号称智多星,忝居梁山泊军师之位,却是才疏学浅,甚不称职。今有四泉兄弟,机谋百变,智勇双全,实胜过我吴加亮百倍!因此吴用今天便跟众兄弟们明言了,就此退位让贤,把这军师之职,交由四泉兄弟来做。如此一来,必然能风生水起,我梁山泊大业的振兴指ri可待!”
聚义厅中,倒有不少人借着酒兴叫起好儿来。西门庆站起身两手齐挥,压住大家的喝彩声,乜斜着眼睛问道:“军师哥哥,你吃醉了?”
吴用正se道:“小生吃酒,从不喝醉!”
西门庆便把手一摊道:“却又来!既然军师哥哥没有醉酒,却嚷嚷的是甚么胡话?说不得,且请军师哥哥归座,自罚三杯,以为失言者戒!”
吴用便怫然不悦道:“小生方才所言,句句都是真心实意,此中的一片血诚,可鉴ri月!四泉兄弟怎能将小生的一番肺腑之言,却真的视做了驴肝肺?”
聚义厅上众好汉中,大部分有头脑的,都已经停下了吃喝,转头往这边,只有李逵、石勇这一类没心没肺的,还在那里象肥猪拱食一样,吃喝得稀哩呼噜。
这时公孙胜端起了杯子,笑道:“加亮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今ri酒席之上,只为合欢,你怎的却说起咱们梁山的军政大事来啦?这等话题,且留待明ri兄弟们酒醒之后,请晁盖哥哥升了帐,再来商议不迟。在此时说起,怪不得要被四泉兄弟误会成醉话!”
晁盖也道:“加亮先生,正事明天再说,现在且先端起杯来,莫扫了弟兄们的酒兴!”
吴用听了,作恍然大悟状,连声道:“这个,却是小弟的不是了!小弟该罚,该罚!”说着连尽三杯。
见没事了,聚义厅中的众好汉们又吆五喝六起来,西门庆不屑地瞄了谈笑风生的吴用一眼,暗暗地冷笑了一声。
酒席散后,吴用的书童吴良小哥扶了吴用回到书斋,服侍吴用盥洗完毕安歇之时,吴良小哥忍不住埋怨道:“先生忒也善了!那西门庆虽然是山寨中的新贵,但他终究是初来乍到,根基浅薄,就算立了些微功,但他只不过是功狗,先生才是功人,却又何必将他放在眼里?今ri聚义厅中,先生偏说起让位来,岂不是抬举了那厮?”
吴用听了,微微一笑。这正是:
jian雄方才屈智略,毒士却又起心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 潘金莲VS西门庆
书着就是爽!
一边上床歇卧,吴用一边悠然道:“吴良啊!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吴良小哥道:“我只知道自打记事起,我就跟在先生左右了。t等闲的年头,我也懒得去记它。”
吴用点点头,说道:“你从小跟着我,心里自然要向着我,今ri到我要让位与西门四泉,你便不由得着急起来,这是你对我的关切之心,我也不来怪你。但是——”
听到吴用语气一变,吴良小哥便知道自己虑事处有什么不通透的地方,急忙垂手而立,静听吴用教诲。
却听吴用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随了我这么些年,读书不可谓不多,对那《yin符经》,你也该多少有些心得才对!今ri我的举动,别人不出来,难道你还不出来吗?若你再这般浑浑噩噩下去,却让我将来怎能放心扶植你起来,授你权柄?”
吴良小哥嗫嚅着道:“是!是小的愚钝,象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一样,惹先生生气了!”
吴用哼了一声,说道:“今ri聚义厅上,我当众让位的妙处,你却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才准你睡觉!”说着,他自己先放倒了头,鼾鼾睡去了。
吴良小哥蹑手蹑脚地坐回自己的小床上,盘膝在那里,闭着眼睛冥思苦想起来。吴用平时的教诲,一句句自心头流过,读过的兵书谋略,一字字的在脑中转过。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小厮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大悟之下忍不住“腾”地跳起身来,欢叫道:“妙!妙!妙!”
却听那边床上的吴用呵呵而笑,打趣道:“一物生来真奇妙,开口就是喵喵喵(妙妙妙)。放着老鼠它不逮,却把鲜鱼偷吃掉——你这小猫,可领悟了吗?”
吴良小哥早拜倒在地,恭声道:“先生妙算,小的终于明白先生的苦心了!”
