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鞭之士 (凌无声)

　　许哲点了点头，离开审讯室，回到拘留室。
　　只有不到五平米大的拘留室却关了四个人，拘留室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四人往床上一座，拘留室里就没什么空间了，索性这张床不是太窄，三个人坐着的时候另外的一个人可以往里头挤一挤躺下睡觉；拘留室里的几人都被没收了手机，身上什么物什都没有，就空着两只手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负责看守拘留室的两名老干警便坐在门口的木桌前下棋，看看钟，已经下午四点了，这批人已经饿了一天了，应该很快就要撑不住，嚷嚷着要给钱托他们买点吃的了......
　　公司里也不太平，警员们早上拘留许哲后把公司后勤部和财务部的电脑都带了回去，他们来的早，大部分员工并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但哲远的高层却很快就知道老板出了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却都不知道，潘艺知道这时最重要的就是先稳住公司内部，于是一到公司，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通知张豪、林果果、李文昭等公司的核心人员开会。
　　“老板这几天不在公司，公司日常事务我来打理，客户的事，渠道的事，有不知道的都来问我，张总，你也帮忙照看一下”，没有多余的言语，她一上来就把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张豪脸上是罕见的严肃。
　　潘艺点了点头，道：“林经理，待会在群里发个公告，就说老板出差去了，最快下周回来，这一周各部门经理把自己的部门管管好，小赵，尤其是你们部门”，
　　在座的几位经理中，赵灵最是颠七倒八，潘艺对她最不放心；但到了这个时候赵灵还是拿捏的住分寸的，郑重的点头道：“我会的”，
　　“韩复那边什么都不要说，态度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她都想到的都在会上说了，会议持续了约莫四十分钟，众人都离开后潘艺把林果果单独留了下来，却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坐在那里托着腮，想了很久才问道：“果果，老板娘人怎么样？”，
　　果果踌躇道：“可可她人很好，但...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事”，
　　潘艺凝眉道：“扛不住也得扛了，这件事总也绕不过她去，派出所很快就会通知家属，你提前给老板娘打个电话，想好说辞再打，如果她情绪不稳定，你要好好安抚她”，
　　“我...知道了”，虽然答应了，但果果心里仍是觉得这事并不好处理。
　　潘艺点了点头，道：“其实未必是什么大事，和她说清楚，既不能拎不清也不能小题大做，要低调且妥善的处理，早点联系，早点沟通，我和张总先去看看老板，他肯定有事要交代”，


