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父子俩本来是没这么早来的,一来是如今林家的生意和富来客栈有了许多交际,二来是辣椒酱的事情还没有个最好着落,再就是听说连刺史黄良也备了礼要去庆贺一番,自己做为下属不能比上司晚到,又加上林荃淼可打探到了,王二郎这几天又整了不少零嘴儿供那些早到的宾客配着茶吃。所以早早的就过来了。
其实王况也没整什么零食,就是炸了点小麻花,滚了点花生串(就是花生炒熟后外面裹一层糖的花生糖,闽北管这叫花生串),又烤了些饼干而已,再加上番薯干和炒番瓜子这几样而已。这些都比较简单(具体做法大多数人都知道,灰雀这里就不浪费字数了,唐时代已经出现了饼干,其花式也是多样,甚至一些花式到现在都没变过,比如说现在商场上卖的曲奇的花式,在唐时就已经出现,这个是有出土文物佐证的,可以说烤制食品出现的时间远远的早于油炸食品)。这些在后世最普通不过的零嘴,在这时候出来可不简单,许多早来的宾客一边吃一边心里暗子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有些宾客一边吃一边偷偷的往袖子里拢,也不管旁边伺候着的丫环仆人捂嘴偷笑。
王况出来迎林明父子的时候也见到了这些小动作,心道以后倒是可以开个糕饼店了,可惜自己对糕饼这些零食会的不多,不过估计自己会的几样也差不多够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赚的钱够用就好,富可敌国听着是很爽,可几百年后的沈万三的例子摆在那呢,不说沈万三,就是再后面那个拿粮食换了飞机来的人,什么下场大家都看在眼里。
将林明父子迎到后面专门僻出来为贵客准备的偏厅,还没等坐稳当,林荃淼就已经把手伸去抓麻花了,在他看来,这麻花做得却是漂亮,至于那饼干,做得却没长安的糕饼店里的漂亮,所以也就不入他的眼了。林明见林荃淼很是失礼,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林荃淼却不在乎:“阿爹你莫瞪我,二郎和我如今已然和亲兄弟一般,到了兄弟这里,难道还要做那礼数?平素的规矩累也累死,如今难得轻松一回,您就放过我罢。”
“正是,明公来我这,就是回自己家了,您瞧况不也没给您行大礼么。”王况自然是帮着林荃淼说话,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完全被王况改造成了活宝一个,再也不似以前那么彬彬有礼一本正经的模样。王况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若是从程咬金几个瓦岗出身的性格来分析,可能活宝更容易在李老二底下过得滋润些,反而是那些一本正经通常没啥好下场。
林明早也就馋了,这会也就坡下驴,哼了声,挥了挥手:“二郎你自忙你的去,既然你说了来这就是来家里,那也不须你照顾了。”他这还是嫌王况在这碍事,他不好下手痛快吃。
王况还没出去,就见孙铭前引了个人进来,大伙一看,这不是黄刺史么?怎么也来这么早?林明心里那个恨啊:我怎么就那么嘴贱啊,非得要说两句,这下可好,零嘴还没送进嘴呢,刺史就来了,这让我怎么放开了吃?
“怎么了?发什么楞啊?”黄良进来,看见林明手里拿了个白生生的东西放嘴边呆呆地站起来,上前去仔细瞧了瞧:“二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花生串了吧?”说完一把夺下林明手中的,丢进自己嘴里:“不吃就莫要浪费,二郎要整出这个来也费了不少心思的。”这两年受王况的感染,连带着不苟言笑的黄良也偶尔喜欢搞搞恶作剧了。
平时见到的刺史都是一本正经的,林明什么时候见过刺史抢下属手中的吃食往自己嘴里丢的?这下更是惶恐:别是使君生气了吧?
