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成圣 (苏牧武)

　　耐着性子又等了10分钟，ICU的大门终于打开，于主任摘下口罩，脸色明显的不太好。
　　“我已经给病人用了广谱抗菌药加更昔洛韦，并辅以机械辅助通气，先滴两瓶试试看能不能把感染控制住，如果不行……”
　　“不行会怎样？”苏野猛的上前一步，颤声问。
　　于主任摇摇头，实话实说：“先上连续性血液滤过，随时准备摘腎保命……不过你母亲体质太弱，所以才会发病如此迅速，控制不住感染的情况下上手术台……我会尽力。”
　　苏野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医生通常都会对病人家属“报喜不报忧”，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于主任不能瞒也不想瞒，结论一目了然。
　　痞子卢和魏锋面面相觑，干巴巴安慰道：“别急，我们再等等成少他们的消息……”
　　不能再等了！
　　方小武下定决心，扶住苏野肩膀，肃然道：“你现在给紫妍姐打电话，叫她过来陪你，我出去一趟。”
　　苏野瞳孔下意识的一缩，怯生生问：“你……要去哪？”
　　书没读完以前，技能会是什么样的，谁都没法确定，系统都不行。
　　方小武不想给她毫无意义的希望，所以没说实话。
　　“我去找人问点东西，你乖乖待着，好好吃饭，我会尽快回来。”
　　苏野死死抓着他的衬衫下摆，指节攥得都有点发青，就像那天夜里一样。
　　好半天才松开手，故作坚强道：“你去吧，我能行。”
　　方小武心里一疼，但只是深深看她一眼，毅然决然的转头。


