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成圣 (苏牧武)

　　底下猛然响起一阵嗡鸣，就好像炸锅的蜂。
　　方小武心底的兴奋同样要炸开，热得浑身发烫，抬手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舔舔干涸的嘴唇，高呼道：“今天，我很兴奋！”
　　底下渐渐安静下来，方小武的声音和情绪，开始自由的绽放。
　　“你们以为是站在这里的缘故么？”
　　“怎么可能！”
　　“站到主席台上，万众瞩目，挥斥方遒，想起来好像挺爽的，其实谁上来谁知道，最没意思的就是这种事。”
　　“讲套话吧，底下站着的学生骂你臭傻逼耽误时间。”
　　一句大实话，顿时引发一阵哄笑。
　　方小武停顿正好三秒，微笑继续：“讲真话吧，现实太特么残酷。”
　　继“臭傻逼”以后，下一个亲民到无以复加的“太特么”，终于引爆学生们的情绪，让大家笑到无法停止。
　　日常说，跟站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屌丝说，跟云州最具传奇色彩的逆袭天才说，更是天壤之别。
　　方小武停顿足足五秒钟，突然高声问：“你们想知道成功的秘诀吗？”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瞬间响彻云霄。
　　“想！”
　　“成功的秘诀很简单，超级简单。”方小武玩卡拍玩得不亦乐乎，神秘兮兮的笑着，两秒后，突然用力挥起手臂，“要么有钱，要么有脸！”
　　“靠！”
　　“哈哈！”
　　一半是被涮以后懊恼的感叹，一半是被逗笑以后放肆的大笑，俱是一般欢畅。
　　音浪强到要把地皮掀翻的程度，同样把主席台震得人仰马翻。
　　黑面佛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转头望向大佬们，只见陈关一脸苦笑，却不像生气。
　　而谭副市长和孙部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时，嘴角明显上翘。
　　居然没人有意见？！
　　黑面佛不解的摇摇头，目光不经意掠过李捷思，终于找到一个有意见的。
　　恩，咬牙切齿、眼泛血丝，这不是有意见，是特么好大意见。
　　但是，你不服有卵用？
　　轮到你时，别成为这气氛下的炮灰就好。
　　台下，稚嫩的少年少女们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突然，第一排正中央有个少年高喊起来，声音清晰的传到主席台上。
　　“学长，我听说你就是屌丝逆袭！”
　　方小武瞪大眼睛，一挽袖子：“你骂我丑？哎哟我去，你再仔细看看，我哪儿不好看？”
　　哄笑过后，他也笑起来，温声道：“想学我屌丝逆袭？需要的天赋太高，孩子，你没戏的。”
　　真的没戏。
　　没有系统，我就无法觉悟，觉悟以前，我不比你们任何人强。
　　所以，醒醒吧！
　　看清楚你自己，找到那条唯一有可能通向成功的路！
　　这就是我能告诉你们的全部。


第八十六章 我就是我
　　没有再等待底下的笑声，方小武继续扯。
　　“钱、脸、天赋，什么都没有，想靠努力？”
　　“那你就真得学学我，每天午睡1个小时，晚上睡8个小时，吃饭洗漱撇条1个小时统统搞定。”
　　“剩下的14个小时，用最充沛的精力、最旺盛的斗志，把你所有的热情，全部倾注到学习中去！”
　　“我的状元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考状元很难，需要天赋。可是考985难么？”
　　“当你真正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无所凭依，只能靠努力来拼一线生机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一点都不难。”
　　“关键是什么？”
　　方小武回手轻点自己心口，表情肃穆。
　　“关键是认清自己。你得知道自己有什么，想要什么，害怕什么。”
　　“只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喜欢你那可爱的同桌，想和她在一起，害怕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害怕说出口就会遭到拒绝……”
　　太真实，太接地气，方阵里立即就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而且，每个班级里都有人在起哄，有人在脸红。
　　气氛刚刚好，正适合下猛药。
　　方小武张开五指，手掌整个覆盖在心口上，目视下方，轻轻的叹口气。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也有暗恋的女孩。”
　　卧槽！
　　这是要干嘛？要当众表白么？！
　　操场上，主席台里，所有的听众都被震住了。
　　大家瞪大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台上那个迎着光的身影，听他毫不扭捏的倾诉着。
