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宋维扬没有料到,会有几十个女工集体出动,轻轻松松把事情解决。
现在不管孙林怎么说,所长都不会去怀疑宋维扬的身份,甚至他在报告中根本就不提宋维扬。一是收了钱怕暴露,二是不想把事情搞复杂。
做完笔录,所长立即把案情上报,这事儿是他无法做主的。
其实工厂住宿区那边就有分局,但宋维扬刻意忽略了,他也不想惊动太上边儿。
案情层层上报,很快引起重视,剩下的就不关所长什么事了。他虽然也有功劳,但没资格去深城,一位总局的同志亲自带队杀向特区,配合特区警方捣毁了几处窝点。但四个头头跑了一个,那家伙根本就不在深城和老家,谁都不知道上哪儿胡混去了。
在此之前,整件事早就传遍了厂区。人们在议论之余,居然对陈桃找了个台商男朋友更关注,毕竟女工做小姐并不罕见,而女工要嫁给台商还是头一次听说。
如果这台商是个糟老头子,那人们只能鄙视。可宋维扬偏偏年轻帅气,抛开台商的身份,嫁给这种男人也不亏啊,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女工羡慕嫉妒恨。
连带着,陈桃的姑姑都有了特别待遇,姑姑的儿子才18岁,便有不少人上门来说亲。新厂长也对她姑姑另眼相看,叫到办公室谈了好几次话,旁敲侧击的打听是否能跟台商合作,直到听说宋维扬是做食品的才打消念头。
宋维扬不想节外生枝,在孙林被抓的当晚,便跟郑学红、陈桃一起回到容平。
转眼元宵节过去,宋维扬也要开学了,整天忙着复习功课。
顺便一提,宋维扬的复习效果不错,上期的期末考试全校第98名。虽然全年级共有140多个学生(本市最好的高中),他这成绩上大专都够呛,但比刚重生那会儿有显著提升啊。
罐头厂的情况也不错,春节期间销售火爆,圆满完成4000万的月销售额计划,达到了4300多万。不过广告费也多,一个月就砸了400多万进去,除了没在中央台露脸,喜丰罐头的广告在各省台都有投放。这种搞法,这么高的广告费,除了大品牌之外,也只有卖保健品的敢玩了。
在罐头销量喜人的同时,各省经销渠道显得比较混乱,同时山寨、仿冒产品层出不穷。
宋维扬在新年股东会议上说:“我们的产品能在过年卖得好,一靠广告营销,二靠产品设计。但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放眼全国,做罐头的同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以前的名牌罐头,现在要么死了,要么半死不活。我们的罐头也是这样,靠玩花样开拓市场,但水杯罐头和礼品罐头早晚得死,只有千纸鹤罐头还能撑几年。我估计吧,等新鲜劲一过,竞争者增多,最快两个月,水杯罐头和礼品罐头就要销量暴跌。所以,我宣布,公司正式转向饮料生产。我已经跟轻化工学院联系好了,合作研发茶饮料。”
“我同意!”陈桃举手说,反正她无条件支持宋维扬的计划。
“我也同意。”郑学红跟着表态。
杨信问:“那我们去年引进的生产线怎么办?”
宋维扬笑着解释:“虽然我们转向饮料生产,但罐头产品也不会放弃。等到水杯罐头和礼品罐头销量暴跌的时候,就取消那些联营工厂的合作,咱们自己的生产线刚好可以应付。至于老厂房和老生产线,我决定淘汰掉,引进新的瓶装饮料生产线!”