第437章 海市蜃楼眼前景（下）
　　出乎果果的意料，得知许哲被抓的消息后可可并没有表现的惊慌失措，电话里的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旋即问道：“我知道了，果果，公司现在怎么样？”，
　　“公司还好...潘经理处理的及时，现在员工还不知道老板出了事，只说是去外地了，最早下周回来”，
　　可可点头道：“公司的事请潘经理和张总先代为处理一下，果果，知道许哲出了什么事吗？”，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说是很久以前一个客户的事，潘经理和张总也在了解情况，很快你应该也会接到电话”，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放下电话后，可可握着拖把在客厅里呆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蹙着眉思索如何谨慎处理这一件事......
　　许哲作息时间规律，但时常缺少睡眠，工作时神经难免崩的紧一些，到了拘留所，起先心思飞快的转着，待该想的问题都在脑海中转了一遍后困意却涌了上来。
　　拘留室狭小而拥挤，由于离得太近，拘留室里另外几人身上的汗味和臭味也隐约可闻，坐在旁边的两人没话找话的说着话，对于许哲这个新来的犯人，他们主动搭话，问他犯了什么事，许哲没有说话的兴致，胡乱答了两句便靠在墙上闭眼做假寐状，两人又向坐在门口的两名干警问东问西，两名干警整日看着这些人也十分无趣，全靠和他们说话打屁打发时间，倒也乐的接一接他们的话茬。
　　许哲则着实困倦了，里面的人爬起来后他便到里面躺下休息了，硬邦邦的木板床，没有枕头，躺在上面浑身都硌的难受，想到家里柔软的床，想到可可的温柔体贴，想到许良的顽皮可爱，他心里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希望高连桥的事能够妥善解决，自己能早点出去，不要步刘国强的后尘......
　　见到潘艺和张豪是在晚上七点，探望的申请上午就已经递交了，但直到给许哲做完审讯后干警才审视这个问题，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允许他们进去探视；这时许哲刚睡醒不久，见到潘艺和张豪他心情好了许多；张豪是个有经验的，知道拘留所会故意让里面的犯人挨饿，许哲也少不了这一遭，便趁着等候探视的功夫去外面买了一份盒饭带进来。
　　许哲的确一天没吃东西了，打开盒饭后先吃了两口填一填肚子。
　　张豪笑道：“你看，还好我有经验，不然许哥还得挨饿”，
　　许哲笑道：“谢谢了，想的很周到”，
　　潘艺道：“老板，你先吃吧，外面的情况我先简单跟你汇报一下，案件的事等你吃完了再说”，
　　当下将公司目前的情况和自己的处理与他说了一遍，许哲点头道：“处理的很好，渠道那边安抚一下，其他我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案件很简单，是高连桥把公司给举报了”，
　　潘艺和张豪不由得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件事并不陌生。
　　有干警在旁边，许哲没有就案件本身细说，道：“当初我们处理的的确不妥当，给高先生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张豪，明天去高先生家里拜访一下，转告他，我们愿意赔偿他的损失，希望他能谅解”，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知道在这里有些话许哲不方便说，探视结束后潘艺又与几名干警交谈了一会儿，大体上了解了案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他们从许哲口中没能套出什么话来，心里便有了底，出去后便开始着手处理高连桥的事。
　　他们两前脚走可可后脚便到了，原本她上午就打算过来的，但那会儿许哲刚进拘留所，不允许探视，她便等到了下午，左等右等，看看许良快要放学了，又去幼儿园接许良，强颜欢笑，心不在焉的陪儿子逛了会儿公园，回家给他做好晚饭，陪他玩了一会儿，直到把他哄睡着了才腾出手来重新做一些菜，连同许哲刚买来还没来得及看的几本书和衣服一并给他带了过来，她特意多准备了一些，给拘留所的干警也送了一些，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送来饭菜，又好声好气的说话，只希望能通融一下给自己丈夫送几本书，干警们觉得这不算什么坏事，获得上级的批准后便让她抱著书进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与妻子见面让许哲心里有些感慨，面上却镇定自若的道：“只是一件小案子，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出去了”，
　　可可点了点头，把饭盒取出来一样一样推到他面前，道：“先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想你在这里肯定不好过，给你做了几样菜送过来；这几天降温，天气也冷了，尤其是晚上，在拘留室里过夜想必不好挨，所以带了一条毯子和几件换身的衣服......”，
　　在家里也常听到的体己话，却让许哲心里很不好受，握着筷子，面对她很久都没有精心准备过的几样菜品已然没有了胃口。
　　“这里还好，都是秉章办事...许良现在已经睡了吧”，
　　“我来的时候已经休息了，你的事情没有跟他说，也没有和别人说，只告诉他你出差了，陪他玩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休息了，不过他晚上睡觉不安分，喜欢踢被子，半夜里还是要看看他”，
　　“明天早上还要送他去上学，你不用在这里待很久”，
　　“外面，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吗？”，
　　许哲摇头道：“现在没有”，
　　想了想，又道：“澄清的事交给张豪和小潘了，与他们保持联系吧”，
　　可可“嗯”了一声，道：“那明天我再来看你”，
　　......
　　两人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明明是普通的对话，有时竟陷入静默，许哲侧后方干警提醒探视时间结束时可可点了点头，默默的收拾起桌上的饭盒，许哲小声的说“我回去了”便随干警转过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可可正拎着饭盒站在那里望向他，眼里竟擒满了泪水，许哲心中一痛，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匆忙跟着干警离开了房间。


第438章 恶化
　　入夜十分，拘留室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外面却有暗淡的灯光透进来，让这狭小的地方还有残余的些许亮光。、
　　拘留室里的另外三个人已经睡了，三个人竖着睡在坚硬的木板床上，鼾声此起彼伏，偶尔有人被蚊子咬的通了还会传来“啪”的一声巴掌声，许哲披着外衣靠在木板床的角落里，心事重重，叠好的毯子平方在他膝盖上。
　　值班的干警在外面抽烟，间或到拘留室查看情况，见一切正常，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