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客栈里得了王况的吩咐,早有准备,就怕他们不够吃,每样菜都准备了四份,每桌都有两份,就等他们第一轮吃完后上第二轮。
不一会儿,桌上已经是杯盘狼籍,只有摆在中间的那一炉白菜豆腐因为烫嘴,还没消灭掉。邓小三不愧是有个当厨师的爹,见桌上空了,吃了几口白菜豆腐后,就偷偷溜下楼,跑厨房里捞了几块鸭血上来,掰成小块丢到白菜豆腐里滚了两滚就捞起来遮遮掩掩的和邓十一在偷摸吃着。爷俩正偷吃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张大花脸,吓了他们一跳,定睛看原来是刚被喷了一脸的陈大,这时候脸上喷的都已经干了,所以就成了个大花脸。
“吃什么呢这是?遮遮掩掩的。”
“豚血!”邓小三欺负陈大不会做吃食,估计也认不出鸭血和豚血的区别,就大大方方的把鸭血给他瞧。
“切,一点豚血也偷偷摸摸的,这要放几年前,某还会和你抢,如今某才不吃呢。”陈大很是鄙视这爷俩,如今大家日子都过得好了,以往抢着吃的豚血已经没多少人吃,只有偶尔嘴巴馋了,才会灌点血肠来吃吃,一来除除体内的尘土,也能解解毒(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这样的说法,闽越一带是有这样说法的,常吃些猪血能驱除肺里的尘土并可解毒,以前就有走街串巷的剃头师傅常买了猪血吃,说是常剃头的,头发屑会吸进肺里,吃猪血可以解),鄙视完爷俩,他又转过头去埋头继续战斗,不过没吃两口就醒悟过来:“不对,若是豚血,你们还用得着藏起来吃?给两块给某尝尝!”
这时候第二轮的菜已经上来,大伙的馋虫也解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你推我让的吃起酒来。王况也上来了,正好见到邓家爷俩和陈大在抢一盘鸭血,不由感慨,还是人家专业啊,只是个白菜豆腐就能想到加鸭血,自己就没想到。
“你们也别抢了,不就几块鸭血么,等下让厨房给上就是,自己吃自己烫。”想想,谁说的豚血就不好吃?得,王二郎不露两手你们还真以为好吃的东西必须是好食材做得,今儿个就让你们瞧瞧,没人吃的豚血也能做出好吃食。
来到厨房,想找豚血却是没有,原来富来客栈里本就没什么人吃这玩意,就是猪肉铺的掌柜卖肉时候都是一盆熬得的血放那,谁要谁自个来捞了去,一厘钱都不要,而一般也就只有那些需要除尘的才会来捞一两块走。
正好这段时间要忙着王凌的婚礼,高三被王五打发了回来帮忙,见王况东张西望的找什么,问清了是找豚血后,眼光大放:小东家又要整治东西了。就自告奋勇的跑去肉铺拿了,肉铺掌柜见是高三前来,就叫了伙计连盆帮着端了去,心里高兴:哎呀,往后这豚血估计又能卖俩钱了。
虽然是冬天,但韭菜却是耐寒的,新鲜韭菜还是有的,而且客栈的地窖里还有不少的红辣椒。王况将豚血外面熬老而太硬的切了,只要里面刚刚熬熟的部分,见肉铺伙计没走,就交代了句:“往后豚血我们都要了,记得不要熬太老,熬血的水不能滚,就用捂到刚熟就行,水滚了血里就有了汽泡,也太硬,不好吃了。”伙计等的就是这句话,应了声欢天喜地的走了。
将血切成拇指大小的丁,锅烧得暗红了,加油,蒜头,姜末和辣椒进去翻两下,就把血丁放了下去炒,又淋了些酒,加小半瓢的骨头汤,又加盐,等汤滚了,倒入调好的友粉勾芡下,爆炒血丁就成了。
旁观伺候着的高三见新菜已成,就抢着端了上去,一路端上去一路偷吃,也顾不得烫嘴了。路过他边上的伙计见他偷吃,知道是端上去三楼的,也都顺两块丢嘴里,等端到三楼,一盘血丁已经只剩了一半。
旁边邝大见王况一下整出个新吃食,已经是见怪不怪,等王况放下炒勺,就接手也学着做起来,爆炒血丁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火猛速度快,否则血就老了,不好吃。
正好邝大掌握了也做了几盘出来赶着往三楼送,否则这会上面就闹得不可开交了,不为别的,就为的一见送上来的血丁只得半盘,肯定是高三这小子偷吃,陈大几个登时就不乐意了,非要把高三灌趴下了才放他下来,好在后面几盘送得及时,高三总算满脸通红的得到了解放。不过饶是如此,等他下楼已经是步履蹒跚了,在楼梯口差点没站稳滚下来,还好后面送菜的伙计扶了他一把。不然肯定要从三楼滚到一楼了。
从高三一路偷吃一直到后面三楼吵吵嚷嚷的,被正在一楼吃酒的几个食客看到眼里,连忙也叫了伙计,说就要高三端上去的那种吃食。一时间,厨房里邝大是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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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婚礼(上)
三十这天,王凌早早的吃了点东西就被孙府过来帮忙的几个丫环给按在房内梳洗打扮了半天,等出来后人已是焕然一新。王况见王凌眼红红的布满血丝,捅了捅他:“太高兴了?睡不着了?”