“是不是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啊。”杨信自嘲的笑着说。
“不快,我准备做冰红茶,”宋维扬说,“冰红茶几十年前就有了,洋鬼子发明出来的。他们喝不惯中国传统茶饮品,于是就变着法的弄新花样,光是冰红茶就已经搞出很多种。技术方面并不复杂,我准备把研发人员送去港城玩几天,让他们收集各种冰红茶的样本,相信个把月就能弄出来。”
杨信问:“大陆没有吗?非要送去香港。”
宋维扬说:“大陆暂时没有冰红茶卖,因为大家都习惯泡茶喝。”
杨信担忧道:“那万一生产出来没人愿意买怎么办?毕竟更偏向于外国人的口味。”
“绝对有市场!”宋维扬肯定道。
杨信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再说话。公司几乎等于是宋维扬的一言堂,宋家那两位就不说了,郑学红和陈桃也站在宋维扬那边,杨信顶多也只能提出些疑问和建议。
宋维扬只知道旭日升冰红茶很牛逼,几年就做到30亿产值,但他忘了旭日升是哪年冒头的。
旭日升恰好比宋维扬早了一步,此刻已经研究出冰红茶的配方,正在兴建厂房,也是决定在今年夏天投放市场。
到时候,两款冰红茶同时问世,相信一定厮杀得非常激烈。
第081章 【民族品牌之殇】
在春节过后的全国人大会议上,中央再次强调改革、发展和稳定:经济建设是一切工作的中心,改革开放是推动发展的动力,发展与改革是社会稳定和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保持社会稳定是发展经济和进行改革的必要条件。
今年高考的时事政治,应该可能会考到这段话。
宋维扬作为一个企业经营者,新闻联播的时政要闻必看,就算当天错过了,第二天也会买报纸补上。重生虽然重生了,大方向清楚,但许多细节早已遗忘,他必须坚持看新闻读报纸。
中央的会议结束没多久,宋维扬便明显感觉到地方风气的变化。
关于兼并茶叶厂的谈判突然加快速度,政府和国企方面咬死不松口的茶场,一下子就愿意全部出让了。不仅如此,茶场周围的数百亩山林,政府还打算以15元每亩的价格,租给罐头厂长达30年之久,只要不放火烧山、挖洞开矿,宋维扬想在山上干什么都可以。
范正阳本来就属于改革积极派,现在没了束缚,立即放开手脚想要大干一场。
黄市长在省里的老领导,也从改革保守派慢慢脱掉“保守”二字——主要是正在实行税制改革,地方政府突然财政窘迫,恨不得把地方国企的烂摊子全甩掉,亏损企业全部卖完了才开心。这样既能摆脱财政包袱,又属于响应中央号召的政治正确。
虽然宋维扬没有让郑学红冒充台商搞合资,这个做法有点出乎黄市长意外,两人之间也没有再直接联系。但就在4月初,黄市长突然牵线搭桥,主动给罐头厂送来3000万元的银行贷款。
不知何时,黄市长已经把银行系统拉到他那边,范正阳败退得有点迅猛。
宋维扬拿到这3000万贷款,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用……
又是一个周末,杨信突然找到宋维扬:“董事长,不如我们也做保健品吧!弄一个配方,把这3000万全部用来打广告,一年有可能纯利润就破亿。”
宋维扬翻了翻白眼:“别把喜丰的牌子搞坏了。”
杨信兴致勃勃地说:“不用喜丰的商标,另开公司,弄一个新品牌。卖保健品太赚了,跟捡钱一样,不做保健品总感觉亏得慌。”
“保健品市场虽然满地黄金,但沾着毒药,”宋维扬劝说道,“而且,现在是公司起步发展阶段,我们必须专注于食品饮料市场。搞多元化经营可以,但得做大以后,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太早了。”
杨信见宋维扬主意已定,只能叹气说:“唉,放在地上的钱都不捡啊,太可惜了。”
杨信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因为今年中国的保健品行业突然大爆发,但凡有钱的公司,要么做保健品,要么搞房地产。
由于巴统组织解散,西方向中国出口电脑的禁令失效,中国的诸多计算机企业全部凉了。包括辉煌一时联想公司,现在也是举步维艰,柳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搞股份制改革。
而靠卖电脑汉卡发家的史育柱,也感觉生意做不下去。他去年建造巨人大厦,靠卖楼花在港城卷了一个多亿,竟然拿着这些钱全部投入保健品行业。
史育柱宣布将斥资5个亿,在一年内推出上百种保健品。他亲自挂帅,成立三大战役指挥部,下设华中、华南、华北等八大方面军,下辖的30多家分公司改为军、师,各级总经理改为“方面军司令员”、“军长”和“师长”,预计投入数十万人进行军团作战。
三株口服液和奉天飞龙也在疯狂扩张,三株的广告甚至打到了西康省,农村的墙壁上到处写着“三株争当中国第一纳税人”和“三株振兴民族工业”等标语。
三株还开创了“专家义诊”模式,聘请医生到农村义诊,请不到医生就随便让人穿白大褂冒充。由于中国已经有20多年没出现医疗机构下乡的情况,每到一地,农民们都疯狂来看病。而义诊的结果,往往是全村老少都有肠胃病,必须掏钱喝三株口服液才能治愈。
靠着这种歪门邪道,三株只用了一年时间,就从1亿销售额直接猛增至20亿元。
现在整个中国市场都被保健品搞疯了,三株口服液、奉天飞龙、中华鳖精、太阳神、红桃K……还有史育柱即将推出的脑黄金,简直是群魔乱舞。
别说杨信想要去保健品市场掺一脚,就连吊打可口可乐的健力宝,都在往保健品靠拢——健力宝已经乱了阵脚,被保健品逼得销量有所下滑,于是开始宣传健力宝也有保健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