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说:“没关系,我明日下午带小公子来听故事,到时候你给我就可以了。”
还是想要听故事!
言庆笑了笑,不置可否。
送走了徐世绩两人,他吃了午饭,换了一身衣装,准备前往窦家学舍。
出门的时候,郑世安却把他拉住了。
“我一会儿要去城里找大锤子,和一些老伙计们吃饭,晚上就不回来了。
言庆啊,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能和从前一样,整日里走来走去?窦家学舍路途也远,不如你骑马过去吧。反正家里面也有两三匹牝马,圈着也是浪费。”
郑言庆连连摇头,“爷爷,我是去拜望老师,摆那个架子做什么?”
可郑世安却不这么认为,毕竟言庆现在是名声在外,一些必要的行头却是必不可少。
争来争去,言庆最后只好点头。
不过他不愿意骑马,牵着那头青驴出来,偏身坐上,手里拿着一支柳条,悠悠然往学舍行去。
初夏将来,一路上放眼望去,但见满目苍郁。
田园中,还会有农人放声歌唱,言庆听了一会儿,倒觉得很舒畅,于是跟着哼了起来。
等他赶到学舍的时候,学舍将要闭门。
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走了,言庆走进学舍的时候,正好看见窦奉节在课堂上关好门窗。
“豆子!”
言庆笑呵呵的叫了一声。
窦奉节一怔,扭头看过来,突然一声欢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言庆跟前,一把将他搂住。
“言庆,你回来了!”
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惊喜,可以看得出,窦奉节真的是很高兴。
看到这个有些懦弱,却又带着些爽气的小伙伴,言庆也同样的开心。
“豆子,你怎么这时候还没走?”
窦奉节脸一红,懦懦道:“昨日功课没有完成,被先生责罚,清理课室来着。”
“嘿嘿,果然如此,你又偷懒了。”
“不是不是,我昨天听说叔祖说你回来了,所以就想去看你。可叔祖不同意,我不高兴,就没有做功课……言庆,你回来以后,还走吗?是不是还会来学舍求学?
叔祖说,你可能不会来了,我不太相信。如果你不来学舍的话,以后我也不来了。”
“为什么?可是那中舍的人,又来欺负你了?”→文¤人·$·书·¤·屋←
窦奉节连连摇头,“那倒没有……他们现在不找我的麻烦了,前两天窦孝文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是觉得,你要是不来了,我再来这里就没了意思。大家都不愿意和我玩耍,前些日子我给他们甜饼吃,他们私下里却说我是故意显摆。”
也难怪,那饆饠甜饼又岂是普通人家可以当做零食吃的东西?
窦奉节或许是好意,可在其他孩子眼中,未尝不是一种炫耀的表现,甚至会觉得嫉妒。
似言庆这种随意的人,的确不多。
你拿过来,我就吃,没什么值得客套。
所以,窦奉节的好意,却被其他孩子误解,甚至隐隐的孤立。
言庆笑了笑,“我当然会来,只要老师在一日,我就会来求学。不过豆子,你也别不高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人要是误会你,你就过去把话说清楚。不要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面……你越是这样,其他人就越是觉得你不亲近,越发疏远。”
窦奉节点点头,“那我以后听你的。”
言庆问道:“老师在不在?”
“在的在的……”
窦奉节轻声说:“不过先生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晌午打了好几个人板子,样子好凶哦。你要是找先生,可得要小心一点才是。”
学舍中,先生就是天!
哪怕是窦奉节这样的嫡传子,对李基也有几分畏惧。
言庆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窦奉节,你怎地还在……啊!”
郑言庆扭头看去,就见李基站在课室门前的回廊里,呆呆的看着他,那表情非常怪异。
高兴、难过……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祥。
窦奉节看见李基,连忙说:“先生,我这就回去,先生再见!”
说完,他拉了一下言庆的衣服,意思是说:我先走了……
这家伙看样子是真的有点害怕李基,看到李基,就好像老鼠看见猫一样,一溜烟的跑出学舍。那速度之快,也是言庆从未见过。这心里就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第四十章 隋末大拆迁(中)
回过头,郑言庆走到李基跟前。
“老师,弟子回来了!”