一摆手,吴用矜持地道:“罢了!既然想明白了,可见你还是有些慧根的。夜深了,安心睡!”
“是!”吴良一边答应着,一边展开自己的铺盖,却又忍不住问道,“先生,此计若是有失……”
吴用不屑地挥了挥手,朦胧道:“万无一失!这就是算死了的人xing,其间的道理,再过二十年,你必然应用得出神入化,皆从今ri这一悟中得来!”
吴良小哥“哦”了一声,躺倒后依然大睁着眼睛想了半天,这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聚义厅上,晁盖击鼓升帐,将江州之行的一众有功人员尽皆厚赏。由穆家庄庄丁、李立酒店的伙家、李俊手下的梢公水手新晋的小喽罗们欢声雷动,反倒是讲武堂的学兵们得重赏而不动声se,颇具卓尔不群之沉稳气度。
林冲了不禁欣慰,转头向西门庆笑道:“四泉贤弟,这些家伙跟着你走了一趟江州,倒也有些长进!”
西门庆这个讲武堂的山长面上有光,便笑道:“若不是林冲哥哥教练得好,江州之行,也不会这般容易!”说着,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
江州之行固然不容易,但他西门庆昨天晚上的回家之行,更加不容易。
昨晚聚义厅上筵席散了时,那玳安小厮早奉了月娘的命令,早在聚义厅前后踅摸了一十八趟。见到西门庆出来,玳安宛如皂雕攫紫燕,猛虎啖羔羊一般,扑上来擒了西门庆就走,唯恐又生出甚么事情来,自家公子又要学大禹过家门而不入,那还了得?西门庆本来还计划要去探视黄文炳,这一下全给泡汤了。
一路上玳安絮絮叨叨,说不尽月娘对西门庆的相思之深苦。这些话本是听小玉转述而来,此时再经了玳安小厮的一张巧嘴,免不得足尺加三,将西门庆的一片温柔心肠鞭笞得体无全肤。
西门庆回头自思,也觉得自己对不住家里的妻女。自己东京城跑了一趟,回了梁山后足不旋踵,又旋到了江州去,虽然在义气上面挣了满分,在家中的亲情上头,却板上钉钉是得了负数。想到月娘一个人在家中孤苦伶仃,西门庆心头怜惜之情大起。
玳安带着西门庆刚到家中大门口,正要排闼而入时,斜刺里黑影一闪,早杀出一员女将——只见她蛾眉倒竖,好似穆桂之英;杏眼圆睁,宛如花木之兰。此将非别,正是潘金之莲到了。
自从西门庆、武大郎、武松、焦挺结义,潘金莲和吴月娘就通家交往起来,而两家共上梁山之后,姐妹两个走动得更是稠密,这两个月来,月娘的一腔相思血诚,潘金莲丝丝毫毫都在了眼里,恼在了心上。她替好姐妹打抱不平之心久矣,今ri既然堵住了西门庆,岂有将他轻轻放过之理?
当下潘金莲左手叉腰,右手一指头戳出,几乎把西门庆的鼻子捅了个对穿。西门庆丢盔弃甲,连连后退,再想找手边的玳安当拐棍时,却见那小猴儿早见机跑出八丈开外了。
西门庆正暗暗叫苦时,潘金莲早已经破口大骂:“我把你个狼心狗肺、抛妻弃女的lang荡行子!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旁人一恭维你义薄云天,你就找不着北了!一去东京一个月,回来也不说跟家里打个招呼,便又跑到了江州去撞尸!天下人喂了多少猫,见过个野腿的,也没见过你这么个野腿的!你把我月娘妹妹抛闪在家中,置于何地?”
这一通大骂,只骂得西门庆头昏眼花,摸门不着,眼四下邻里闻风而动,都围裹了上来,象秦明、花荣娘子这类禀xing贤淑的不出声地影在一旁,倒也罢了,象阮氏三雄的浑家这样的村妇,却是嘻嘻哈哈,指着西门庆笑个不住。西门庆面红耳赤,只好向潘金莲打了个只有杂技演员才能完成的大躬,低声央告道:“好嫂子,你可怜兄弟,当着恁多人,就容让我些个!”
潘金莲“呸”的一声——还好她这一口唾沫没唾到西门庆脸上来——更骂道:“好啊!现在当着恁多人,你就想到要我容让你了!你把我月娘妹妹一扔三个多月,你怎的不知道容让她?你这厮!当年包爷爷的虎头铡下,怎的没把你这没良心的和陈世美一起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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