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甄命苦全看在眼里,特别是听到那老头喝骂张氏的语气时,眉头皱了起来。
他回过头:“肥龙,你不是说那老头是她公公吗?我怎么看他跟她有仇似的?”
肥龙说道:“这个宋老头以前也是个入过兵伍的,自从他儿子考上了武状元,他就人前人后都跟人吹自己武功多么多么高强,当初在文帝麾下的时候多么多么英勇善战,文帝都死了多少年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现在也老得大半截入棺材了,谁还在乎他。”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气愤:“要不是有这么个儿媳妇每天磨豆卖豆浆,供养着他,早饿死街头了,听说这老头自从他儿子战死沙场以后,每天都拿这豆腐西施出气,说她是天生克夫命,稍有不顺心就对她又打又骂,全然不把她当人,有时路过她家,听见这老头赌输了拿她出气,我都恨不得冲进去把这老头给痛打一顿……”
甄命苦听完,默默地拿起两个空碗,朝豆腐摊走去过。
“这里再来两碗!”
那豆腐西施正被那杨公子纠缠着,说些有的没的,闻言如获救般转身回到摊档前,舀了两碗给甄命苦递过去。
那老头正站在那杨公子道谢,点头哈腰感谢他出手相救和出手阔绰的打赏,见甄命苦刚才已经喝了两碗,现在又要喝两碗,脸色一沉,怒冲冲地朝甄命苦走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刚才不是喝两碗吗?怎么又喝,给钱了没有?”
甄命苦奇道:“刚才不是给你钱了吗?”
“刚才给的只够喝两碗,走走走!”
“不是吧?你们的豆腐浆不是五个铜钱一碗,我刚才可是给了你四十个铜钱啊,钱还在你兜里揣着呢,上面可都有红杏别院的记号,不信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那老头登时哑口无言,死死地瞪着甄命苦,最后说了一句:“最后两碗,喝完滚蛋!”
说完,转身回到大树下,一屁股坐在摇椅上,气冲冲地大口大口吸着水烟,也许是一下子吸得过急,被呛得激烈咳嗽起来,差点没从摇椅上摔下,引得那些公子哥儿纷纷大笑。
“这两碗先寄下吧,我下次再来喝,谢谢你,衣服很合身,很暖和。”
这莫名其妙的后半句,让那豆腐西施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愣了一下,很快低下头去。
甄命苦这才看清楚了了她的容貌,这是一张精致无比,白璧无瑕的容颜,水嫩的肌肤,虽然不着脂粉,却依然红润柔滑,鲜红欲滴的小嘴,鲜嫩得如同果冻布丁,小巧玲珑的琼鼻,特别是那对如梦幻般美丽的眼眸,纯净得令人心颤。
虽然她只是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甄命苦还是及时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知道她认出他了。
接着,她用只有他和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很普通,却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悦耳动听的话:“你没事就好了。”
……
破庙里。
甄命苦坐在破庙的台阶上,望着远处河面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发着呆,肥龙正在破庙四周来回视察。
“甄哥,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不如跟我一起住吧,我那里起码还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你看你这里,连屋顶都没了,这要是下雨,你还不不成落汤鸡……”
肥龙走到甄命苦身边坐下,他有些奇怪,从豆腐摊回来的路上到现在,甄命苦就这样,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一直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跟往常不太一样。
肥龙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当初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跟你现在一样,几天没回过神来,每天就想着到豆腐摊前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她叫什么?”甄命苦回起头问。
“张氏。”
“没有名字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只有她死鬼相公和那宋老头知道吧,甄哥,别想了,想也是白想,别说她现在还有个公公活在世上,就算她公公死了,想得到她的人排起队来能绕洛阳城一圈了,不说别人,就刚才那些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谁?”甄命苦问。
“他们是吏部尚书封大人的门客,封大人可是当朝三品大员,洛阳城里少有握有实权的人之一,家里光门客就有三百多人,城北有他占地十几公顷的宅子,里面光豢养的家姬就有上百人,只要是他封府看上的女人,很少有逃得过他手心的,要不是洛阳城里实在有太多有权势的人觊觎她,封府的人只怕早就将她抢回府里当宠妾了。”
甄命苦讶道:“抢?这种事没人管吗?”“谁敢管?官官相护,封府人多势众,封大人又是当朝权臣,衙门里都是封府的人,像我们这些人就算去衙门告他们只是自寻死路。”
肥龙愤愤不平地说:“你也看到今天豆腐摊上坐着的那些公子哥了,哪个家里没有家财万贯,良田万亩的,连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封府的人,洛阳城有钱人多的是,可像封府这样既有钱又有势的,还真找不出几个,那豆腐西施以前的死鬼相公是文皇帝开科试以来第一个武状元,若是没死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是当朝大将军了,这张氏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靠卖豆浆为生,哎,还是俗话说得好,自古红颜多薄命,谁让她天生就是惹人垂涎的尤物呢。”
甄命苦听完,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看着肥龙,说:“肥龙,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24 求医问药
肥龙一愣,一脸狐疑地望着他:“甄哥,我跟你说这么多,可不是想让你对她动什么念头,她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碰的,到时候非但捞不着好处,反而惹来一身麻烦,说不定还小命不保。”
甄命苦失笑道:“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我只是想问你,洛阳城里谁的医术比较好?”
