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排风走上前,小手中也提着个大大的食盒,杨延昭想要提过来,却发现手已经不够用了。
“排风,我说了,徐师定会给兄长准备吃食,你偏不信,这下该相信了吧?”
何钰虽这么说,但他手中照样也提着一个小食盒,看外形,与张谦手中提着的相仿。
“师兄做事周到,准备了糕点,不过你们也知晓我生xìng喜好吃这么一口,不如我都提进去如何?”
杨延昭一边说着,一边将二人手中的食盒接过来,如此一来,身边对着三个食盒,倒是惹人注意了。
“公子,要不排风帮你送进去?”
见他这般,排风担忧的说了一句,那何钰与张谦闻言笑了,“排风,你顺道替你们家公子也将试题作答了吧!”
排风瞪起大眼,没理会二人的打趣,杨延昭则是笑着摇首,将她刚才因挤过来乱了的头发理了理,“在家不要偷懒,等折家舅父去的时候,好生的跟着他学习武艺,空闲了,便去今夕那边转转。”
在四人说道时,寺中钟声响起,何钰顿时收敛了笑容,“兄长,秋白兄,小弟在吉庆楼最好的雅间设了酒宴,只等你二人高中。”
杨延昭笑着对他点头,“到时候,一醉方休。”
张谦则是眼中露出鄙夷,“今夕,你如今怎么说也是府州城豪商,对自己兄弟也就是一桌酒宴打发了?”
闻言,何钰笑意再现,“只要秋白兄高兴,怎么吃都行!”
身后钟声渐听,杨延昭两人与何钰以及排风道了别,提着食盒与笔墨,跟着众多学子一道,朝着向佛寺走去。
??
第八十四章 解元于我如探花
跟在人群望着寺院走去,向佛寺在未化开的墨sè中显得尤为庄重,曾经的杨延昭并不相信鬼神之论,可来到这一世,已经超出了他一直所奉行的无神之论,所以有些东西由不得他不信。
心中默念着佛祖庇佑,也走到了寺院的门口。
几个青衣的官员在检查进寺院的考生,小到笔杆砚台,大到鞋袜衣衫,直到全无遗漏,这才递上一支木签,放人过去。. .
见到这阵容,当场有些人便吓得面容失sè,当然,这些心存侥幸者被取消了应试资格,由着一旁的侍卫给拖走了。
不无列外,杨延昭也是被这么折腾一番,之后拿着木签,丁戊间八号位。
对着身后仍在被检查的张谦点了点头,杨延昭找着他的考场去了,幸好路上有人指引,倒也不难找。
丁卯间看起来就是寺院平时香客歇脚的住所,只不过此刻屋子里已经用木板隔开,每个隔间门头有着标号,外用用布帘拉上。
主考之人已经在屋中,不苟言笑的立着,看着不断走进的考生,不带一丝的表情。静静的看着每个走进来的考生,冷冽的目光似乎要看清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照着木签,杨延昭很快找到了位置,靠着角落,倒也少了来往走动之声。. .
没多久,考生皆进,主考官拜了孔圣人,称颂了官家与朝廷,之后厉声言明考试所束只条令,这才将试题发了下来。
墨义,经贴,策论与诗赋一样都不少。
扫了一眼试题,杨延昭大致有了个底,跟着恩师苦学数月,这些试题对他已是信手拈来之物。
但这毕竟关系着他的后半生命运,所以杨延昭丝毫不敢大意,深吸了一口气,从木盒中拿出竹筒,在墨砚中倒了一点水,开始磨砚提笔认真的作答。
房间中极为的安静,一炷高香慢慢的燃着,散着淡淡的清香,倒有些提神安心的作用。
冷脸的主考负着手走动着,仔细的尽着监考诸生的职责,待看到杨延昭笔下生出的翩若蛟龙的瘦金之体时,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的惊讶之sè。
在隔间中作答,哪里还分得清rì落rì出,饿了便吃些食盒中的糕点,索xìng排风与何钰准备的较多,杨延昭也不怕饿着。
光线暗了,便点起徐师为他备上的油灯,挑灯夜读,奋笔疾书,他也显得习惯了。
感觉到夜深了,杨延昭也会闭目休息,养jīng蓄锐才能保持最佳状态,将他人斩落于马下。
但即便是小栖,他也不会失了jǐng惕,考场厚黑,一不留神便会魑魅魍魉之类的使出见不得人的伎俩,所以,不得不防备几分。
眯着眼时,突觉得布帘掀动,心中一惊,待睁开眼,却见一身官服的差官递了壶浓茶。
察觉到杨延昭在看他,后者轻轻的嘟囔了一句,“秋来了,夜间微凉,上官大人给你们准备了些浓茶,暖暖身子,也提提神。”
听到这,杨延昭对来人微笑致谢,倒了杯茶水,雾气袅袅,小酌一口,比他平时的要苦上一些,但也确实提了神。
这不苟言笑的主考官若不是为了收买人心,那就是真正的心怀苦读的士子,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杨延昭都不过外的在意,揉了揉脸,继续提笔答题。
