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真可怜,这些庄稼汉子,白天在土里侍弄青苗,黑夜滚到床上,两眼一抹黑地仰望着星空,唯一快乐的时光,也就剩下搂着自己老婆打滚了。假若他们知道后世灯红酒绿下的那点破事,不知道他们的这点快乐,是否还这样纯粹。
夜色中的孟遥,也和曹飞彪一样沉默了下来。
夜色有时真是一个好东西,既能让人感到无比宁静,又能叫人心潮澎湃。两人轻轻操纵着胯下之马,都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片刻遐想时光,任凭马蹄轻轻敲打在碎石上。
当然还有一点是两人都不愿启齿的,那就是这个小红,他们巴巴地这样一路星辰赶去报信,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是否已为人妇,或者仍在闺中,她与老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等等基本情况都一无所知。仅凭一张貌似后世女朋友的脸,就这样莽撞前去,这也是两人所不愿面对的。
如果他们拿出自己的真功夫,潜入蒋庄不是什么高难任务。难的就是假若他们找到了小红,也顺利地与她面对面了,但场面却是那种尴尬的,孟遥怎么办?
比如,一个男人正搂着她相拥而眠。
又比如,一个男人正在她的屋外彻夜徘徊,低吟着她的名字。
达达的马蹄声中,孟遥跃下了马匹,开始无声地将马牵往一个小树林里。不能再往前走了,隐约的狗叫声,已经预示着蒋庄就在前头了。
曹飞彪最后检查了一遍夜行装备,担忧地看了看孟遥。
如果,他是说如果,假如孟遥这时有一丝犹豫,他一定会立刻毫不犹豫将马重新牵回来,然后竖起大拇指把孟遥推上马,然后一身轻松地打马而去。
可惜的是,孟遥虽然沉默依旧,但却坚定地开始了他的战术动作。
那还说什么呢,跟上吧。
曹飞彪回应着孟遥打出的手势,两人像一前一后两只灵敏的狸猫,互相追逐着,很快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掌灯时分,小红回到了那间属于自己独享的小屋。
今天生事情,直到现在,都还让她有一种恍若梦中的酥软感觉。真是奇了怪了,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为啥今天那个人一出现,就让她有了这种梦游一般的错乱时刻,干啥啥不对,只想就这样一个人坐着,一个人好好地品味一下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
现在是一个人了,可脸为啥还是这样滚烫,心为啥还是这样怦怦乱跳呢?
小红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庞。还好,手还带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冷气,让她在一激灵之后,一丝游魂仿佛又惊回到了现实之中。
“咚咚咚,”一阵轻轻地叩门声传入耳中。
“谁呀,”小红慵懒地抬起身子,眼睛动了动,却没有一点想要下炕的**。
“三小姐,你的饭菜好了。”门外传来一声讨好的声音。
“哦,拿进来吧。”小红这才意识到伙房开饭了,便又坐直了一些,盯着房门道:“门没闩,你进来吧。”
来人摆好饭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回事,你为啥还不走?”小红突然不悦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被窝。那里面,一条崭新的快枪匣子可从来是不离她左右的。
“哦三小姐,今晚狗叫得厉害,我在想,是不是要给小姐门口再加个人。”
“不用了,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
小红冷冷地说着,眼睛随即向门外望去。
看来,是要找老爹要个小丫鬟陪在旁边了。别的不说,刚光这端水送饭,呼来唤去的,都是这些又粗又笨的大汉们,可真是叫人不方便,而且还膈应得慌。
小红盯着来人退出房间,又撑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方才逼迫着自己跳下炕,走到门口一探手,将门闩从里面插上了。
拴上门,小红回到炕上的饭桌前,忽然抿嘴笑了一下。
她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即使跟着老爹到处征战,也从未想过要把自己从里面锁起来。这,这也太不像从前的自己了吧?简直就是一个他们曾经打劫过的一家财主,那个娇小姐的模样。
不过,那个娇小姐的样子,虽然叫人看上去腻味,倒是的确像一棵花骨朵,又好看,又香气宜人。不知道今天那个人,是不是也喜欢她那样的女子。
小红想着想着,忽然满脸通红地一头扎在枕头上,将整个脑袋深深埋了进去。
不知不觉,她居然出了一阵轻轻的鼾声。大概,今天也把她累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红再次睁开眼睛,忽然就觉得面前似乎多了两个人。
啊――
小红惊呼一声,觉得根本不需要再去看什么,伸手就向被窝摸去。摸到一半,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便轻轻地按住了她,随后另只手一探,那条快枪就到了人家手中。
“是你,”小红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很抱歉,是我。”孟遥笑眯眯地放开了小红的手。
不知为何,小红突然很失落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慢慢低下了头。她在想,他的手可真暖和呀,可为啥他就不能多握一下自己哩。
小红自始自终都忘了一件事,此情此景,她应该做的的是反抗,而她没有。
这是不是就是爱情的力量呢?
