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以为孙怀义是想挣佣金的中间人了。
“八十万您别听了害怕,咱们不是还可以谈吗!您说个您觉得合适的价钱,咱们商量着来。”鼠脸男子认定徐杨是个初来本地的暴发户,好糊弄,打算跳过孙怀义这个中间人直接切他一笔。
孙怀义这么一打岔,徐杨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这儿条件确实一般啊,我也不着急,我再慢慢看看。”徐杨欲擒故纵。
“别啊,还看看干嘛,我也是为您好,您出门看一圈回来我可就不一定还在这儿等您了。”鼠脸男子见买卖要黄,赶忙找辙把徐杨和孙怀义留下来。“六十六万,真不能再便宜了,这数吉利,您看我这儿街面儿热闹,店里的东西也齐全,省得您再置办了。”
“您往里看看,我这儿原来是酒楼,上下两层要您六十万可真不贵,里头的家伙什也都给您留着,都是实在家具,您留着用就省一笔,拉出去卖还赚一笔呢!”
“您再往后看看,后面是厨房还有个小院儿,里头是内子弄的小花园儿,楼上的八间客房和包间儿,您全家住在店里都没问题!”
虽然价格不实在,但是鼠脸男子和徐杨介绍的一点儿没有一句假话。打开后门,一眼就看到一圈竹子围着一张石桌,旁边是一颗石榴树,树下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显然也是人精心照顾的。
“还六十万?我们主顾成心买你也不诚心卖啊!”孙怀义在一旁装作中间人模样煽风点火。“我看您甭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您去我那,我再给您便宜十万,四十万您给我,立马我就卷铺盖滚蛋,给您腾地方。”
鼠脸男子脸都绿了,自己也做买卖也做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么能搅和的人。他恨不得把孙怀义的猪头揪下来,丢到河里祭河神。
第20章 果!是果然的果
“五十万。”鼠脸男子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数字。“您听我口音也知道了,我也不是本地人,从京城出来,在外头忙活了半辈子,岁数大了干不动了,打算回家守着儿孙颐养天年了。”
“都是讨生活,不容易,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鼠脸男子施展出苦肉计来,“我是实实在在的卖,您看合适咱们就定下了。”
“四十六万,多一分都不买!”孙怀义出言,打断鼠脸男子苦肉计的施法。
“渍!四十六万还行倒是。”徐杨咂咂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
“好!好!好!说准了咱就!就四十六万!钱带了吗?我这儿房契都准备好了,填上数咱现在就签!”鼠脸男子连声答应,不给孙怀义再搅和的机会,也不给徐杨出言反悔留余地。
“您们可太会做生意了!生生给我砍了一半儿啊!这哪里是在砍价,这是在砍我的头啊!”鼠脸男子一边哭诉一边填写合约,“要不是和内子说好了明天就启程,行李我都打包好了!怕她自己赶路不安全,不然这个价说死我也不会卖!”
徐杨和孙怀义暗笑这个鼠脸男子,明明是还有的赚,却又硬要装作自己吃了大亏的样子。
确实是有的赚,当年鼠脸男子接手这家店的时候花了四十万整,现在卖出四十六万好歹也赚了六万呢。但如果算上他装修店面和置办家具的钱,四十六万确实是亏了。
孙怀义确认合约没有问题,拿给徐杨签字画押,转身又朝鼠脸男子要了五千块钱的佣金。
鼠脸男子死捏着钱不愿放手,孙怀义仗着自己体胖力壮,一把抢了过来。
毕竟自己从刚才就在扮演中间人的角色,这是他应得的演出费。
事情办妥了,天也黑了下来,二人在县城买了些酒菜回去魏家沟,打算小小庆祝一番。孙怀义拿给徐杨显摆的钱,虽然花了不少,但是还剩下很多。把那个门脸翻新一遍,在算上开业收货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也绰绰有余。
一想到自己从零开始,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徐杨心里也十分高兴。
孙怀义更是认准了,自己跟着徐杨干,一定少不了好处,所以他忙前忙后的十分用心,尽量让自己显得有用,免得以后徐杨不带自己玩了。
二人回到徐家,把酒菜交给马桂春,不多时马桂春就张罗出来一大桌子珍馐。徐冰徐诫两个孩子,更喜欢徐杨这个小叔叔了。以前徐杨傻的时候,可以作他们俩的玩伴,现在徐杨好起来了,家里的生活水平也跟着好起来了。
酒过三巡,徐杨告诉徐槐和马桂春,自己在县城里买了家店铺,可以让一家子全都搬过去,不用再住窑洞了。
徐槐夫妻俩表示很替徐杨开心,但是他们半辈子都在魏家沟住,习惯了不愿走动。在一个徐冰徐诫还在村里的学校上学呢,等他们升学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你想翻新店面,我倒是能帮你忙活忙活。之前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其实你哥上大学时候学的就是建筑学!”徐槐提起自己当年的学业,还是颇为自豪的,借着酒劲而和高兴劲儿,徐槐向弟弟打包票,“这些年在村里到处帮工,别说是泥瓦匠还是木匠,就没有一个是你哥我不行的。”
