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回到棋楼,棋间里韩升已经回家了,本以为里面是空的,进了门,却发现苏彦窝在棋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没事吧?”
刘愈问了一句,苏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未答话。
认识苏彦这么久,刘愈还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模样,身上又脏又臭,泥土、脚印,夹杂着一些好像是烂菜渣一样的弃物,脸上也有污秽。
“别难过了,都说了是去演戏,不这样,你父皇怎么会还记得你这儿子的存在?”
苏彦被刘愈这么一说,原本还强忍着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自找的,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但那些看热闹的不帮我,连我三皇兄,也只是冷眼旁观,纵容他的那些奴才拿我出气。”
苏彦说的有些愤恨,眼神中有着从未被人发觉的怨怼。
“那我问你一句,如果将来你当了皇帝,你的那些皇兄想害你,你会不会杀了他们?”刘愈突然很正sè地问道。
苏彦一愣,随即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灰意冷:“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把我的皇兄和皇弟当作兄弟看待,在我小的时候,他们也对我疼爱有加,可……现在什么都变了,他们……”
苏彦或许是太伤心,也没回答刘愈的问题,话也说不下去。
“起来吧。”
刘愈伸出手,想将他拉起来。没想到苏彦却是一甩头道:“我身上这么脏,不用你拉我。”
“说来这主意也是我给你想的,你被人欺负了我也不忍。”刘愈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这点银子你先拿着,回去找个好点的客栈暂住几rì,你还住在清水胡同那小院里?”
“住客栈那么贵,我住不起,也不配去住。你对我的好我会记着,那么多兄弟,到头来还不如你这个朋友。我回去洗洗干净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苏彦站起身,也没拿那五两银子,带着几分怆然的背影走下楼去。
刘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此时的苏彦是从未有过的深沉,以至于第二rì再见到他的时候怀疑这是不是昨天那个人。
一直到几年后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是觉得,这小子深沉的时候还是比不正经的时候好太多。
…………
眼看到了傍晚,苏彦大闹三皇子府的事情没有更新的进展。只是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连棋楼的伙计闲暇了也在说。
这年头娱乐活动少,谈资也少,难得今rì长安城发生如此有趣的事,也难免被当成是新闻轶事。
上灯时分,刘愈站在晓花楼的门口。
不愧是长安城有名的烟花之地,刚一入夜,这里就已经车水马龙。
刘愈拿着柳丽娘昨晚甩给他的请柬,本来不想赴约,不过又怕这女人玩花样。有时候女人不能随便得罪,尤其是有背景而且报复心强的女人,鬼才知道她哪个厉害的后台会如何对付他。
他也没期冀着跟一个欢场打滚十几年的青楼名jì发展什么轰轰烈烈的恋情,连发展露水情缘的兴趣都欠奉,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打定主意,刘愈转身要走,不过令他一惊的是,一身男装的柳丽娘幽灵一样早就站在他身后。
“刘公子这是打算过门不入么?”
刘愈总觉得柳丽娘好像是浑身带着刺的。摘过野花的人都明白,刺多的容易扎着手。
“在下偶然想起,家中有要事,不能耽搁。”刘愈拱手行了一礼,推搪道。
“哦,难道连进门喝杯水酒的时间都没有吗?”柳丽娘鼻子一挑,白了刘愈一眼,“那我可要登门亲自问问刘老侯爷了。”
什么意思?带威胁的?刘愈发现自己好像被这女人吃定了。
“奴家只是想请刘公子指点一下舞技,并无其他。”柳丽娘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好似被人误会了用意。
刘愈总算找到了新的借口:“那就请柳姑娘见谅了,在下对舞技实在是一窍不通。”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昨rì刘公子宁肯抬头看天,去逗弄身边那两个可人的小妹妹,也不愿看奴家的表演。奴家还以为自己的舞技实在不入刘公子的法眼呢。”
刘愈心中骂一声,我靠!这都能瞧见?!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他提前又没显山没露水,当时觉得她跳舞跳的也很入神,怎么就会被她发觉?
“很奇怪吗刘公子?其实奴家只是想说,人家也是个有心人,并非只是敬仰你的文采,奴家想更深一点了解你而已。”
而已?这个“深一点”到底有多深可就值得玩味了,但怎么说,今天都好像是跑不掉了。
好在刘愈提前约了隋乂那三个人来这里,一会实在不行只要借口朋友邀约,还是容易逃出狐口的。
刘愈随着柳丽娘走进晓花楼,柳丽娘一身男装并不碍眼,两人径直走进了晓花楼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七彩的轻纱遮幔,灯火通明,七彩的颜sè就好像舞台一样。房间里除了一根根的柱子,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摆满了酒菜的桌子,桌子前却只有一张凳子。除此之外其他的零散摆设便显得有些单调。
那感觉就好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
“刘公子,对奴家的布置满意么?这可是奴家jīng心为今晚的表演所准备的。”
“表演,什么表演?”
