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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 (四贝勒)


  随着侍卫,胤禛急急赶到十三阿哥胤祥的禁所,甫一入帐,便见十三阿哥人事不醒躺在一跺稻草之上,唇角因高热之故而焦烈,两颊深陷,面色枯黄。胤禛既急且怒,沉着脸子斥道:“十三爷就算是圈禁,那也是金枝玉叶,岂能让人如此糟践?”引路的侍卫也颇为无奈,十三阿哥被禁,帐子之中连个炭盆大阿哥都不让放,说是胤祥心气太盛,正好败败火气,也不准设榻,只许添了些稻草,还是自己偷偷拿了一张硝好的狼皮过去,好歹能让十三阿哥晚上防防寒。可即便如此,这才四天的工夫,十三阿哥就发起高热来。
  胤禛面色愈见阴沉,陪在胤祥身旁坐了,着人拿了冷手巾,一遍一遍敷在胤祥的额头上,不时用手试着温度。过了大半个时辰,马齐才带着太医前来,见胤禛的神色,马齐略微有些尴尬,一面让太医为胤祥诊脉,一面走到胤禛身侧打千问安。
  胤禛此刻语气虽只是平常,可句句都是直指人心。马齐听了也徒然生出些寒意,只闻胤禛道:“这儿的情形你算是瞧见了,日后在人前也是个见证,省得被人说十三阿哥装病讨可怜,或者胤禛存心袒护。要是十三阿哥的罪查实了,自有朝廷律条管着,否则,皇阿哥的体面,也不是任谁都能踏上一脚。马齐,你是担过内务府的差事,眼下又兼着领侍卫内大臣,我有理没理,总该有个说辞?”马齐看了一眼太医,内里不由苦笑,一面是大阿哥胤禔,一面是这位四爷,哪头得罪了都不是,只得有些答非所问,道:“是,主子头里就已经知道十三爷的病情了,太医上次来看了,药也给十三爷用了,听说又烧着,主子立时就让太医赶来了。”胤禛心中之石稍稍落地,言辞也便去了些锋芒,道:“不是我挑理,你自己瞧瞧,往日生龙活虎的十三爷,现在都成什么样了?”马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默不作声含混了过去。
  太医此时在胤祥身上施了针,才立身禀二人道:“十三爷是着了凉,又急火攻心,方致寒热不调。上一个方才用上,估摸是剂量小了,没把热度压下来,微臣这就斟酌一下,再去给十三爷开两贴药,调养些时日,应是没有大碍。”胤禛略颔首,却还是嘱咐了一声,道:“待开了方子,直接交给爷,爷使人给十三弟煎药,省得再被黑心肠的奴才们给耽搁了。”太医应了,躬身退出。马齐听了这句吩咐,只是默然,陪了小一会,双方无语,马齐躬身道:“四爷,奴才告退,皇上那里,奴才还要回差使。十三爷的病,皇上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急的。四爷眼前是正管,就算费心些,旁人挑不出错来。”胤禛轻轻“嗯”了一声,道:“有些事,你看得清楚,若是便宜处,不妨劝上两句,许是有用。”在旁人耳中,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可马齐明白,胤禛这是在拜托他在康熙面前见机为胤祥缓颊,不由有些犹豫,半响,才道:“奴才尽力便是,成不成的,奴才说了不算。”胤禛起身,向马齐一拱手,道:“有你这份心,我领情了。亏得有你提醒,否则真不知胤祥的境况如此之差。方才我说话有些过了,你莫介怀。”马齐怎敢受胤禛的礼,连忙还了一揖,这才辞出。
  既是领着监管的差事,也不好只顾着胤祥一个,胤禛寻思之下,让秦顺继续为胤祥冷敷降温,自己又去顺道看了看胤礽。胤礽羁押之处,不过是顶不大的帐子,可光是看守就是三十几名侍卫,禁卫森严不论,胤礽的颈上还被带了锁链,固定在地上的铁圈之中。看胤礽披头散发,圈卧在稻草之上,情形连胤祥都不如,胤禛心间亦是难受,让人也给加了炭盆,又取了些皮褥锦被给他,这才再返回胤祥的帐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 浑水 (四)
更新时间2010-4-18 17:24:20 字数:2129

 胤禛回后,正赶着太医送方子来,便打发了秦顺去看着煎药的差使。秦顺晓得胤禛与胤祥的情分,更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哪敢怠慢分毫,立时应着去了。
  这会帐子里只剩下胤禛一人守着,看看十三的病容,又想起整桩事的始末,就紧着一阵心疼不已,不断地替他用冷巾子拭面。约莫过了一阵子,只见胤祥喉间动了一动,接着就是几丝重浊的音色透出,胤禛忙用手搭上自己与胤祥的额间比对着,瞧着他稍降了些热度,知他是口干,要水喝了,又忙去取来温水,扶着他起身喂下。胤祥高热虽不再上去,却也是烧的脑子中意识混沌一片,浑浑噩噩得被胤禛灌了些水下去,才略略缓解了些身子里的干渴燥烈。