好像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真不愧是建筑学专业的。徐槐把每一寸空间都规划利用的淋漓尽致。哪里是库房,哪里是柜台,哪里是账房,哪里是招待熟客的包间,分的清清楚楚,恰到好处。
再加上他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木匠泥瓦匠都十分熟练,根本不用请其他师傅,只要几个帮工,徐槐就把徐杨的店,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是充满烟火气的酒楼。这条街上其他的买卖人家路过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都要伸头往里瞧瞧,担心别是和自己同行的店。
整体的风格古典雅致,正好符合徐杨心里的期待。
“阿杨,你看这个。”徐槐把徐杨领到后院,指着石榴树的那个方向让他看,“之前你给我讲过周家的荷花池和石亭,我也照猫画虎给你做了一个。”
徐槐在石榴树下摆了一口大缸,缸里有两尾金鱼和一株荷花。又在原来石桌的地方垫了层石料,在上面用木材盖了一个简单又很别致可爱的小亭子。
自己本来只是当做闲聊和徐槐说周家园子的事情,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认真的听。可能是因为徐杨好容易会说话了,所以他每一句都不想错过,每一个字都很仔细的听。
想不到本来掌握着全国大大小小万余间店铺的徐杨,现在竟然也会为了区区一个小店而感到欣喜。其实不一样的,原来做徐家家主的时候,那些店对他来说就像是数字一样冰冷无趣,而这间才是属于他自己,是他真正倾注心血的地方,也是他寄托美好期望的地方。
思来想去总感觉还差点什么,徐杨站在门口仔细端详自己的店铺。
“啊!还没有牌匾,我这古玩店总不能叫福香楼吧。”看着鼠脸男子留下的酒楼匾额,徐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想好店名。
不过是个名字,可把徐杨难坏了,翻来覆去好久,选了好多,又都觉得不合适。这时候他开始又有点怀念做徐家家主的日子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自己是在苦思冥想店名的事情,思绪却总飘到周小果那里。说起来自从自己去了周家回来,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平常都是周小果一有空闲就到徐家教他读书识字的,这几天也不见她来了,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难道是自己疏忽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她?
徐杨虽然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么事,又怕自己真的惹恼了周小果,所以决定主动出击,再去学校找她。毕竟自己是男人,主动一点没什么不好。
还是熟悉的配方,徐杨声称自己要去学校接徐冰徐诫两个孩子放学,就出了门儿奔着学校去了。
校门口看门值班的大爷,一看是徐杨来,不是外人啊!根本不设防的就让他进去了。看来徐杨和周小果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还没有捅破窗户纸,所有人都认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连看门的大爷也不是好大爷,是个八卦的大爷。
徐杨轻车熟路的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周小果的办公室所在,可是并不见她人在。按理说今天下午周小果应该没课啊,难不成是体育老师被动生病了?
周小果呢?人去哪了?
“找周老师吧?”办公室里一个老师,看见徐杨在门口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的,“周老师下午没课,好像是回宿舍休息了。”
说是学校的宿舍,其实是在校外两条街远的地方,是学校和当地的一个国营工厂共用的一片平房。徐杨问清楚了位置,奔着周小果的宿舍就去了。
正在宿舍里偷偷摸摸的周小果,此时此刻打了个喷嚏。
“咚咚咚!”
“谁呀!”
“你怎么找到我在这儿的?”周小果没想到,一开门瞧见的竟然是徐杨“啊!你先等一下!”
说完就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才请徐杨进去。
“刚才……刚才屋里有点乱,我……我收拾了一下。”
很明显,并不是。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请教老师啊?”周小果岔开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