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城。”
“桥爷。”
徐佑正和周宜龙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了。
“对,这是曾经的江湖领袖,翻翻他履历可够吓人的啊,从文革时代就开始偷,而且危险嗅觉极其灵敏,躲过了几次严打,可惜的是最后折在团伙间的内讧中,据说他也被敲手断指,我们当年之所以能够抓到他,是因为这只老虎已经被其他恶狼拔牙了。”孙韶霜道。
“对,他被抓的时候我还在刑警队,是有人举报了他的下落,我们其实算不上抓了,等于是救了他一命,前脚拘捕、后脚就送医院,他也自知罪孽深重,后来审讯时很配合,交待了三百多起扒窃、盗窃案件,当年全市十三个刑警大队、中队,全部拉上他交待的案子上都不够,几乎是秋风横扫落叶啊,整个社会风气为之一新。”总队长道,江洋大盗伏罪,那绝对是大快人心的事,积年的悬案给下了七七八八,警察也省事了。
“……后来考虑到他的认罪态度较好,所以判决时是个缓期两年,两年后改判无期后,此时就中风偏瘫,据说很严重,您了解这个事吗?”孙韶霜问。
“不可能不了解,这种人我巴不得他死在监狱里,消息来后,总队陪同两位法医专程去过监狱,就为了核实一下确切病情,这个难道有问题?”徐佑正道。
“没问题,你们做的很好,确确实实是偏瘫,而且丧失了语言能力,保外时家里根本没人接,还是通知地方乡政府接收的,再后来就安排一个民间的养老院里,他的籍贯是西荆镇铁炉村,对么?”孙韶霜问。
徐佑正两肩一耸,惊讶了,这位孙教授把长安的底都摸透了。能了解到这种程度,徐佑正迅速联系贝琳的任务,脱口道着:“我明白了,您是想通过古风城,去寻找大表姑的下落?”
“不愧是总队长,贝琳的任务就是追踪大表姑的线索,长安这个江湖,老派的人都称自己是手艺人,有明确的辈份,爷、叔、姑、哥、姐、崽,能上升到爷那个辈份,基本都是传说上的人物了,小佛爷、桥爷等等,我想这些老派的江湖里,应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所以就命令贝琳顺着这条线索找……贝琳,你介绍一下。”
“……这个传说中的大表姑根本无迹可寻,我反查过数年的电子档案,提审过现在还服刑的嫌疑人,总有人能讲出一丁半点桥爷、小佛爷、或者大表姑的事迹,但与事实相悖的是,很多并不知道桥爷的籍贯,更别提知道桥爷的下落,大多数人以为早死了……我在这种凌乱的线索里找了两个月都一无所获,后来孙教授点醒,从已知的线索上下手,我专程去了几趟西荆镇,观察了那个养老院子数天,按常理推断,久病床前无孝子,像这种偏瘫的病人,恐怕只剩下等死的份了。奇怪的是,古风城活得很好……这一点在乡下很难了,没有自理能力如果能活得很好,那只有一种解释了。”贝琳道。
“有人赡养?”徐佑正脱口道。
“对。”贝琳点头。
这点让总队长拍额头了,有人赡养,那意味着最亲近,更意味着,曾经叱咤江湖的神偷绝技后继就特么又可能出来祸害人了。惊得徐总队长惊声问着:“是谁?”
贝琳笑了,排出了几张远距离偷拍的照片,那上头一个黑胖子,正搀着古风城,还有爷俩坐在院外的留影,小胖子正给老贼喂水。只不过这等人伦之乐看徐佑正牙疼了,周宜龙呲笑了,因为那个人是全市警察都认识的一个祸害:
布狄!