  “是四……四哥么?”胤祥梦呓般的微弱道了句,竟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胤禛见胤祥醒转,才微松一口气,面上也缓了颜色,轻点了点头,扶了胤祥躺下,安慰般道:“太医方才来瞧过了,你眼下只是高热,所幸没有大碍,过会子再把药用了。”胤祥看着他,只是虚弱阖了阖眼,而后似又念起什么,忽地紧攥了身下的褥子,目中满是惊疑,急问道:“四哥你?皇阿玛他……?”胤禛嘴上不说,心里却极是感动,眼前这个弟弟都已病到这般模样,却仍是念着他的境地,不由得心疼更甚。知他定是想拧了,一边替他换着冷巾,一边赶忙解释道:“你且安心休息,我只被皇阿玛圈禁三日便释了出来。如今担着领侍卫的差,别说你病成了这样儿,就是无事,哥子照应你本也在职守之中。”胤祥这才舒了一口气,浑身卸了力一般斜靠在皮褥上,目光中只透着复杂的意味,过了片刻,才艰难开口道:“只要四哥无事,弟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再如何,都是心甘的……。”
  胤禛猛一听,就觉出不对味儿来,可冲着胤祥当下这病状,黯淡的目光,实在不忍详细追问,想了一发,只道:“皇阿玛那头,许只是还未彻查清楚,知道你病了,今儿也遣了马齐和太医来瞧,情形可见还不算太糟,赦你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胤禛这两日为胤祥之事也琢磨下不少的法子,而康熙的反应却令他实在摸不准这位皇父的心思。对着胤祥,气头之上重话如“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也说过,着实让人心惊,先头对马齐说的那番话,无外乎也是心底里存了一份希冀,可他清楚的知道,马齐其实与他一般,上意如何,终究还是依着自己的心思去揣摩,从康熙身上,实在是弄不得半分通透。
  原说胤禛是知道这段历史的,尽管发生在他这个‘胤禛’身上有些微妙的改观,但是从福全的薨逝到太子的被废,大事上头从来没因为他的穿越与努力而发生太大变化,那么胤祥……是不是就此失了圣宠,还落下了严重的痼疾?联系起平日里,胤祥意气风发的血性与洒脱劲儿,他心里只有说不出来的怅惘,但愿自己所做的这些努力,能够改观一二罢了。
  想到这里,他只是安抚着胤祥道:“你别乱想,这事儿上不要自外于皇阿玛,养好身子才是正理。留得青山在,虽说是句俗词,还是很着用的。”胤祥勉强露了个笑容,道:“四哥勿需担心,小弟省得。四哥既同是有监管之权,太子,不,二哥那头还请四哥也照应些个,弟弟这儿连着数日这样不打紧,只怕他更难熬,君臣兄弟了这么些年…。”见胤禛脸色难看起来,只当是他不忍自己的情形,又跟着道:“呵,估摸着那位,是恨太子恨的深了,已然算计至此,哪里有轻易放过的可能!”这话虽说的重,气力却甚为不足,正遇着帐外秦顺奉着煎好的药汤请见,胤祥也就适时的止了话头。
  胤禛自然听出了胤祥所言‘算计’之人是谁。从那日御前诘问到连日来所见,就算帐殿夜警不是胤褆的首尾,可这场风波也必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可是,如今从胤祥言辞来看,似已不再如从前那般对太子不虞,这又让他添了一重新的焦虑。这当间总是有什么事发生,隐隐绰绰,却是思虑不明。兴许那日他没去喇嘛庙,那么如今圈在此处的就该是他自己了。
  胤禛伺候着胤祥用了药,直到他沉沉睡去。约是念着胤祥的情形并不怎么好,生怕再出些什么反复,胤禛犹自不放心,又细细地嘱了一边看守的侍卫,当中不乏警示之意。随后又再候了个把时辰,眼见着胤祥高烧渐退,这才离了帐子。
  京城,佟府。隆科多正有些着急上火,内管事给他上了一盏茶,才呷了一口,他便放下了,冲着堂上端坐着的佟国维抱怨道:“阿玛,这不成呵,鄂伦岱那边,早就接着了八阿哥那头,咱们这边,该怎么着,您倒是给拿个主意啊?”佟国维却是一副入定模样,面上淡淡,道:“直呼你堂兄的名讳,还有点规矩没有,嗯?你也是过了而立之龄的,遇事便这般没个料目么?”隆科多被训斥了两句,只得压下心内的邪火,闷头又呷了两口茶,这才道:“阿玛,这两日京里面都快炸开了锅,二爷被废的事,连细节之处都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储君位虚,总得有人相继罢?八阿哥这当口上得了内务府的差事,明摆着就是得了主子圣眷的模样。阿玛若是再不经营一二,怕是就晚了。”看佟国维依旧是不声不响,隆科多侧身凑近了些,道:“儿子知道阿玛心里想的是什么,四阿哥是阿姊所养,可再近,也不是亲生,毕竟隔着一层?而今阿姊是孝懿仁皇后,说起来,所有阿哥都算是她的儿子,也没什么亲疏之分,八阿哥不也得管您当长辈?更而况,依着儿子看,这四阿哥就算再好,本性确是个不咸不淡的,圣眷早年还好,如今也不过尔尔,就算立储,怎么也都轮不着他,咱家何苦还心心念念着?”佟国维面色一变,重重搁下茶盏,道:“你荒唐,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这要是传扬了出去,你便是死上十回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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