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鞭之士 (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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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海市蜃楼眼前景（上）
　　回到家时还不算太晚，由于是工作日，许良依然要保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可可早早的就给他洗了澡，正在床边给他读睡前故事。
　　听到开门声，知道是许哲回来，她放下书，吩咐许良早点睡，便关了灯到厨房来热菜。
　　在吴薇薇那里许哲只动了动筷子，稍稍吃了一点，想想为的就是回到家里“捡老婆儿子的剩菜剩饭”，他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好好的坐着，傻笑什么？”，
　　端菜出来的可可恰好看到这一幕。
　　许哲解开手腕上的衣服扣子，笑道：“笑我这个一家之主在家里的待遇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都多久没吃到家里的新鲜菜了？”，
　　记忆中还是小的时候，家中贫穷，总是在晚上的时候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一热当晚餐。
　　可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中午在公司，又不回来，晚上下班时间也没个准点，宝宝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他一说饿就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这个小祖宗，你两从来都不在一个点上，傍晚伺候他一顿，晚上再伺候你一顿，我还过不过了？”，
　　“好好好，以后都是咱两伺候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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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次卧已经成了许良的日常了，许哲和可可近段时间得以温存，不过今天晚上许哲看书的兴致很高，靠在枕头上翻著书很久也没有睡意，可可靠在他身旁，抱着平板追着自己的剧，过了不知多久，合上平板却轻叹了一口气。
　　许哲偏头看了看她，道：“好好的叹什么气？”，
　　可可又叹了口气道：“我实岁都二十七了”，
　　许哲笑道：“二十七怎么了？不算大啊”，
　　可可摇了摇头，道：“过了二十五就老了，感觉特别强烈”，
　　隐约在哪本书上看到说女人的年龄感特别强，尤其二十五岁，对许多女性来说都是一个分水岭；许哲本以为在女性越来越会打扮，越来越独立的今天这种感觉会被淡化，没想到可可仍是有这样的危机感，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道：“时间的箭头只会向前，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只要人生没有虚度就没什么遗憾”，
　　“可谁知道是不是虚度呢？”，可可幽幽地道：“毕业后嫁给你，很快就有了宝宝，这四年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他身上了，虽然无怨无悔，可一回想，自己在这四年里什么也没做，青春就这么过去了”，
　　她这么说，许哲登时无言以对，轻拍了拍她柔软的背部，过了一会儿才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趁着这段时间公司不忙，我多带带他吧”，
　　话是这么说，可外头的事终是少不了，周末，许哲和周游一同去花城看望西门锰。
　　以前大家都忙于事业，虽然互有神往，却难得一聚，现在西门锰在事业上尘埃落定，许哲难得空闲，倒是有空在一起说说话了。
　　西门锰经过努力工作，欠款已经还掉了一部分，现在压力不似以前那么大，也走出了创业失败的阴影，与两位忘年交在一起时心情还不错，在桌上推杯换盏后，喝得脸色通红的西门锰给两人讲起了历史：“伯夷叔齐是商末孤竹君的两个儿子，孤竹君死前立三子叔齐为君。孤竹君死后叔齐却让位给伯夷，叔齐尊天伦，也未继位，两人便先后离开商去往周，周武王伐纣时，二人扣马谏阻，武王灭商后，二人耻于食周粟，采薇而食，最后饿死在首阳山”，
　　“因为他们不幸的结局，后人时常感叹，时常同情，后来孔子的弟子问孔子：‘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孔子说：‘他们是古代的贤人’，弟子又问：‘他们饿死在首阳山，有所怨恨吗？’，孔子说：‘两位贤人求仁得仁，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人生也是如此，纵然失败了，但求仁得仁，又有什么好怨恨的？来，干”，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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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花城回来后，应佟宇浩的邀请，许哲参观了他名下的几家公司，日前佟宇浩听从许哲的建议，将名下几家业绩较差，前景亦不明的公司卖掉了，虽然与当初的买入价格和后来的投入相比，出售的价格并不算赚，但他手里的热钱又多了起来，且精力的确是腾出了一部分来，不再像以前那么力不从心了。
