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传奇 (陶良辰)

那位名叫迈克的眼科医生刚好在查房，瞧见叶冬青后露出笑脸：“在医院那么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别着急，我现在就可以帮她拆掉纱布，如果不是劳拉非要等你过来再拆，下午时候我就已经准备拆掉试试，伤口已经康复，暂时没出现术后感染迹象，应该没问题，没必要再继续住下去。”
电视剧里总演某个人失明后，拆掉纱布就康复，实际上赵琉璃换掉眼角膜之后，早在两周前就已经能看到些东西，只不过很模糊。
上周又拆掉一次，根据女孩所说，比之前稍微好了些，于是医生又让她多待一周时间。
劳拉小姐还为此偷偷抱怨过，说这些医院都非常黑，就连派救护车出去接患者都会收取一大笔钱，估计是想留下女孩坑医药费。
叶冬青听完后只是笑笑不说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直接在医生的照料下完成术后修养比较好，此刻对迈克医生说：“真的可以了？谢谢，那么请帮忙拆掉吧，格蕾丝，你还醒着吗？”
入乡随俗，私下里他都叫“琉璃”，有外人在场还是称呼英文名比较好，不然这帮白人们会犯迷糊，他们听不懂中文意思，只是觉得拗口。
赵琉璃躺在床上，自己用手撑着坐起来，嘴里说道：“对，我没有睡觉，不然我自己拆吧，我知道怎么拆。”
“还是我来帮你吧。”一位年轻护士对她说......
一眨眼。
叶冬青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从十月初到现在的十二月底。
赵琉璃在病房里修养了快一个月，察觉到护士从自己脑袋上一圈圈拆掉纱布，心情既激动又紧张，在她这种年纪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比如很可能做完手术还是看不见东西。
迈克医生赶紧去关掉灯，避免刺眼灯光直射，刚做完手术不久的病人，眼睛还很脆弱，接受不了太强的光线照射。
叶冬青也紧张，坐在床边看着小姑娘，从来没有过孩子，现在突然有了种老父亲般的关怀感，很担心这次手术失败后，接下来又要重新进行一次手术，费用倒是小问题，关键又要多费事，麻烦得很。
随着纱布被拆掉，他赶忙问道：“轻轻睁开眼睛试试，能不能看见我？”
手在半空中晃荡着，走廊上有灯光从门口照进来，外面也有城市夜景，房间里能看见东西。
赵琉璃听见这熟悉的嗓音，低着头睁开眼睛，先看见的是白色床单以及自己的手，不算特别清楚，但是能看见了。
然后抬头，跟叶冬青对视时候笑容开心，眯着眼睛激动点点头:“可以！”
迈克医生见多了此类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劳拉的欣喜神色写在脸上，每回叶冬青不在时候，她们俩可说过不少的悄悄话。
揉揉她脑袋，叶冬青扭头朝劳拉说道：“把灯开下来吧！”
“别那样做，待会儿吧，等到眼睛适应光线后再开灯，现在我先做个检查，如果可以明天就能出院了，今天晚上出院也行，因为明天我要跟我未婚妻去加拿大看北极熊，在那之前我会让护士准备好出院手续。”
迈克医生拿了本彩色.图册给赵琉璃看，因为小时候视力还好好的，她能准确认出鹦鹉、狗等等动物，也能分辨出颜色，这点跟先天失明的那些人存在很大区别。
对于先天全盲人来说，他们的世界是没有色彩概念，大脑中从来就没有存储过色彩的信息，一切都只能依靠想象，单调又乏味，正常人很难去理解他们的感受，如果可以做出选择，哪怕耳朵失聪、或者嘴巴说不出话，都要比失明更好些。
赵琉璃在这种世界里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叶冬青的帮助，可能还要很久、甚至一辈子都陷入无尽黑暗中，手上捧着这本画册，看着看着就哭了出来，因为喜悦。
劳拉走过去重新自我介绍，然后抱了抱她，叶冬青这个缺乏情感的家伙只是在笑，随后询问迈克医生出院手续怎么办理......
