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成圣 (苏牧武)

　　张教授和洪教授算是同门师兄弟，身份正好也是两所学校金融学院的副院长，研究方向不太一样，但私人感情很不错，从这个角度出发，师姐弟的关系还真不勉强。
　　“潘行……”
　　“还潘什么行！叫师姐、尧姐都行！”
　　潘尧嗔怪的打断方小武，表情丝毫不做假。
　　方小武自然从善如流，马上改口：“师姐，真没想到这么巧……”
　　顶级院校的恐怖之处就在这里，教学质量、求职口碑之外，人际关系平台更是雄浑高远。
　　不管是什么专业，最顶端的学界、产业、研究机构，几乎都被这些顶尖学府的学子所掌控，稍微拜上一个码头，就会多出一个体系做背景。
　　到哪都不用操心人际关系，只要肯努力，出头的机会就比别人大太多。
　　所以过来人才总是说，高考是人生第一关，是未来的分水岭，要重视要努力……全是大实话！
　　拉上关系，还是潘尧主动拉上的，两人顿时就有数不尽的话题，都不用费力去找。
　　相比之下，成池就跟外人似的，看看潘尧，再看看方小武，满脸懵逼。
　　你妹的，要不要这么邪性？
　　本少确实是觉得你对付女人有一套，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就这么简单，为啥我不行呢？
　　奇怪！操蛋！
　　就在成大少瑟瑟发抖的时候，潘尧正跟方小武聊得起劲。
　　“小五，洪老师应该是轻易不收本科生的，你有没有快速跳过本科阶段的计划？”
　　“学分还算好修，不过我的时间不太充裕。”
　　方小武摇摇头，苦恼道：“我的第二专业是基础数学，再加上外面时不时的有事……”
　　听到“基础数学”四个字，潘尧肃然起敬，甚至，好感度第三次往上一跳。
　　“啊？纯数？你怎么会想要学这个？”
　　方小武微一斟酌，脸上绽放出一抹纯净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这门学科能让我真正体会到思考的快乐吧？金融本科阶段的内容……方向还是不太一样。”
　　嘴里说着方向不太一样，实际表达的意思是“太简单”，谁听不懂？
　　潘尧已经不是肃然起敬了，是五体投地。
　　越聪明、学历越高、知识越多，才越能理解纯数的艰辛、艰难、艰涩，同样，就会越发敬佩那些数学家非比常人的智慧。
　　方小武当然离数学家还远着，但是能在纯数里寻找快乐的人……那就是变态啊！
　　啧啧啧，明明能靠脸吃饭，却偏偏要在最困难的领域里磨砺才华……
　　明明已经有偌大家业，却不去享受生活，而是孜孜以求的追求真理和知识……
　　潘尧眼里直冒红心。
　　这个小师弟，值得一交！


第四百零五章 换几亿
　　就知识总量而言，潘尧绝对吊打方小武，但谈到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她又远不如小方同学。
　　这就是聊天的基础。
　　方小武刻意勾搭，她就只能说得深一点，然后方小武不但表现出爱听来，还经常能举一反三，甚至提出一些立意很高的看法，令人眼前一亮。
　　谈性越来越浓，沟通自然就越来越愉快。
　　这种心灵层面的共鸣和交换，是每个高级知识分子都梦寐以求的，潘尧身上有很重的行政官员色彩，但也有隐藏得很好的文青气质，自然难以免俗。
　　没成池什么事儿。
　　这货唯一的作用就是鼓掌喊666。
　　一个小时，从专业聊到学业，再到金融业，再具体到银行，再放大到各种政策，看似闲聊的过程中，潘尧也成功的将自身立场表达清晰——表达方式挺隐晦的，能听懂几分全看个人。
　　以方小武【察言观色】的能力，再加上【虚实】被动、谋略天赋，自然是一点细节都不会放过。
　　怎么说呢，从潘尧的角度而言，这事儿确实很有难度。
　　首先一点，她对云城分行的掌控力远不如前任。
　　孤家寡人来上任，时间不足4个月，内部状况顶多算是勉强梳理明白，具体到手下谁可用谁不可用，谁可信谁不可信，还需要时间观察，需要事件验证。
　　其次一点，她对云州的格局、状态，看得也不甚清楚。
　　偌大一片地界，权贵家族众多，关系错综复杂，不亲自接触、调研，怎么可能知道谁是什么性格、企业是什么状态、合作利弊？
　　最后一点，她的上任走得不甚光彩，所以不但没能交接，更是留下不少坑让她填。
　　这种状况下，成池那个需要冒些风险的提议，自然就没什么吸引力。
　　每个人做事都有各自的风格，但是大层面上的进退，大抵是有共同脉络可寻的。
　　潘尧现在处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阶段，行事偏保守，再正常不过。
