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王静辉正坐在平民医馆书房中书案前,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呢。皱眉是因为今天颍王赵顼劝他入仕的口气可不止是不耐烦了,可以说是有点强硬,这让王静辉心中很不舒服:“靠!这年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做官都要强逼着,真是没有天理了!要是让一千年后的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当官的伙伴们知道了,那还不要扁死我?”
其实现在王静辉对当官也没有什么抵触了,毕竟历史上的濮议已经提前被英宗给摆平了,今后历史发展的方向谁也说不清,不知道王安石碰上了英宗赵曙,是否还能进行大规模的变法吗?他虽然不知道王安石和他在历史上提拔起来的那些奸臣中的牛人今后的命运如何,但身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个社会看不惯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如果自己入朝当官,增强宋朝的国力那是肯定的,但这样还不是走上了变法的道路?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人家王安石在变法的时候还有一堆亲手培养出来的学生给他壮门面,自己又有什么人来支持自己做后盾?况且仁宗时代的庆历新政刚刚过去不到三十年,此时的官员在变革中所通过的法案也许还会像庆历新政中的那样以吟诗作对定胜负也说不定,自己又没有王安石的威望和魄力……想来想去,王静辉感到自己实在是没有用,多少有些开始佩服还在金陵丁忧讲学的王安石那个老家伙了。
当官的事情自己还是玩不转,还是少粘为妙,不过颍王赵顼的步步紧逼也实在是让王静辉有些烦不胜烦,而且最重要也是最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对赵顼身旁的蜀国公主有些难以自拔了:自从宴会后从颍王府回来,王静辉的脑袋里面都装满了蜀国公主的一颦一笑,连在他给苏洵看病的时候,脸上还露出笑容,让旁边的苏轼误以为父亲的病情大大好转,白白高兴一场,好在王静辉知道苏轼的想法后继续装糊涂,要是让苏偶像知道自己给他老爹治病的时候还想女人,那苏轼肯定会郁闷死。
现在最让王静辉郁闷的便是如何解决自己与蜀国公主之间的问题了,虽然这个家伙还不清楚蜀国公主对自己的感觉是怎样的,但这个无赖还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蜀国公主对他很有感觉,所以摆在他面前的便是如何跨越两个人之间看似不可能逾越的鸿沟了。
“要么有个好老爹或者是个好家世,要么就是自己在朝中当个顶级的皇朝打工者,可是当官也是风险性极高的职业,更何况肯定会由于政见的不同而结仇,到时候恐怕还没有娶到蜀国公主,自己一个不小心老子就要到海南岛去钓鱼了!除此之外,迎娶蜀国公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想到这里,王静辉就痛苦的抱着脑袋:“老天,为什么你给我一个可人,偏偏她又是个公主?这不是折磨我吗?”
想来想去,王静辉也并没有想出如何来填补他与蜀国公主之间的地位差距,索兴睡觉,可这家伙偏偏每天只用睡两个时辰就可以了,还没有等到天亮,实在睡不着的他只能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又开始写还没有完成的下一部医书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英宗赵曙结束了今天的朝会回到福宁殿,那里儿子颍王赵顼正在等着他,传话的宦官说颍王殿下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呈送皇上。赵曙一结束朝会就立刻赶往福宁殿,由于他知道昨晚儿子赵顼在颍王府内宴请王静辉的事情,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隐约猜到赵顼之所以这么急着见自己,八成是和这个心思难测的才子有关。
“啪”的一声,这是英宗赵曙用手掌拍击福宁殿御案的声音,此时英宗赵曙脸色微红,虽然已经经过一上午的朝会有些疲惫的他,但看着儿子赵顼给他的王静辉的策论合集,两眼之间隐不住的有一丝欣喜的神色,刚才拍桌子的声音便是他在读到策论中精彩的地方也情不自禁的击打御案来发泄心中的畅快。
颍王赵顼在一旁看着父亲的表现说道:“王静辉在策论中说道:辽国现在正在处于国力下滑的阶段,而此时大宋对辽国的关系应该采取他策论中所写的‘软对抗’为主,等到辽国衰弱到极点的时候,在伺机出兵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一战毕其功!父皇,您再翻阅这本策论,依儿臣之见,这本策论相对来说对我大宋的意义会更大些!”
