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明公,这位公差大哥说的恐怕是实情,有的地方,若是有孩童行走不便,或是大人瘫了,或是孩童哭闹,总会让其和这些白鳍豚及江豚一起玩耍,时间长了,确实有效,据小时候来某村上的铃医说,和这些豚类玩耍确实能帮助治疗某些病症。”王况又把这些给套到了一个铃医头上,管他呢,谁能查证?
“呀,真的呀?”就有人又扯着另一个一同小水的衙役求证,那衙役回想了下,很郑重的点了点头:“那一刻真的很舒坦。某总觉得那个小白鳍豚就像是某家邻居那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四,有点调皮。绕着某游的时候,会轻轻的咬某的小腿,痒痒的。很,很,很好玩。”
“哎呀,若真是如此,这江豚和白鳍豚就更是捕捉不得了,如此灵性的豚,怕是上天派来帮我们的。”人群里有个年长者,瞧着很是有点威望的样子,听了衙役和王况这么一说,把手一举:“诸位,从今往后,我等就再也不可捕捉这江豚了,若是捕到的,还是要学学小郎君,将其放归大江,否则恐有天谴啊。”
“喏,我等听钱老大的,以后再也不捕捉江豚了。”众人纷纷应和。那个被大家叫做钱老大的回转过身来,冲王况做了一揖:“某等还得谢谢小郎君制止了如此有干天和之事。只是还请小郎君告知,该如何才能让这些江豚帮某等捕鱼。某等感激不尽。”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难就难在需要时间。”王况顿了顿,见众人都在听他说话,就接着说道:“大家也是知道的,就是猎户家中的猎犬,也是需要时间训养才能成为猎户的好帮手,这白鳍豚和江豚也是一样。加上之前乡亲们对它们的误解,怕是时间更要长些。”
“时间长有何相干?只要能让这江豚帮某等捕鱼,即便等上个十年二十年也是值得的,不能帮某等捕鱼,还可以帮儿孙辈么。”那个钱老大是是略略思索了下,就替众人回答了。
“正是,正是,儿孙辈能得江豚帮助,某等已是心满意足。”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人生在世,哪个不是图自家儿女能过上安逸日子,就是自己辛苦些,只要儿女能不再受这么多的苦就是让他们做什么也是愿意的,何况只是等个一二十年?
“若是某所料不差,怕是不用等一二十年,以江豚和白鳍豚的聪慧,三五年怕就能帮乡亲们捕捉鱼了。”王况笑着解释,心里有些感动,人越是淳朴,愿望也就越是简单。
“乡亲们以后下到江里捕鱼前,就在船帮上敲几下然后出船,等到船要停了准备洒网时再敲几下,要收网的时候也敲几下,收船回家也是如此的敲几下船帮,只要固定好每做同一件事情都敲固定的几下,不同的事情敲不同的次数,白鳍豚和江豚的耳力极其敏锐,时间长了自然就能知道大家想做什么了。再有就是,每次收网后,若有见到白鳍豚和江豚绕船而游,就丢些鱼虾给他们吃,慢慢的这些豚自然就能和人亲近,知道你们捕到鱼会喂食给他们,就会帮你们将鱼赶到网中,慢慢的就帮你们捕鱼了。还有,若是碰到有豚受伤或者受困,大家也尽心尽力去救它,只是要注意保持它们体肤湿润,而且,它们也和我们人一样是要呼吸的,其背上有一孔,就类似我们的鼻孔,在救护的时候,要保持让他们的鼻孔可以呼气。等到这些豚不再怕人时,孩童们自然就可以下江和他们一起玩耍了,那时候也就可以让那些瘫于床上的病人在岸边和它们一起玩耍。”
王况对长江豚和白鳍豚的习性了解不多,他说的基本上都是套用自己了解的一点点海豚习性来的,想来都是海洋哺乳动物中的同种同属,应该差别不是很大。
“嗯,二郎此法倒有些类似于猎户训练猎犬的样子。”李业嗣的阿公以前可是打过猎的,家中现在还养着猎犬,这一听王况说来,就觉得很像是在训练猎犬。
“但凡通人性的动物,大抵都是如此训练吧。”王况笑着点点头,又对陶县令说:“另外还得劳烦明公张贴告示,喻告沿江百姓,不得再伤害江豚和白鳍豚,如此方能有效果,若仅只义安城周边的渔民,怕是没什么成效,这江豚可是满江游的。”
“那便按二郎说的办,回头某便让衙役们去四里八乡通告。”陶县令见王况出的点子得到李业嗣的赞同,他刚知道这李校尉可是兵部李尚书的孙儿,李尚书从军前可是一把猎户好手,他说的应该没错。也就认可了王况的说辞,想了想,又对刚才帮着王况救护白鳍豚的两个衙役说:“你们两个就辛苦些,去各乡各村都走上一趟,将你们亲身所历之事说与乡亲们听。差事办好了,某就让你们组个护江队,专门巡江。”
俩衙役一听大喜,这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当班头的许诺啊,连连迭声应了,欢欢喜喜的去办他们的新差事去了,心下里也都暗暗感激王况,若不是王况,怕是这班头位置没那么容易得到。
瞧不出来这陶县令做事还有点雷厉风行的味道。王况完成了一桩心愿,心想,至此后,恐怕能改变一下白鳍豚的命运吧,希望自己的辛苦不要白费。当下冲陶县令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明公如此深明大义,请受某一礼。”