　　“小许，听说你们行业近期有些变动？”，
　　许哲点了点头，道：“因为‘辱母案’，上头的人出手整顿，线上的小贷被打掉了许多，传统的贷款公司和机构也受到了冲击，这段时间客户明显比以前少了”，
　　佟宇浩道：“不全是政策的影响，到了年底，客户变少是正常的”，
　　“也有这个原因”，许哲道，
　　佟宇浩道：“你们的业务要是不好做，可以来我这里，下面有三家公司负责人我都不满意，正想动一动他们的位置”，
　　许哲闻言笑道：“谢谢，真有那一天少不得要向你开口，不过现在公司业务虽然受到影响，却还没走到关门歇业的那一步”，
　　佟宇浩笑道：“我也不是希望你关门歇业，只是我当初用的那几个人啊，实在是不顺手......”，
　　事实上，虽然目前贷款行业受到冲击，但根据许哲的判断，等这段时间的政策性调整过去后这个行业会再一次恢复生机的，国家发展的大方向是发展经济，中央银行提供的贷款资金远不足以满足庞大的市场需求，他们这样为中小企业主解决资金难题的媒介是少不了的，只要熬过这一阶段，日后行业进一步细化，对那些幸存下来的企业反而是好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挺过这次寒冬，一个打击就在猝不及防之下而来。
　　这一天，他早早的到公司里处理文件，刚到办公室不久一队警察便上楼来，在门口看了一眼，带队的警察对后面的两人道：“你们两守在门口”，
　　说着大步而入，径自推开办公室的门，道：“许哲吗？我们接到居民的举报，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436章 海市蜃楼眼前景（中）
　　许哲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受了孙一鸣的牵连遭受的无妄之灾，这一次则针对的就是他。
　　“高连桥你认识吗？”，
　　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公安板着脸，警徽之下满是威严之色。
　　许哲道：“认识，是公司的客户，半年前我们合作过”，
　　“合作？是你们欺诈，利用信息不对称的方式逼人家和你们签合同，贷款做不下来，害他损失了二十万，你们又找人修改公章，伪造材料，款是贷下来了，前后却拖了半个月，这期间又迫使他不得不再找你们借钱应急，而你们利息照收不误，这一来一去对他造成的损失超过了二十五万，我说的这些，有没有一个字是冤枉你？”，
　　他不仅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且连一些细节都知道的十分清楚，许哲知道他必然已经从高连桥那里获知了许多信息，这种情况下一味的狡辩必然是适得其反，当下道：“与高先生的合作我们确实有处理不到位的地方，贷款周期过长，使他造成了损失，也引发了许多误会，我想与他当面解释清楚，他的损失也会如数赔偿”，
　　贷款周期长，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这种过错无关紧要，他尽可以承认，但伪造材料，修改公章，迫使客户不得不借垫资过桥的钱这几项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了，他便连提也没提，想要这么含糊过去。
　　但审讯人员审案的经验何其丰富？岂会被他这么轻易的就糊弄过去，当即脸色冷下来，道：“不要避重就轻，真要是你说的这一点纠纷我们不会抓你进来，你到这里来，我们能不掌握实质性的证据？修改公章、伪造资料，套路受害人，让他不得不借你的钱，并从中收取高额的利息，这几项你老是交代，我们对犯人从来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于那些拒不认罪、狡辩抵赖的犯人我们有的是方法，也一定严肃处理，从重处罚”，
　　他如此姿态，许哲心里反倒心安了一些，料想他是掌握了不少信息，但却没有掌握关键性的证据，事实上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高连桥这个客户当初在处理的手段上是大胆了些，但在处理的过程中却很小心，只给了他一份正规的合同，其余关键性的文件诸如修改了公章的材料，后来伪造的材料都是只留一份存档，并在上个月予以销毁，高连桥手里根本没有证据，公安手里也不可能有。
　　至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种话就更信不得了，他虽没在公安系统里待过，却听张彪讲过不少派出所里的事，做警察的也是有业绩考核的，巴不得多抓几个犯人让他坦白，判了罪好完成考核，做警察的都知道另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于是无论他怎么用什么手段，什么话术，许哲始终都只认那些无关紧要的小错，于关键处一概不认，态度却是极好，审了近三个小时，许哲始终不松口，审讯人员只好让他先回拘留室，却警告他不要有侥幸的心理。
　　“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在查询你们公司后勤部和财务部的电脑，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