*************
赶在圣诞节前，女孩又能看见东西了。
一场手术外加住院、药物、护理等费用，总共花掉二十四万多美元，没有为她买医保，这笔费用叶冬青只能自己掏。
离开医院后怎么能直接回家，买了个墨镜让女孩带上，由叶冬青和劳拉陪着她逛街，一路上介绍着各种东西，赵琉璃只是睁大了眼睛去看，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比如路边那只蠢萌蠢萌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幼崽，到了她嘴里就变成“肥狗”。
买衣服、逛图书馆，考虑到在学业方面已经比同龄人落后一大截，叶冬青认为很有必要在明年年初为她找个家教，或者直接送到曼哈顿哪所最好的私立小学念书，让她过上正常姑娘应该拥有的生活。
这时候，劳拉和叶冬青站在收银台旁，赵琉璃坐在那，手里捧着本图画书，简直爱不释手。
劳拉回头看看女孩，突然对叶冬青来了句：“你以后一定会是位好父亲，我知道你肯定是。
问你个问题，如果觉得为难就不用回答我，我想问难道你真的是他哥哥，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当然......不是，我只见过她一次，帮帮可怜的小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会无缘无故帮助谁，很让我感到意外。”劳拉说了句大实话。
叶冬青明白自己性格有缺陷，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白眼道：“难道没给你买衣服、买包，没给你房子住？你最近吃的东西花钱了？”
来自灵魂的拷问，劳拉顿时无言以对，她刚才还说叶冬青会是位好父亲，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自己扔进坑里......

第97章 迈阿密
几天过后。
纽约零售业彻底陷入寒冬中，工厂关门、公司关门、大街上的纽约当地居民不多，被背着双肩包的游客们占领了。
纳斯达克、纽交所全部停业，叶冬青的那几家公司也人去楼空，facebook公司的产品正式投入测试，在那个选美网站左边呈现出一长排的公司名称，足有三十家，它夹在里面毫不起眼。
没办法，如果就挂个facebook公司，多半会被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盯上，现在挂在里面企图浑水摸鱼，除了美国的创业公司以外，还挂了几个外国的互联网公司网址，用来蒙蔽调查员们的视线，他已经做好了一旦被查到，打死都不承认的准备。
淡水基金公司、黄金岛理财公司的员工们，拿上年终奖金开开心放起长假，交易所不开门、银行不开门，所以不用接待太多客人，一切都等到来年再谈。
facebook那边还有些为了钱出卖假期的倒霉蛋程序员们，辛辛苦苦地守在失去人气的大楼里加班。
很正常的开始，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时间过去几天，就只有七千多名网友注册成为用户，发布的消息不过区区数百条而已，没有太多可谈的东西。
就算是微软、雅虎等巨头，当年也是一点一点这么熬出来的，叶冬青很有耐心。
赵琉璃终于出院了，视力没有平常人那么好，需要一段时间，大约半年恢复，到时候才知道究竟可以恢复到什么样的水平。
现在视力稍差些，担心戴眼镜之后会导致永久近视，所以暂时就这么凑合着，对于以前什么都看不见的女孩来说，能恢复到这种水平已经足以让她满意。
别人趁着假期出门旅游，赶在圣诞节的前一天，叶冬青也带着劳拉和赵琉璃，在拉瓜迪亚机场乘坐美联航空的飞机，来到位于美国本土东南角的迈阿密度假。
对于迈阿密这座人们口中的天堂，他已经不是头一回过来度假了，曾经还在这边买过一栋用来度假的海景房，每年起码待半个月以上，剩下的时间里房子都空置着。
所以根本不需要导游，在机场上车后，直接让出租车司机将他们拉到位于南海滩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在这里住了下来。
本来这次旅行计划应该泡汤的，打电话联系迈克医生后，从对方那里得知问题不大，这才带着赵琉璃出来放松几天。
此时此刻。
叶冬青躺在沙发上，从四季酒店的落地窗边往外看，就能见到不远处海滩上的人群，一个个彩色游泳圈飘在海面上，天空湛蓝，很远的地方才有白云。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会儿，迈阿密是出了名的“消毒窟”，每天都有因为从墨西哥、哥伦比亚运过来的那些违禁品所造成的死亡事件。
人们从海上运东西过来，最适合落脚的地方就是迈阿密，现在依然还有，不过已经好了许多，游客们重新回到这里，但经济依然没有太多起色。
听见劳拉在那说着迈阿密多么漂亮，他扭头看过去，嘴里说着：“你觉得我在这边买套房子怎么样，纽约就只有楼，其他地方的天气没这边好，冬天挺适合来迈阿密居住，最近的房子价格并不高。”
待会儿准备下海游泳。
劳拉小姐换上了黑色的比基尼，不过现在外面套起了短袖和短裤，在房间里穿泳衣和在海滩上穿泳衣，对女人们而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用心理学上的从众心理可以解释这点。
她正在往自己胳膊上抹防晒霜，闻言抬起头来了句：“那干嘛不去夏威夷买，这里就只有海边稍微漂亮点，城区只能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