王凌难得的黑脸一红:“去去去!等你结婚看你睡得着睡不着?”
众人嘻嘻哈哈的给王凌系上了大红绸编的花,吉时一到就吹吹打打的起程了,王凌骑的枣红马(在中国,是不可能红喜事骑白马的,那不吉利,白马王子的说法只是西方的说法,现在很多影视作品都乱来,结婚骑白马,若真是这样,男方去迎亲的人不给女方打个半死才怪。)也特地惊心梳洗过,鼻梁上原来有一抹白斑也被红漆涂红了,马头上也绑了朵花,马很不习惯,总是甩着头想把头上的异物给甩了,还是邓小三有办法,上前挠了挠马腮,又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马就变得安生起来了。王况见了,怕路上又出什么意外,就让本来是安排在厨房做事的邓小三也跟了去。那帮兵**见邓小三都去了,也就吵吵嚷嚷一同跟了去,说是若女方刁难,直接就抢了新娘子跑路。
王况本来也是想跟了去瞧热闹的,穿过来后还没完完整整的看过这时代的婚礼什么样,有点好奇,不过却被孙韩氏给拉住了,说是兄弟不能去,这让王况很是郁闷,王冼也是满脸嫉妒的看着跟在队伍里帮着抬东西的孙嘉翰和孙嘉英俩兄弟。
不去就不去罢,好在这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王况就是去也只能是瞧瞧就得回来。
而等王况真正想要帮忙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第一是他不了解这时候的婚礼,第二是大家早已经习惯了他当个甩手掌柜,所以都没叫他,因此王况在新房和客栈里来回做了几次,都是插不上手,只有邝大和王师傅俩人偶尔问问几句这个吃食这么做可好?那个那么烹可好?
闲着无聊,王况到新房瞧瞧,新房早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新妇上门了,王况走到床前摸了摸,发现少了点什么。这下有事情干了,就拉了王洗跑回客栈,拎了满满一袋东西来,掀开床上垫着的褥子,洒了下去。也不做声,就等着第二天瞧笑话。
此时已经是午时,由于王凌需得在女方家里吃过酒,据说还要过很多关卡才能迎的新妇回来。因此中午大家都是草草的吃点东西,开始准备晚上的酒席,这时候大多数人一天都是吃两餐的,因此晚餐也比较早,天没擦黑就开席了。至于女方那头,孙铭前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去帮忙,甚至连新娘子的一应穿戴也都是孙韩氏帮着准备的。孙铭前又觉得女方亲朋不多,为了给女方长点面子,就把家里闲着的都打发了过去撑场面,反正年三十客栈又不开门,客栈里二三十号人过来帮忙,人手充足。又早早的把陈氏原来村里的乡亲都请了来,在周围邻居那都安排了食宿,要一直等到年初三新妇回过门后才散了。这样一来,建溪边也是很热闹,还好天公做美,今天竟然没有一丝风,日头也很足,不然女方那头吃酒的就惨了,又是露天,又是在河边,估计得冻个半死。
午时刚过,就听得城门边吹吹打打热闹了起来,有不少孩童都跨了竹马(所谓竹马,其实就是一根光秃秃的细竹子,灰雀小时候也玩过的。条件好些的家庭,大人们就会选连着根的竹子给孩子们,连着根的竹子有点像马头,所以才有竹马这一说)嘴里不停的喊着:“来了,来了,新妇来了。”
吹打了半天,也没见队伍过来,反倒是乐声渐行渐远,南城门过来只有百路步远的路,按理说早该到了,王况也纳闷,问了后才知道,原来迎亲的队伍进城后还得在城里绕一圈才回来。说这有个说法,让大家伙读沾沾喜气,这喜气四散了去,反而更美。这一路吹吹打打走下来,约摸着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回到府上,若是有碰到前来讨喜的快到婚嫁年龄的小郎和小娘子,一耽搁可能时间还会更长。
既然迎亲的队伍来到了城里,那么王况就没了顾忌,可以去瞧热闹了,于是便拉着王冼要跟去瞧瞧热闹。这还没出得门,就听门房赶来通报,说是林县令和林小郎君来了,叹息一声,只得让王冼去瞧热闹,自己出门去迎接林明和林荃淼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