陶县令连连摇手,扶起王况,但脸上可是乐开了花。刚在船上,徐国绪可是跟他说了下王况在建安是被誉为星君下凡的。而刚那白鳍豚竟然是如此的通人性,怕也是从天上下来的神兽。这下又见王况如此,心下更是肯定了几分,若不是都是同从天上下凡,王况怎么会如此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礼?神人向自己道谢,这面上可是够光彩。他却是不知道,王况是为后世那只最后一只的白鳍豚“淇淇”给他行礼。
第二天,义安县就下了正式公文到各村各里,还特地写了个折子到州上通告此事,又派了那两个衙役去州里现身说法,宣州刺史又派了官吏下来调查,发现一切属实。结果几个月后,整个宣州的渔民都得到了通告,说是不得再伤害江豚白鳍豚。宣州刺史并且让人在大江边各码头立了块石碑,将不得伤害江豚和白鳍豚的告示刻在上面,因担心有人不认识这两种豚类,还根据渔民的描述把他们的图样也刻了上去。既然全州都已经如此做了,宣州刺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前因后果以及王况所说的江豚和白鳍豚会主动救溺水之人及能辅助治疗某些病症的话都写了个折子,上报给了朝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宣州刺史所颁布的告示这也算是全世界第一份动物保护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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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书友所说的去年发现疑似白鳍豚照片,因有周老虎事件在先,灰雀不大敢相信这个事件的真伪,但心里还是企盼这是真的。
第八十八章 清明时节雨
等王况他们当晚连夜赶到池州的时候,王况才知道被李业嗣摆了一道,九华山是在池州没错,可离池州城还有百来里路,就是想说当天赶个来回都不可能,更别说去九华山看看了。WWW.
看着王况吃瘪,李业嗣不知怎地,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快意。也许是这一路来王况的表现太优秀了,如果说仅仅懂得做吃食倒也罢了,但这一路上,尤其是改水路行进后,整天都呆同一条船上,不似在陆路上大家还分不同的马车坐,这样就很明显的从交谈中看出来,这个王二郎懂的几乎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星星能看出个东南西北来,就连看着江面上飞着的燕雀飞虫竟然也能预测风雨,虽说不是次次都准,可也太妖孽了吧?十次竟然能被他说中个七八次,想来钦天监也没他这么妖的。
这回把王况骗倒了,至少让李业嗣心里有了点安慰:好歹你王二郎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至少你就不知道九华山离池州城还有这么远吧。不过若是回头想想,如果王二郎连没来过的九华山都知道确切位置,那也太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李业嗣还是有点失落感。
王况哪里知道李业嗣的那点小九九?对他来说,去不去九华山并不重要,山就在那摆着,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就是,倒是各地的人文是不能不看的,这人文风俗可不像山川河流一样几百年不变,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改变的。而此时由于交通不便,可以说是每到一地就是不同的人文风俗,有时候,仅仅隔着一座山,风俗就大不相同,就说唐兴县,仅隔个樟元山,说的话便不同,山北边说的是吴音,山南说的就是地道的闽北话。
来到池州,却是有个地方王况是非去不可的,那就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里的杏花村。王况一直坚信,后世如果真要评国酒的话,惟有杏花村的酒和山西的某个牌子的酒有资格,首先其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那就不是其他酒能比得上的。像那些总是靠着铺天盖地的广告打出名声的酒,王况是沾也不沾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不管放到何时何地都是有道理的,山西那个酒就很少做广告,但喝的人依然多如牛毛,而且,不客气的说,有点文化底蕴的人更爱喝这种酒。而另两种广告铺天盖地的所谓名酒,在王况看来,用暴发户来形容他们正是恰好。不光是酒,就连其他产品也是如此,有一种国产牌子的球鞋,几乎就没打过广告,但因其质量好,每年都是供不应求,就连在欧美,其售价也不比某克和某迪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