　　之前谈拍卖之后的合作，她尽可以随大流拿应得的那份，谁都说不出什么来，所以没费任何力气。
　　现在要取消拍卖，却需要她承担一定的风险，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根据方小武的观察，这个便宜学姐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守成性格，再过半年，她或许会轻松答应，可不巧的是，这事儿拖不起。
　　怎么办？
　　方小武和成池对视一眼，成大少的表情有点烦闷沮丧，看上去是已经正确认识到难度，信心不足。
　　可方小武却仍不死心，他觉得，这事儿或许没那么难。
　　关键在哪？
　　取信于人。
　　潘尧是有权利作出决定的，事情本身并不会上升到更高层面，麻烦在于她个人的顾虑，是一个非常孤立的问题。
　　她的坚硬、强势、油盐不进，都是表象，看似让问题变得难以解决，实际上却将矛盾集中于一点。
　　搞定她一个，整个问题就迎刃而解。
　　所以，只要能让她信任己方，天空就会飘下五个字。
　　目前，她对方小武的好感已经上涨到35点，基本上已经到达当前极限，涨幅接近停止。
　　这肯定不够。
　　不过咱有办法。
　　随手给她倒上半杯果汁，方小武随口问：“对了师姐，你见过我们另一个合伙人，陌紫妍陌姐吧？”
　　“见过两次。”潘尧点点头，赞叹不已，“陌总真漂亮，仙女一般，让人自惭形秽啊！”
　　大陌总今天没来，证明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去见岁数差不太多的女领导，那不是擎等着遭人嫉妒么？
　　万一谈崩了不欢而散，哥就只能殚精竭力来弥补了……
　　方小武正腹诽着，成池接过话头，捧道：“潘行您太谦虚，您自己就是大美女，令人一见难忘，妍姐说到您也是憧憬的……”
　　潘尧掩嘴娇笑：“哎哟，成公子您可别取笑我这个老太婆了，我自己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虚头巴脑的客套，没一点真感情。
　　方小武绝对不会这么撩，不显功底。
　　“说起来，其实我能拜到老师门下，还是紫妍姐帮忙介绍的，要不然老师可能不会对我另眼相待。”
　　方小武话一出口，潘尧表情就是一动：“哦？洪师伯跟陌总关系很好么？”
　　“老师在云商挂着名，有不少师兄师姐毕业以后直接进云商银行、云商证券，两边关系很近。”
　　方小武笑笑，随口有问：“张教授呢？被哪个机构外聘？”
　　像这种院士级别的大拿，说是外聘，其实都是挂个名，或者有些合作的研究项目，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学术寻租，跟企业的关系有远有近，不可一概而论。
　　方小武表达的意思，就是洪材和陌家关系很近，是自己人。
　　潘尧明显是听懂了，没正面回答问题，讶然道：“哟，这倒是没听陌总提起过，早说的话，多出来喝喝茶，我也多个闺蜜。”
　　有效！
　　方小武心里狂喜，马上趁热打铁：“紫妍姐学文的，不喜欢家里的行业，守着她那摊影视娱乐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这次就是陪我们胡闹而已，师姐，你们俩怕是不好找共同语言。”
　　潘尧表情愈发松懈，哑然失笑：“小鬼，你又知道了？师姐我闲来无事就在家里宅着追剧。”
　　好感度悄无声息的又涨上去几点，如今已经有39点之多。
　　刚才那句话，明面上的都是废话，唯有传达的信息具备实际意义，潘尧肯接招，这就是一个好信号。
　　基础的互信，往往来自于共同的背景、阵营、立场，在这个层面上，洪教授真是帮了大忙。
　　如果潘尧和张教授的关系足够近，回头张教授很可能就会跟洪教授沟通，关系这么一摆，两边都心里有数，下次再打交道就会容易许多。
　　至于今天，聊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下个项目是不可能有的，现在亮家伙都没用。
　　寒暄、道别，潘尧婉拒两人相送的好意，自己驾车离去。
　　目送这位难搞的大行长走远，成池用力一挥拳，兴奋的搂住方小武。
　　“卧槽，小五你真特么行！你上辈子是鸭子成精吧？一出手就有……”
　　小五哥翻起一个大白眼。
　　“你不学无术怪我咯？我们那是精英知识分子之间的互相欣赏，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