　　“我很想拥有，可她太优秀，我害怕。”
　　“咸鱼两年半，对未来的恐惧一点一点的累积，突然有一天，弦崩断了。”
　　“我跟一个找茬的同学大吵一架，差点打起来，回家以后，躺在床上发呆，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直到天光大亮。”
　　“然后，我翻出一年级的课本，让我妈给我请个大假，开始苦读。”
　　台下一片静谧，少年少女们沉浸在方小武饱含深情的回忆里，就好像是自己。
　　“我的想法很简单——或许我永远配不上她，或许当我配得上时，她已经喜欢上另一个人。”
　　“但是无论如何，我特么至少应该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一句话！”
　　我喜欢你！
　　少年少女们激情的喊起来，杂七杂八的声音，格外的真诚。
　　方小武却摇摇头。
　　“也许是我喜欢你，也许是我喜欢过你，也许是谢谢，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说什么，重要么？”
　　呢喃似的感叹才刚刚出口，下一秒，方小武突然用力一挥拳，放声嘶吼。
　　“我特么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不是要向你或她证明什么，我是要向自己证明——我特么不是一个废物软蛋！哪怕现在拿走我的天赋，我还是我！”
　　倾注了所有情绪的嘶吼，感情浓烈到震撼人心的程度，操场上一片鸦雀无声，但少年少女们紧紧握着拳，脸色潮红，眼睛里放着光。
　　方小武突然伸手指向方阵，肃然道：“记住，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你究竟怎样看待你自己！”
　　陡然，人群里响起第一声掌声，转眼间，就扩散到整个方阵。
　　学生们一边鼓掌一边欢呼着，气氛之热烈，像是大型演唱会现场。
　　方小武的讲演不得不暂时中断，等着少年少女们发泄到尽兴。
　　兴奋的不止是他们，如此犀利而有趣的讲演，在一高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更重要的是，当演讲者是本届状元时，这份震撼会被放大几倍不止。
　　主席台侧面的树荫里，三三两两的散落着高三应届生，人数不多，基本上都是来等朋友的。
　　原本，大家都在聊着自己的话题，没有对所谓的表彰大会投以任何关注，但是当方小武的讲演推进到这里，他们也跟着骚动起来。
　　“拍下来没有？拍没拍到？”
　　“废话！”
　　“快上传快上传！抢个头条！”
　　“哈哈！放心吧，题目我都想好了，头条必须是我的！”
　　类似的对话，不断的在发生。
　　拍摄状元讲话，最初只是一个闲手，娱乐而已。
　　但现在看来，要火！
　　短短十余秒时间，就有不下10个视频被上传到往上，快手、QQ、头条、微博……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爆——
　　“云州理科状元震撼讲演！我就是我！”
　　“孩子们，你们好，哥要带你们浪起来——云州状元演讲实录！”
　　“从300分逆袭到理科状元——因为暗恋！”
　　“状元讲演开场白：臭傻逼别特么浪费时间！”
　　一群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毕业生，一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标题，再加上网上那些吃瓜群众的庞大基数和无聊程度，可想而知……
　　热点即将诞生！
　　二班的学生有不少都没撤，小米眼镜坤在等着孙玲，二黑他们在等方小武，谭成、强大伟、孙贺那一小帮在等李捷思。
　　看到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关系好的都在激动，各种鼓掌起哄吹口哨。
　　谭成看着方小武意气风发的站在台上，振臂高呼，应者云集，嫉妒得眼睛都在发红。
　　恨恨一脚踹在树身上，往地上吐口痰。
　　“我呸！这个臭傻逼，简直狂到没边了！CTMD，居然能给他混成状元，阅卷的都特么瞎么？”
　　人以群分，能跟李捷思混到一起的，是什么性格、图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强大伟跟着骂道：“这人真特么能装逼，还孩子们……我特么要是高二，一砖头扔上去！”
　　孙贺是这帮人里最阴的，多少有点脑子，瞟他一眼，撇撇嘴。
　　“你还别说，这货确实有两下子。那叫先声夺人，用来调动听众的注意力，再合适不过，你看现在谁还在乎？”
　　强大伟顿时被噎住，吭哧半天，强辩道：“有毛用？一个破讲演而已……回头你看网上多少人喷他！”
　　孙贺压根就不接话茬，转头对谭成叹道：“捷思待会不好办啊……”
　　那是不好办么？
　　那特么是纯炮灰！
　　如果不能别出心裁，压住方小武的风头，底下该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