正文 第100章、意外之财
孟遥走了,但他留给小红的震撼和印记却深深地留在了她的心中。
这个人,先一定是戏台上那个最好的戏子。
你看他白天装得多像呀,虽然说不上可怜,却总叫人对他硬不起心肠。他真的就像她喜欢看的那几个县里的戏子,不知不觉就牵引着她的目光,让她着了魔似的跟着他的身影胡乱转悠。不,他又不是戏子。戏子脱了戏装,她就不喜欢再用眼睛去看了。而他不是,有没有戏装,他都是一个样子,总是笑眯眯的,像块磁铁远远地瞅着她。
这个人,一定还是一个像老爹一样的枭雄。
尽管狗叫得比平日凶,可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了她,并且轻易地打开房门走到了他的面前。那门口站着的大汉她是知道的,两三个人近不了他身,而他却不仅做到了,而且还让他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躺在了地上,这身手,又岂是老爹所能比拟的。老爹厉害,是厉害在统兵打仗,而他,好像也统领着一支军队。
这个人,一定又是一个君子。
如果不是,他为何马上就松开了她滑腻腻的手?如果不是,他为何走了又要巴巴地转回来,不惜危险地就为了告诉她一句话?如果不是,他为何又要郑重其事地交给她一样东西,说什么一旦出事,拿着这样东西直奔牛头山,就一定会有人收留她,照顾她?
真好笑,就好像他是一个救世主似的。
小红躲在屋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到天色大亮,门外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她才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将它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起身走了出去。
对于门口委顿于地的大汉,她连瞅都没有瞅一眼,直接将一封信递到了账房手中:“快去告诉老爹,让他万万提防吴佩孚,要多多备些护卫放在身边。”
对于小红突如其来的举动,账房明显有些抵触。吴佩孚是谁呀,那是他们原来的大帅,虽然威武军不在他直接治下,岂不是更说明人家是大帅的大帅,怎么可能对原来一个威武军的小连长下手呢?
“三小姐,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账房捏着信,就像捏着一块可笑的泥人强忍着没笑出声。
“你去不去?”小红方才多愁善感的模样不见了,掏出快枪照着账房脚下,当当就是两枪。
就在这时,孟遥突然仰天打出两个喷嚏。
啊切――
曹飞彪躲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看到诡异的笑容,一旁的诸葛盾疑惑地打量着他,探出手里的鞭子就向他的马匹打去。
“吁,吁吁。”曹飞彪慌忙勒住缰绳,但受惊的马还是一下子窜了出去。
姥姥,叫你还瞒着正儿八经的警卫员跟营长偷跑出去。姥姥的,干什么去了回来还不说,不叫你尝尝厉害,你就不把村长当干部。
这边一鞭子出去,那边樊仲惟眼睛就瞪了起来。
爷爷的,这两人到底谁大呀?那姓曹的,看上去可是那姓孟的铁杆,真邪门啦,这人他也敢动。
诸葛盾气哼哼扭过脸,作势扬起鞭子:“看什么看,信不信我也给你两下。”
樊仲惟急忙别过头,目不斜视地骑马跑去。***,阎王好侍候,小鬼难缠,这个道理,放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营长,前面就是襄阳古城了。”
一个战士打马过来,用手里的鞭子兴奋地指着前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孟遥看看他,忽然想了起来,这个战士原来的家乡,正是襄阳。只是,物是人非,城里的爹妈是肯定不会有的了。哎不对,应该是物非人也非。
“想家了吧?”孟遥说着,忽然有些后悔多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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