策论是以宋平各朝,问鼎大统来论之。
这耿元符没少与他辨析,因而杨延昭对策论丝毫不担心,至于诗赋之题都是出自经书,虽不觉下笔无处可落,但也要思量一番。
也不知过了几rì了,杨延昭手中的笔放到墨砚的一边,看着写满字的纸张,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富贵权势,全在这叠宣纸上了。
拿起所剩不多的糕点吃了几口,书案边上换上的壶中苦茶也所剩无几,在杨延昭歇息了一阵之后,寺院中久违的钟声再次响起。
查看了姓名籍贯,将试卷交上之后,收拾了几个食盒,杨延昭朝着屋外走去。
太阳还没落下,除了出恭之外,整rì待在隔间内的学子纷纷感觉眼前花的很,不禁举起手来半遮眼睛。
相对于他的虚弱的体质,杨延昭倒还觉得没有大碍,但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阳光,眼也花了片刻。
朝着四周张望,估摸着张谦也该出来了,可是左右看去,也不见他的人影,只得顺着人cháo,往外涌去。
向佛寺外,人满为患,马车横错,将道路都给挡去了,即便是杨延昭,也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出了人堆。
到路边,还未完全枯黄的栾树下,站在车辕上的排风突然大眼放出光来,“公子!”
一声叫唤之后,跳下马车,飞快的扑了上前,正在踮着脚张望的何钰当即寻声望去,果真见到杨延昭面带微笑的走来。
“兄长!”
欢喜的走上前,将食盒之物接了过来,何钰看了看他身后,“兄长,秋白兄还未出来么?”
“寺中人多,出来时没有遇着,想来也快了。”
“科试让人如此疯狂,幸好我已抽身而退”,何钰庆幸的笑道,继而将杨延昭拉到路边的马车上,“兄长几rì也劳累了,且上车稍作歇息,待小弟迎到秋白兄,你我便打道吉庆楼,为两位哥哥提前庆贺。”
看着远处人头攒动,一时半会看不见张谦的影子,杨延昭遂点了点头,带着排风进了马车之中。
“公子,这些天辛苦了。”
刚坐下,排风便递来准备好的茶水,虽然已经凉透,带仍带着丝丝的香气,喝了数rì的苦茶,杨延昭正好喉咙有些难受,接过之后,大口饮完,“还是家中的茶水过瘾,在家中可好,没有什么事情吧?”
又给杨延昭满上一杯,排风摇了摇头,坐到一边,认真的说道,“公子应试的几rì,家中一切安好,折家的二爷每rì戌时两刻的来院子,叫排风一些气劲之类的东西。”
听到排风提到气劲,正在喝着凉茶的杨延昭不禁问道,“气劲?你现在能感觉到了么?”
排风的眉头挤到一起,满是愁苦的模样,“排风生xìng愚笨,折家二爷说我现在是悟气的阶段,要想进入凝气,没有个两三载是不行的。”
“咳咳……”
杨延昭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刚喝进的茶水差点喷了出去,吓得排风连忙站到他的背后,给他顺着气。
“排风,你刚才说什么?你能感受到气劲了?”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杨延昭一把拉着排风的小手,语中满是激动,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气劲为何物,因而才未和小丫头提及,可孰能料到,排风竟然率先的感悟到了气劲。
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的痛楚,杨延昭立马把手松开了,但还是有些急切,“那气劲究竟是何种模样?”
“这个排风也说不清楚,只是按照折家二爷说的去做,便感到身体中多了暖暖的东西,如同水流一般,在穴脉中游走,自后走路请赢了不少,就连平时提不动的物件也能提着走,一开始排风也很吃惊,差点都被自己给吓着了。难道公子不知气劲一事?”
排风略带欢喜的说着,稍后才发现杨延昭脸sè有些异常,这才有些吃惊的反问,在她眼中,公子的武艺高强,世间极少有人能匹敌,所以这些她学不来的简单之物对于聪慧异常,无所不能的公子来说,只不过是小玩意儿罢了。
讪讪的笑笑,杨延昭委实有些自尊心受到打击,但排风能感悟到气劲,心里自然也很是欢喜。
不过,也有些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