“公子真是健忘,昨rì你错过了奴家的表演,今rì奴家便只表演给公子一人看,当作是补偿。”
那声音暧昧的就好像要用肉偿似得。
第十二章还好小僧还有三个徒儿
吃宴不常有,一天吃两顿宴刘愈还真怕消化不良。
不仅担心自己的胃,还担心事后柳丽娘拿出一张罗列了各种消费明目的账单,话说晓花楼可不是囊中羞涩的人应该来的地方。
“公子喜欢听琴还是听笛曲?”
“随便吧。”
“公子喜欢南方的舞蹈还是北方的舞蹈,又或是源自西域的长袖舞?”
“都行。”
柳丽娘远远地白了刘愈一眼,显然不满意他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好像完全是在敷衍她。
“那就昨rì的浣纱舞好了。”
刘愈没jīng打采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柳丽娘身子闪进柱子后面,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过了衣服,已经是昨rì初见时候一身纱衣**足踝的模样。
变魔术?连发型都换过,刘愈知道这世界还没有假发。
笛音响起,柳丽娘开始了她那哀怨缠绵的舞蹈。却说今天表演的又有了新花样,这次开始在河边的“浣纱”只有短短的一节,后面一阵“惊喜”,好像是盼到了郎归,然后欢喜雀跃,舞蹈更加的明快。
刘愈心说难不成她在做某种暗示?
刘愈对舞蹈并不感冒,蹦来蹦去扭来扭去的令他昏昏yù睡,不过既然是给他一人表演的舞蹈,怎么的也要耐着xìng子看完。
一曲舞罢,柳丽娘穿着一身的纱衣走过来,刘愈这才能看清楚,她纱衣里面大衣小衣齐全,除了足踝身上哪都没漏。这就是名jì的手段,既让客人看的是心痒难耐觉得是占了眼福,却丝毫没吃亏。
柳丽娘一脸妩媚地给刘愈倒了一杯酒,递到刘愈的嘴边,问道:“不知道刘公子对刚才的舞有何意见?”
刘愈本想请柳丽娘坐下说,不过马上想到屋子里只有一张凳子,难不成让她坐到三丈开外的床上去?再或者只能坐到他腿上去了。
“意见?没有意见,刚才的舞姿优美,挺好,挺好。”
刘愈接过那一杯酒,喝也不是,不喝柳丽娘那眼神就能杀人了。就怕酒里有药,蒙汗药chūn药哪一种都要命了。
“刘公子如此说是在敷衍奴家了?”柳丽娘显然很不满意刘愈的回答,露出几分不满,凭增了几分风姿,“若是刘公子今rì不细细点评一下,给一些中肯的意见,奴家可不会放你离去。”
这可为难了刘愈,他对舞蹈果真如他自己所言,一窍不通,如何给得出意见?
“这个舞蹈吗,已经是很好的了。”刘愈斟酌着说话的字眼,“不过,有些地方的确可以改进。”
“比如呢?”柳丽娘咄咄不让。
“比如柳姑娘你穿的衣服,就可以改进一下。比如可以再穿少一点,换上羽毛做的衣服,跳起来是不是更轻盈一些?”
柳丽娘脸上娇羞一红,扭捏道:“刘公子这般是在戏弄奴家?这羽毛做的衣服,跟不穿衣服有何区别?原来刘公子喜欢奴家不穿衣服给你跳舞。”
“哪能说没区别,这个区别可就大了,你可以缝的羽毛多一点,套在身上跟一只老母鸡一样,怕羽毛脱落chūn光乍泄,还可以套上五sè的蝉纱,再配上一些华丽的装饰,跳起舞来就好像仙女一般了。”
刘愈的灵感来源完全是只有耳闻没有目睹的“霓裳羽衣舞”。柳丽娘听他说完细细思索了半晌,总算暂时没再为难他。
“刘公子说的的确可以考虑,可是如果换上那般衣着,在舞曲上是否也应该同作改进呢?”
“这个……舞曲的问题,改进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更加明快一些,加上一些鼓点,让人觉得如坠云雾之中,好似登临仙境。”
“哦?鼓点?”柳丽娘又开始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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