倒是林荃淼鬼精鬼精的,瞧了出来黄良的心思,只起身拱了拱手,招呼黄良:“使君尝尝这个麻花,嘿,名如其形,其色如金,咬一口,又香又脆,真真不知二郎怎么想出的法子。”
“唉,聃公你还不如你家小郎哦。”黄良从林荃淼递过来的果盘里拿了根麻花,坐了下来。聃是林明的字,黄良对林荃淼的表现很满意,本来他今天来就不想以刺史的身份来,他更愿意别人把他当成王二郎家的长辈。
林明听了却是大喜,着呀,使君夸赞淼儿比我强,这不是好事情么?这会他也醒悟了过来,当下也就拱拱手说声:“使君寥赞了。”随即也坐了下去,不再管什么官场规矩。
怕自己在这里呆着,他们还是放不下面子,王况就拱拱手出来了,这会厅堂里早到的宾客已经是议论纷纷,小声的交头接耳:瞧瞧,连明公和使君都来了,咱们早来就来对了。”
“可不是?让那帮端架子晚来的家伙后悔去吧,哈哈。”要知道,县令和使君进来的时候可都冲他们微笑点头了的,这要传出去,多有面子?有那备了自认为不薄的贺礼的,心里更是佩服自己的眼力,又有些只备了常礼的就偷偷的出了门去交代随来的家人赶快回去补一份重礼来,瞧这架式,富来客栈和刺史及县令的关系可远比外面传说的深多了,还不赶快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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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传一章,另一章也差不多快码完了,12点前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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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婚礼(下)
且不管众人怎么地议论和表情,那边厢,外面已经有孩童在喊:“来咯,来咯,这回真来了,快瞧新娘子啊。”于是众人就一窝蜂的拥出了门去,就见远远的迎亲队伍已经向这里走来,旁边簇拥着看热闹的人群,队伍里又不时的有孙府中人向人群里洒着铜钱,引起孩童们一阵哄抢,这个洒铜钱有个说法,就叫喜钱,大人是不能抢的,专门是洒给孩子们的(很早以前,灰雀也抢过一回,不过那时候洒的都是一分的硬币,也不多,意思意思就是,灰雀在大表哥的帮助下也抢到了好几分钱,买了个烧饼吃,嘿嘿。不过现在这个习俗好像已经很少见了)。
等到队伍到了门口,王凌在司仪的指挥下,下了马,等轿子落稳了,就去背了浑身着大红盛装的新娘子来,跨过早早就放在门槛外备好的火盆,到了堂前放到座位上,又接过媒婆子递来的一双新鞋给新娘子换上,新娘子这才站起身来。
接下来的就是王况见得多了的拜天地,然后是送进洞房,司仪这才呼喊一声“喜宴开,祝新郎新娘百年合好,恩爱白头。”这才是真正的酒宴开始了。
王凌牵了新娘进洞房后才出来一一谢礼,酒席整整摆了五六十桌,一直摆到街面上,这一趟谢礼下来,每桌两瓯酒,王凌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幸好在敬酒前,王况偷偷让王凌喝了碗温羊奶,又有陈大他们几个一直陪着,帮着喝了不少,否则王凌非趴下不可。
酒席从申时一直延续到了戌时,因为今天是年三十,所以有些小户人家得了孙府中人的通知,全家都一起来吃喜酒,就当是连带着年夜饭也吃了。小孩子哪里过过这么热闹的年,个个都高兴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
王况隐约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和阿姐去吃喜酒的时候,主家都会备些炸骨子(就是腌渍好的排骨外裹上厚厚一层的面炸好了)带回家的,问过司仪后,却是没有这规矩。不过这是年三十,总是要让客人带点东西回去,有的客人家里的孩子多就没全带出来,一般都是带最小的孩子来吃酒。因此王况为每位客人都准备了一大油纸包着的吃食让带回去,里面有炸骨子,卤食等等。客人自然是个个欢喜,直夸小东家想得周到,却不想,从此后,但凡有人家结婚办酒,就都学了样去,准备些干的菜让客人带回家去,算是王况把后来的习俗给提前了。
客人散后,街坊都来帮着收拾残席,有些没吃了的菜全归笼到一个大盆里,第二天混着一煮,就是个极好吃的菜肴,这叫什锦菜,也是有着喜气的寓意在里面的。
一直忙到戌时末,总算忙乎完。当然这些和王况都没关系,他早拉了王冼和孙家的俩小子跑去听墙跟去了。等跑新房那一看,好家伙,敢情听墙跟的不止他们,许多个半大小子早就窝在那听着了,还有些小娘子害羞,就站得远远的往这里看着。
许是得了人交代,屋里的二人估计也知道外面会有人听墙跟的,都没吭声,大伙蹲在窗下许久,没见动静,不免有些急,有耐不住性子的就回去睡觉去了。
王况倒不急:我让你忍,嘿嘿,一会就该叫了。白天王况就打听清楚了的,这时候还没这习俗,新人应该不会去检查床铺被褥的。
果不其然,盏茶的工夫,屋里就传出了一声尖叫,是新娘的声音,然后就是王凌焦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房门就打开了,就见得王凌衣衫零乱火急火燎的走了出来:“哪个家伙祸害的,给某出来,乖乖站好了,非得踹他几脚不可。”他以为是陈大那帮家伙搞的鬼。四下一瞄,给他瞄到了听墙跟的众人,上前一扒拉,把一个人影给楸了出来:“说罢,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