第二百零五章 破釜沉舟
　　驱车到家，在楼下买一堆高热量食物和红牛、咖啡、牛奶，回家关上卧室门，整体性学习一开，速读技巧提到极限，方小武开始读书。
　　灵枢毕竟不是小说，粗读一个小时能读五万字，5个小时读完一遍，熟练度增长6%到8%。
　　现在他有57%的熟练度，剩下的43%，运气不太差的话，七遍必然能搞定。
　　五七三十五，这就是一整天零十一个小时。
　　上下会有一些浮动，但差不出太多，除非运气极好，六遍搞定！
　　然而，苏野妈妈还能挺到那个时候么？
　　方小武不懂医，无法确定，但他别无它法，只能赌这局。
　　读第二遍的时候，母亲回来了，推门问他晚上吃什么，方小武无意识的指指床上的零食。
　　何静皱眉叉腰，想要发火，但是发现他在读书，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给他端过来一盘炒饭。
　　第二遍读完，手机上多出七八个未接来电，方小武正准备关机，电话恰如其时的响起来。
　　“紫妍姐？”
　　“你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晚上你过不过来陪苏野？”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12点多，怪不得陌紫妍的声音这么疲惫。
　　方小武心里涌上一股歉意，但还是将陪护的担子压在她身上。
　　“姐，我有点事，可能要出趟门，今天晚上麻烦你陪着她吧，我可能明天晚上才回得来。”
　　陌紫妍一怔，有点疑惑，有点恨铁不成钢，但没推辞。
　　“你啊你……多好的机会！我能代替你的位置？有什么事儿非得掐着这时候处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好了，我陪着，你抓紧忙！”
　　“恩，帮我跟她说一声，先这样。”
　　挂断电话，方小武默然一瞬间。
　　有一条安全的捷径摆在他面前——
　　安安静静的陪在苏野身边，陪她度过这难熬的两天，不去想那一线虚无缥缈的希望，做好眼前他能做好的事。
　　不会有过错，有功劳又有苦劳，好感度可能会飙到90点甚至更多，万一发生最坏的结果，他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苏野的唯一支柱。
　　这是一个攻略小野猫的最好机会，女孩子在这种时刻的脆弱程度，没经历过大变故的人不会懂。
　　苏野看似坚强，实则内心柔弱，又只剩这么一个亲人，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宽厚的肩膀。
　　可是方小武不能给，也不愿意给。
　　肩膀终究无法解决问题，读书或许可以。
　　虽然希望只有微渺的一线……
　　虽然一旦一无所获，消失的这一天半时间可能会让苏野焦虑、绝望、胡思乱想……
　　但是方小武愿意赌。
　　没有一丝功利的想法，完全不考虑什么收获，就是想帮苏野留住她唯一的亲人。
　　哪怕最后会失败，至少拼过！
　　收束杂念，方小武咬开一袋牛奶，马不停蹄开始读第三遍，神情坚毅，目光幽幽。
　　……
　　日落又升，早上7点钟，刚眯下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紫妍悄悄起身，去医院食堂打来几份小米粥和馄饨。
　　等她回到高级病房时，苏野扑棱一下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只傻兔子。
　　“姐……你没睡好吧？你再睡一会，不用管我。”
　　苏野的衣着打扮仍旧那么新潮，头发染成渐变的棕红色，又美又媚。
　　可是此刻素面朝天，眼神疲惫虚弱，气质就只剩柔弱，偏偏还要强撑出镇定来关心陌紫妍，昭显出本性的纯善。
　　陌紫妍怜惜的拂开她额前的乱发，用命令句式，柔声道：“先吃饭，吃饱我陪你去ICU，于主任她们都守着呢。”
　　“谢谢姐。”
　　苏野扯着嘴角笑笑，打开那碗馄饨，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没几分钟，痞子卢和魏锋结伴而来，这两位少爷昨天忙前忙后不说，晚上陪到2点多，在对面的宾馆对付一宿，又起个大早。
　　“哟，吃着呐？这儿有汤包和八宝粥，哪样顺口来哪样。”
　　痞子卢把东西往柜上一搁，又随口问道：“小五还没完事？”
　　苏野表情一黯，勺子里撒出一点汤。
　　陌紫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谁知道他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不管他！反正他来也是添乱，看不见正好省心！”
　　痞子卢和魏锋顿时噤若寒蝉。
　　匆匆吃过饭，一行人赶往ICU。
　　于主任已经起床，正在跟罗医生吩咐换药。
　　不大一会，王田光和廖琦匆匆赶来，大家就在护士站里的办公室开个临时的小会，分析片子和报告。
　　王田光是魔都交大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的主任医师，在腎病内科和呼吸科都很有建树，同时还是交大医学院的教授，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有很大概率进两院。
　　王主任是昨天从魔都赶来的，大陌总找的关系，超级给力。
　　廖琦的名头相对弱一些，是魏锋之前提到过的那位中医大师，云州保健办公室专家组成员。
　　大家旁听一阵，喜忧各半。
　　好消息是情况没恶化，相对于3个小时之前的情况而言。
　　坏消息是情况没好转，退烧、消肿、恢复呼吸，一个目的都没实现。
　　“不能再拖了，上CRRT！”于主任巾帼不让须眉，果断道。
　　王主任点头赞同：“滤吧，免疫抑制剂也停一下，先集中消炎治感染，病人肺部功能丧失，血氧饱和度已经降到临界点，这样是上不去手术台的。”
　　廖琦能看懂片子和报告，但对西药西医所知不多，捻须不语。
　　罗医生插不上话，小声给苏野、陌紫妍她们解释情况。
　　“患者移植腎丧失功能并发肺内感染，情况极其危险，基本上只能切腎保命，所以要停掉抗排斥的抑制剂，全力控制感染，先解决低氧血症，然后手术解决急排，再回过头来彻底解决感染。”
　　顾不得再理会那颗来之不易的移植腎，苏野急切的问：“是不是只要切腎就能保住命？”
　　罗医生苦涩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手术风险极高。哪怕手术成功，感染又是一大关……”
　　苏野脸色一白，身躯开始摇晃，陌紫妍接过话头，咬牙问：“什么时候手术？”
　　恰好此时，于主任拍板做出决定。
　　“血滤20到24个小时，指标一旦上去，立即手术！”
　　那气势，让几个人心里霎时闪过一个成语——破釜沉舟！


第二百零六章 主任请留步
　　苏野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从未感受过如此的难熬。
　　陌紫妍公司里有事，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苏野甚至都不知道她离开过。
　　魏锋陪到下午一点告辞离开，意思已经尽到，再呆下去也帮不上忙，肯定是要去忙自己的事。
　　痞子卢回到宾馆补觉，晚上陌紫妍和苏野必须得睡一会儿，到时候就要靠他来守着ICU。
　　成池和赵子刚原本也要过来的，但是听说方小武消失不见，又觉得不太方便，所以按兵不动，只是给方小武打去两个电话。
　　关机。
　　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陌紫妍第N次给方小武打电话无果，终于忍不住生气了。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这时候还玩消失！苏苏，回头他要是不给你一个合适的理由，干脆再别理他！”
　　苏野哑着嗓子开口：“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从这话就可以听出来，陌紫妍还是向着方小武的，苏野也是。
　　可是两个人心里到底还是遮上一层阴霾——方小武到底在哪里？在干嘛？！