“我明白了,所以你们一直追着这个大眼贼……我说呢,这么个毛贼怎么值得你们这么上心。”徐佑正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不过新疑又生,好奇问着:“有发现吗?这个货脑子缺根弦,贼王要教这么个弟子,恐怕也是晚节不保。”
贝琳和周宜龙笑了,不料孙韶霜却道着:“您不觉得恰恰相反吗?落魄于斯,还能在身边不离不弃的,他不是瞎眼了,而是烧高香了。”
徐佑正点点头:“也对……可这个布狄,肯定不是个做大案的料。”
“那我们追踪这么久,您对他的手法怎么评价?”孙韶霜问。
徐佑正仔细想想,贝琳不失时机地放着追踪留存的剪影,踩盘子的、探路的、去娱乐场所大保健的、打掩护的,大部分照片是嘴里塞着照片吃,小部分照片是对着监控竖中指,但凡他出现的地方,肯定要案发……思忖片刻,徐佑正评价着:“这是邯郸学步,学了个四不像,不过也亏他脑袋不太灵光,要再聪明点,那就该我们头疼了……哦,也不尽然,像这类人足够我们头疼了,软硬不吃,标准的反社会性格,正常人恐惧的法律、监狱、拘留、审讯,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还有一个特点您没注意到,他们作案不受区域限制。”孙韶霜道。
“对,这几个人作案手法比其他团伙要精巧很多,我没至今拿不到证据,不好拿啊,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会的,作案前先揪监控,你就抓了,也只能破坏公共财产拘留几天。”徐佑正道。
贝琳笑着,排出了这个团伙的成员,孙韶霜点着人介绍着:“陈俊,绰号导演,不会偷,也没有盗窃案底;乔玉琨,绰号二棍,案底是在酒店偷窃客人财物,此人长相很迷惑人;张兵,绰号哑巴,惯偷,不过前身上马二军马剃刀的左膀右臂,据说马剃刀被人寻仇,他也受重伤了,之后再无案底……总队长,你没觉得这几个人走到一块,有特殊原因吗?”
“对呀,不是一路啊。”徐佑正狐疑道,贼路十八弯,谁也说不清多少沟坎,但能说清的是,不是一种贼,不趟一趟水,比如蹬铁轮和滚大轮作案方式根本不同,比如撩包挑货和摘挂,根本不是一个层次,这几个人就例外了,不是一路,反正配合的这么默契,就无从解释了。
“我来解释吧。”贝琳道着:“老江湖都有‘练崽’一手,像眷养聋哑人偷东西一样,他们会眷养一拔小孩当贼,自己坐享其成,根据目前情况,我怀疑布狄是古风城早年在长安眷养的小崽,假如这个崽跟他时间足够长的话,那耳闻目睹的技巧,也足够给他增加江湖阅历了……对了,拘留所看守所里认识这个大眼贼的人不少,都知道他经常吹嘘自己是桥爷亲传弟子,不过没人信,我最初也不信,直到看到他出现在西荆镇后。”
“你的意思是说,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把他们搓和到一路了?”徐佑正道:“这个高人,就有可能是和老派江湖有渊源的一位了。”
“除此之外,再无解释。”贝琳道,他放着数年前几段执法记录仪的留存,对比播放的是本月几次捕捉的视频,那手法,那表情,那作派,那么骚的走位,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看同一张脸,你一定会认为是脱胎换骨了。
“还有其他旁证么?”徐佑正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一条线索,很可能揭开一个困挠警察多年的谜。
“有。”贝琳道。
听得徐佑正又是耸然动容,本来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他愕然看了孙韶霜一眼,期待地看向贝琳,贝琳选着数据库的资料,挑出来的一屏画面却是新郑机场失窃视频资料,那个他看了很多次,和失主擦肩而过的一位女人,戴着宽沿的帽子,一闪而过……
“这个视频能证明什么?”徐佑正愣了。
“视频里看不到人,但能看这顶帽子。”贝琳道,他把视频帽子放大,放大,又排出了一组照片,一摞帽子,一看就是同款,看得徐佑正眼睛一亮,脱口问着:“在哪儿找到的?”
“西荆镇,我也是无意中找到的,技侦分析过这顶帽子的源地,由于视频放大以后清晰度受限,我们只能看到这种特殊的花纹,而看不出它质地,到西荆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当地镇上产这种帽子,而且是就地取材,用麦积杆当原料,压扁、扭花以后编成的帽子,有很多种款式,视频上这种,恰在其中……我做过切段拍摄分析,纹路一致。”贝琳道。
那就意味着,不管那位神秘的女贼是不是大表姑,但肯定去过西荆镇,恰恰贼王古风城也出身西荆,这就不是巧合解释得通了。
线索的价值从徐总队长脸上就能看出来,他莫名地兴奋了,直搓手,嘴里不迭地说着一个字,好!
明白了,孙教授所有不符常理的行径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不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而且要双管齐下,新案旧案一起捋,只是实在让徐佑正意外的是,这种关键的线索,就在一个人人皆知的大眼贼身上。
“……有了这个线索,我能追的人,只有布狄了,但是这个家伙实在不好追,居无定所,有钱了就逛饭店、睡洗浴中心,没钱了他躺在那儿就睡那儿,不过好的一点是,他又一次犯事被关进拘留所时,专案组正式启用新系统,追踪就容易多了……在双旗寨黑吃黑以后,他们这个小团伙分开了,他是每隔几个月就回一趟,我追踪的时候发现,不但带了个新人,又收了个小弟,三个人结伙居然顺路又到高铁上作案了……”贝琳放着布狄的近况,仨货在高铁站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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