在立即面前,言庆一如既往的和从前一样恭敬。
可是对李基来说,心情去和从前大不相同。眼前这个孩子,可能就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虽然说窦威和窦贤都无法确定此事,可李基却坚信,言庆就是他的儿子。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李基如何能保持平静。
但他也清楚,这时候把真相说出来的话,姑且不说言庆会不会相信,就算言庆相信了,他又能怎么办?总不成,让言庆跟着他东奔西走的飘零,岂不是害了他?
想到这里,李基只能把这种冲动强行按耐住,呆呆的看着郑言庆。
“老师……”
郑言庆觉得李基今天好像有点古怪,上前见礼半晌,也不见李基开口。
果然是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郑言庆没有想太多,因为窦奉节已经提过醒了。所以,他上前一步,轻声呼唤了一句。李基这才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言庆,你回来了!”
“是,弟子回来了……还要感激老师,救命之恩。”
当晚若非李基找来了窦威出面,郑言庆现在怕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对于自己的老师,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言庆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这心里面,隐隐已将李基视作了父亲。
李基搀扶着郑言庆,仔仔细细的打量这孩子。
可不管怎么看,就是觉得看不够。一时间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将言庆抱起来。
“老师……”
郑言庆惊呼一声,不明白李基为何会这样。
这时候李基也反应过来,强笑道:“没想到我李基飘零一世,收了一个学生,竟如此了得。”
是啊,换做任何人,有一天发现自己心爱的弟子,已声名远扬,都会忍不住感觉开心。李基这一解释,言庆倒也不再疑心。因为他能体会,做先生的那份骄傲和自豪。
把言庆放下来,李基带着郑言庆回了住处。
两人坐下后,李基看着正襟危坐的言庆,轻声道:“言庆,这次回来,可有打算?”
“有啊!”
郑言庆说:“听先生教诲,习武强身,如此而已。”
“怎么,你不觉得后悔吗?”
“后悔什么?”
看着言庆天真的模样,李基心里一阵安慰。
“言庆啊,当日你拜师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后悔,可以不再认我这个老师。当时我还不知,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鹅公子。如今你身份已经昭示,郑家又极为看重你,再拜我这个默默无闻的人做先生,与你的声名,却不相合。”
李基如今,一心为言庆考虑。
哪知道郑言庆却急了……这位有故事的先生,能请得动窦家族老,显然也是有强有力的背景。他觉得,李基这番话是在考验他。郑家虽然看重他,但更多的想要利用他,这一点言庆心知肚明。但是他无法拒绝,又不甘心被郑家当作棋子。
所以他必须要借助郑家捧他的机会,获取更多声名,以期受到更大的关注。
李基对他,全无利益之心,是真心对他好。
郑言庆在获取更大声名之前,就需要有一张保护伞。
毫无疑问,李基可以给他提供这种保护。这时候撇清和李基的关系,那才是疯了!
所以他连忙跪下来,“老师,您不要弟子了?”
李基心里一暖,鼻子有些发酸,“言庆,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只愿意做老师的弟子,其他的事情不愿去多考虑……”
“为什么?”李基反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
郑言庆犹豫片刻,轻声道:“弟子声名未起时,唯有老师不以弟子九品出身而有所歧视。更将弟子收为门下,倾心教导……弟子年纪虽然小,却分得出好坏来。老师是真的对弟子好,弟子如今有了一点虚名,就嫌弃老师,那与禽兽何异?”
李基心神激荡:我的儿啊,你是为父这世上唯一的骨肉,我怎能不牵挂你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
但若是细听,依旧能听出,李基话语中的颤抖。
“言庆,你能有此心,为……师已经很开心了。”李基一激动,险些说出‘为父’两字,幸好反应及时,才算没露出马脚。他说:“不过为师才疏学浅,而且居无定所,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要离开这里。你愿意叫我一声老师,我自会倾心传授。
不过,你会慢慢长大。等将来,为师会再为你找一个先生,到时候你莫要拒绝。”
言庆一怔,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李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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