英宗赵曙放下手中的那本策论拿起另外一本开始翻看,但他眉宇之间的忧色也越来越浓厚。赵顼在一旁说道:“王静辉曾和儿臣谈及他的师傅曾在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辽国甚至与辽国以北的地方曾到达过汉时苏武牧羊的北海,西去到过西方大食,南下到过南洋以南的一个大岛,对天下地理非常熟知。这本奏章中就记述了部分北方和西北的一些风物,但很是模糊,不过王静辉从他师傅口中肯定汉唐时期曾经繁荣一时的高昌、敦煌、楼兰时至今日几乎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已经变成了茫茫沙海。王静辉从他师傅对北方和西北的描述中由此得出这些原来是汉唐时期匈奴、突厥等游牧民族盘踞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发生沧海桑田的景象,不过与沧海桑田不同的是,这些曾经繁华一时的地方,今天已经被沙漠所摧毁。而原来盘踞于此的游牧民族迫于生计不得不南下……”
英宗赵曙接口问道:“那王静辉的意见是这些游牧民族因为在自己家园过不下去了被迫南迁,以至于造成了五代十国的祸患和现在的辽国、西夏了?”
颍王赵顼在一旁躬身说道:“他虽然没有这么说,但其在策论和与孩儿讨论的时候多少都有这种意思!”
英宗从御案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长舒一口气说道:“难怪王静辉在策论中说道:我大宋收复北地恢复汉唐故土不过是出于天下儒生的儒家传统和皇家的荣誉使然,而北方和西北的这些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辽国和西夏是为了生存而必须占据北方和西北之地,两者之间各自的战争动机相差的就很远,所导致的战争结果也就是大体如此了!此话真乃诛心之言!”
颍王赵顼说道:“王静辉也和儿臣说过,他写策论所得出的结果不过是他一时狂言,算不得真的。不过依照儿臣与他这么长时间的交往来看,此人眼光远大独到,远非一般读书人可比,所说的话乍听起来好似胡言乱语,但多半事情的发展确实是如他所言,所以儿臣在昨夜读到这两本策论的时候就已经认同他这两本策论上之言了!”
英宗赵曙缓了口气说道:“你在这件事上做得好,那王静辉要不是想弥合你们在濮议上的分歧,我想他断然不会拿出这两本策论给你的,这种人如果不施以压力,他是不会吐出点东西的!”
颍王赵顼听后呵呵一笑说道:“父皇所言确实是说中此人性格特点,王静辉以前不知道儿臣是颍王的时候,还是肯把自己写的策论交出来给儿臣阅览,但自从他知道儿臣身份后,居然连张纸片也休想从他那里得到,直到濮议争论的时候才给我送来一篇《兵者说》来引诱儿臣到他那里去。可见此人确实是实在有些懒惰,不给他点压力,他是不肯干活的!”
英宗赵曙听了儿子赵顼说的话后才意识到自己把王静辉说成了做活的牲口了,父子两人相视一眼后在福宁殿中畅快的笑了起来,搞得殿外随时准备侍候的太监内臣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英宗父子笑过后,颍王赵顼又接着说道:“王静辉虽然主张在处理与辽国和西夏的策略上是防守,但他希望朝廷能够对他所谓对辽国的‘文化入侵’上再加上支持。”
英宗赵曙问道:“他在这篇策论上已经把他的主张写得很明白了,不就是朝辽国人那里卖书吗?他自己的商务印书馆也算得上是我大宋有名号的印刷作坊了,这点儿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到,还需要朝廷给他什么样的支持?要钱还是要权?”
赵顼说道:“父皇有些误解了,王静辉想要朝廷支持他的行动不是要钱和要权,他是要求朝廷在卖给辽国的书籍中严格控制书籍的种类,凡是涉及到钢铁冶炼、兵器制造、农业的书籍一律对辽国还有以后西夏进行禁运,反而是佛经和道藏经典,契丹人和党项人那里要多少给多少,甚至是不惜亏本儿也要卖给他们!”
英宗赵曙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卖向辽国的书不是越多王静辉的商务印书馆不就赚得越多吗?”
赵顼解释道:“王静辉说这几类书籍如果卖到辽国去,那无异于通敌卖国,契丹人手中掌握的汉人工匠本身就已经够多的了,正是由于这些工匠的努力才使得辽国在军事作战时候所使用的兵器越来越接近我大宋的水平,如果再将这些书籍贩卖给辽国人,那他们的工匠就会按照书本做出更先进的武器。并且他还建议朝廷要把大量的僧侣和道士派向辽国,以消耗辽国的实力。”
英宗赵曙听到赵顼的解释后点点头说道:“这个才子可真是有心了!前段时间宰辅韩琦还对我说:王静辉有心将商务印书馆内使用的新式印刷书籍的方法交给官家来运行,不过要等五年之后。我听说他那个商务印书馆是他第一能挣钱的产业,我已经吩咐韩相对他的商务印书馆的生意照顾点,禁内馆阁里面那些无论是官家还是江浙书商都不肯印制的书籍交给他们来刊印发行,就是校正医书局里出版的医书,只要是他有份的医书也交给他来印制,多少算是补偿他点损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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