……
“就是这了。”
肥龙大汗淋漓地指着不远处一颗大树下的一座茅庐,向身边的甄命苦说。
“你确定?”甄命苦一脸怀疑。
“除了这里,再也找不到有比他收费更便宜,医术更好的大夫了。”肥龙喘着气说。
这几天,肥龙带着甄命苦几乎跑遍了整个洛阳城的各大医馆,按照甄命苦“既要收费便宜,医术又要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要求,终于来到这一家位于洛阳城北外的荒郊野岭,四周围一片荒凉的所在。
这间所谓的药馆,其实不过就是几间用稻草搭成的草庐,占的地方倒是挺大,依山谷而建,背靠高山峻岭,草庐的周围用篱笆围起来,围成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开垦了几块菜圃。
草庐的旁边,有一条小溪打门前流过。
小溪上架着一条小木桥,桥下有几个身姿优美的女子在小溪旁执棍洗衣,小声交谈,不时地发出悦耳清脆的嬉笑。
地方虽略显简陋,环境却优美别致,倒是有几分高人隐士隐居所在的雅趣。
“这一次不会再被赶出来了吧?”
“放心,这个孙郎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什么人上他这来看病,他都不会拒之门外的,病人如果诊金不够,那也没关系,只要有时间的时候帮他上山采几筐他所需要的药材就行,我们这些乞丐平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来找孙郎中,没有治不好的,我听说他以前是洛阳城里很有名的神医,因为治死一个王爷的难产妃子,被那王爷贬为了庶民,终生不得在洛阳城里开馆行医。”
甄命苦奇道:“那现在怎么又开起医馆来了?不怕被那王爷发现吗?”
“本来孙郎中也没有打算再开医馆的,只不过后来在上山采药时遇上了几个被丢弃在深山里重病垂死的女子,实在不忍心看她们横死荒野,这才偷偷将她们带回隐居的草庐,给她们医治,后来那王爷几年前谋反兵败,被诛了全家三百多口,孙郎中这才重新挂上招牌,专门给像我们这些没钱去大医馆的人看病。”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草庐的院门口。
肥龙敲了敲草庐简易的木门:“孙大夫在家吗?”
“干爹出去采药了,一会才能回来,你们有什么事吗?”
一声悦耳动听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回过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名脸上蒙着白纱,手中抱着一个木盆的女子,好奇地看着两人。
木盆里盛着几件男子的衣服,显然是那孙郎中的。
看她那一头秀发乌黑亮丽,眼眸如秋水,身材苗条婀娜,尽管蒙着面纱,还是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她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肥龙急忙说:“哦,是月儿姑娘啊,我们是来找孙大夫看病的。”
“哦,你们进来等吧。”这名叫月儿的女子也不问他们姓名,走到他们前面,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跟在她身后,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开垦出几块菜地,种着各种绿油油的蔬菜,还有几块种着明显是草药的植物,院子的一角,还用砖瓦围了一个围垅,里面圈养着各种家禽。
十几个装着各种药材的筛子簸箕摆放在禾坪的木架上,晾晒着。
几间草庐依次搭建,分成东西厢房和北堂主屋。
一条大黄狗懒洋洋地躺在主屋的门口,见有陌生人来,立刻龇牙朝两人大声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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